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巴普羅的獨白

編輯|巴普羅的獨白

「浩罕汗國」一名源於其都城浩罕。浩罕是在18世紀後期才興起的。英文譯為費爾干納(Fergana)，中國的史書把浩罕稱為「霍罕」。浩罕汗國始建立於1709年，滅亡於1876年，一共存在了167年；一度是中亞歷史上稱雄一時的大國。

浩罕汗國是烏茲別克族明格部建立的政權。明格部原本是中亞草原上的遊牧部落，他們有著逐水草而居的四處遷徙的傳統，這是明格人遍布中亞草原的原因。

（一）沙魯赫建立的政權

關於明格人的酋長沙魯赫建立浩罕的情況，英國人蘭德斯在其所著《遊記》中提到，沙魯赫是阿爾丁別什八世孫葉的喀霍扎的同族兄兼女婿，沙魯赫弒葉的喀霍扎而領其眾。

另據《沙魯赫史》，費爾干納在17世紀後半期形成獨立政權，該地區的實權被居住在恰達克地方的和卓們所掌控。沙魯赫作為明格人的酋長，在定居費爾干納後，曾找人聘請伊斯蘭和卓為精神導師。

根據納利夫金和庫爾班外力的記錄，每一代浩罕統治者都有一個和卓作為精神導師。「和卓」一詞，原是波斯薩珊朝的官職名稱，現代波斯語指「有身份的人」。和卓是中亞伊斯蘭世界中的精神領袖，被認為是穆罕默德的後裔。

當時人們對和卓的崇拜非常狂熱,清朝的長齡將軍在一份奏摺中就將當地民眾對和卓的崇拜比作西藏人民對達賴的崇拜。18世紀的費爾干納，和卓的勢力非常強大。只有打擊了和卓的統治，沙魯赫才能夠建立自己的統治。

沙魯赫是以世俗封建主的身份與和卓鬥爭的。他成功地除掉了和卓，取得浩罕汗國的統治權。說明沙魯赫已不再僅僅是一個部落的酋長，他已經成為一個比較大的地域的最高統治者。

沙魯赫在費爾干納建立政權後，把首都設在馬爾格蘭（今馬爾吉蘭）。這一時期的浩罕汗國還只是費爾干納盆地中的一個伯克領地而已。浩罕汗國早期統治者沒有汗的名份，儘管有些穆斯林史籍把沙魯赫稱為「汗」，其名義上仍然依附於布哈拉汗國。

這通過他自稱為「伯克」，而不是稱「汗」可以看出來。因為「伯克」在突厥語中是部落頭目的意思，也就是地方政權的長官。沙魯赫是浩罕汗國明格王朝的首任統治者。關於浩罕汗國的早期統治者的相關情況，由於缺乏相關的史料，所以前人對早期的統治者的研究不甚詳盡。

巴托爾德只提到浩罕汗國有沙魯赫、阿卜都爾噶里木和額爾德尼三位統治者的名字，對他們即位的時間，統治的情況都沒有詳細的記錄。日本學者佐口透則又補充了薩迪、巴巴伯克和阿卜都爾璊三位統治者的名字。

潘志平教授通過對比《沙魯赫史》和《東方全史》，再結合《清高宗實錄》中的相關記載，推斷出了一個相對完整而詳細的浩罕汗國統治者的譜系表。

根據《東方全史》的記載，沙魯赫在1709/1710年即位後，當了12年的汗，在第13年去世。他留下三個兒子：阿卜都爾熱依姆伯克、阿卜都爾噶里木伯克和薩迪伯克。

阿卜都爾熱依姆繼承父位，也做了12年汗，於1733年去世。其後，阿卜都爾噶里木即位，他當過18年汗，於1750年死去。其子阿卜都爾璊即位，但不到9個月就被廢。他的叔叔—阿卜都爾熱依姆的兒子額爾德尼即位。

額爾德尼委任阿卜都爾璊為瑪爾噶朗的阿奇木，也就是瑪爾噶朗的最高統治者。在伊朗、烏茲別克，「阿奇木」有法官、統治者之意。一年後額爾德尼也被廢黜，接著即位的是阿卜都爾熱依姆的兒子巴巴伯克。第二年，巴巴伯克被殺，額爾德尼第二次登汗位。

從《東方全史》中對浩罕早期的的幾位統治者的記載可以看出，這一時期浩罕汗國的政權相當不穩定。除了浩罕汗國統治集團內部的鬥爭十分激烈外，準噶爾勢力對浩罕汗國政權的干涉，也是導致浩罕汗國政權不穩定的一個重要因素。

