明成化十年山東鄉試解元陳珍,到底是不是「棲霞縣人」?

膠東故事會 發佈 2024-02-26T12:20:56.100031+00:00

在科舉時代,鄉試(通常以省為單位舉行)第一名被稱作「解元」。其雖然不如殿試中的「狀元」顯赫,但也稱得上是「人中龍鳳」。倘若能考取的話,不管對於自己、對於家族,還是對於所在的州縣,都是一種極大的榮耀。

在科舉時代,鄉試(通常以省為單位舉行)第一名被稱作「解元」。其雖然不如殿試中的「狀元」顯赫,但也稱得上是「人中龍鳳」。倘若能考取的話,不管對於自己、對於家族,還是對於所在的州縣,都是一種極大的榮耀。而為了表示慶祝且激勵後來者,很多地方在考取解元之後,都會專門修建一座牌坊,即所謂的「解元坊」。

根據《棲霞縣誌》的記載(清康熙版、乾隆版縣誌均有提及),明清時期該縣城東就有一座「解元坊」,它是為一位名叫「陳珍」的人所修建的。

按照縣誌的說法,陳珍是在明成化甲午科(十年,1474年)的山東鄉試中考取解元,隨後在次年的乙未科(成化十一年,1475年)連捷成為進士。

上述時間和功名,可以得到其他正史資料的驗證,比如明代的《進士登科錄》以及清雍正版的《山東通志》。但關於陳珍的「籍貫」,這些史料彼此間卻存在有不同的說法。

具體而言,清康熙版《棲霞縣誌》將陳珍標註為「金州衛籍、本縣人」;乾隆版《棲霞縣誌》標註為「金山衛籍、本縣人」,《前明山東歷科鄉試錄》和雍正版《山東通志》均標註為「棲霞人」,而明代的《進士登科錄》則將陳珍的籍貫寫作「貫山東青州府人、遼東義州衛旗籍」。

由此可見,這位解元陳珍應當是明代的衛所軍戶子弟。關於其家族從軍前的原籍,則有棲霞縣和青州府兩種說法;而關於其從軍後的衛所歸屬,也有「金州衛」「金山衛」和「義州衛」的爭議。

在這些說法當中,首先可以排除的就是乾隆版《棲霞縣誌》中所記載的「金山衛籍」。因為,金山衛地處江南,明代該衛的生員參加山東鄉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金州衛和義州衛皆屬「遼東都司」,按照明代制度,遼東的秀才在嘉靖之前需參加山東鄉試(嘉靖後因海路有風險,改為參加順天府鄉試)。乾隆版《棲霞縣誌》之所以出現錯誤,多半是在謄抄康熙版縣誌時誤將「金州」寫成了「金山」。

在排除了「金山衛」之後,綜合史料來判斷,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初步推論:「陳珍是原籍山東的遼東軍戶。」那麼,他究竟隸屬於義州衛還是金州衛?原籍又到底是棲霞縣(登州府)還是青州府呢?

就一般邏輯而言,明代《進士登科錄》的成文時間要早於清代《棲霞縣誌》和《山東通志》,可信度應該更高一些。但正所謂「孤證不立」,有沒有其他史料來支撐它的說法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明嘉靖末修撰的《全遼志》在科舉功名名錄中提到「陳珍」時,就明確說他是「義州衛人」(陳珍,義州衛人,成化甲午舉人,乙未進士,仕至按察副使),並且當時的義州衛城內,也有為他修建的進士坊和舉人坊。

兩相比對,《進士登科錄》中關於「陳珍」籍貫的記載應該比清代《棲霞縣誌》和《山東通志》更為可信。況且,《棲霞縣誌》中僅提及陳珍考中舉人進士,卻沒有提及他的具體仕途履歷,而《全遼志》則明確提到陳珍官至「按察副使」(此事在《明實錄》中也有記載)。

看到這裡,有的朋友或許會問:「那為何棲霞縣會給陳珍建牌坊,《棲霞通志》和《山東通志》又言之鑿鑿地將陳珍列為『棲霞縣人』呢?這些不可能是憑空而來的吧?」

由於年代久遠、史料缺乏,這其中的究竟,已經難以詳細考證。但通過明初的相應移民傳說,或許可以管窺一斑。

在棲霞民間,相傳明初從「青州」遷來的村莊和姓氏有不少。以此推測,陳珍家族似乎有可能原籍在「青州府」,明初遷到棲霞落戶,後來不知哪一代再前往遼東都司從軍(其父親的職務標註為「前百戶」,曾祖和祖父則無標註)。

由於落戶棲霞的時間不長(古代人通常五世甚至更久之後才改祖籍),這支陳姓人到了遼東之後填寫履歷就至寫「青州」而不提「棲霞」。但他們畢竟在棲霞居住過一段時間,因此有些檔案中也標註了「棲霞」,棲霞方面亦為陳珍建立了牌坊。大概就是在這些因素的交織下,才出現了相應史志對於「陳珍」籍貫的不同說法。

總而言之,這樣的表述或許更合理一些:陳珍是由遼東都司義州衛培養而在山東鄉試中考取的解元,其家族從軍前應與棲霞有某種淵源。(本文作者:耳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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