此外，庫爾班·外力還提到，生活在費爾干納地區的還有薩爾特人、乞卜察克(欽察)人和吉爾吉斯人。這說明當時浩罕汗國也只不過是眾多民族政權中的一支，勢力比較弱小。

浩罕政權建立之初就面臨著準噶爾的威脅。在《清實錄》中，就有關於準噶爾入侵費爾干納的記錄：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策妄阿卜拉坦的兒子曾率兵攻打安箭。這裡的安箭就是費爾干納地區的重要城市安集延。

這次準噶爾對浩罕汗國的入侵活動，距離明格政權建立僅僅5年而已。1723年，準噶爾軍隊在進攻塔拉斯和塔什干地區的哈薩克人時，一部分入侵者又進入了費爾干納。到了18世紀40年代，準噶爾加緊了對費爾干納的入侵。

《沙魯赫史》中記載：巴巴伯克是熱依姆汗的長子，當阿卜都爾噶里木稱速檀（即蘇丹，統治者）時，卡爾梅克（即準噶爾）的軍隊從卡伊納爾（Kaynar）開來，包圍了浩罕城堡。由於沒有力量抵抗，阿卜都爾噶里木被迫把巴巴伯克作為人質交出來。

可見，一直到阿卜都爾噶里木統治時期，浩罕汗國的實力還是比較弱的，面對準噶爾的侵略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把自己的王子交出去做人質。

準噶爾人掠走巴巴伯克，一方面是要以此要挾浩罕汗國，使其聽命於自己。另一方面，巴巴伯克作為浩罕汗國統治者的繼承人，對準噶爾人來說有著很高的利用價值。讓他生活在準噶爾的勢力範圍內，是想把他培植成準噶爾的支持者，日後回到浩罕汗國可以成為準噶爾的傀儡。這比通過武力征服浩罕汗國要划算得多。

而在事實上，準噶爾也正是這樣做的：在得知阿卜都爾噶里木死後，卡爾梅克人把巴巴伯克派回浩罕汗國，說：「要知道他是熱依姆汗的長子，他應得到政權。」浩罕汗國接受了這一指命，讓他登王位將近一年。不到一年，高級官吏將軍隊聚集到別什·阿雷克（Bish-Arek），將巴巴伯克殺死在那裡，額爾德尼重新稱汗。

浩罕人是迫於無奈才讓巴巴伯克成為他們的統治者的，而且他們肯定也看出了準噶爾人的野心，於是暫且讓他即位。但是隨著浩罕人對巴巴伯克的不滿情緒日益加劇，更重要的是此時準噶爾已經開始衰落，費爾干納已經可以不再聽命於準噶爾。

巴巴伯克的死象徵著浩罕汗國已經開始擺脫準噶爾的影響，逐步走向獨立。巴巴伯剋死後，額爾德尼重新登位。

這時的中亞正處於大的變革時期，清朝將成為中亞的統治力量，準噶爾政權即將被消滅，這給額爾德尼統治下的浩罕汗國帶來了很好的發展機會。

（二）吉爾吉斯人的早期歷史

浩罕汗國的統治地區十分廣大，統治的核心地區位於中亞的費爾干納盆地。主要包括了浩罕、馬爾吉蘭、安集延等城市。費爾干納盆地位於錫爾河上游。

盆地的北面、東北面、西北面和南面，分別被恰特卡爾山、費爾干納山、庫拉明山和阿賴山脈環繞。這裡自遠古時代就是中亞地區一個重要的居民點。16世紀以前，浩罕汗國所在的費爾干納盆地，就曾是巴布爾及其先世的主要領地。

巴布爾曾這樣描述該地區的重要性：「費爾干納，東為喀什噶爾，西為撒馬兒罕，南是八達赫善邊境諸山。......地區不大，富於穀物水果。除西面外，都為群山環抱，西通忽氈與撒馬兒罕。在冬天，敵人只能從西面進來。」

可見，這個盆地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自然環境也非常優美，還有著豐富的物產。「費爾干省與土耳其斯坦邊界的其他兩省—錫爾及撒馬爾罕相毗鄰。無論它在帕米爾高原山麓的政治地位，還是它的加工工業和山區中取之不盡的大量的礦藏財富，都是值得人們特別注意的」。

因此它成為中亞很多國家爭奪的重要目標。1709年，費爾干納的和卓擺脫了布哈拉汗國的統治，宣布獨立。「布哈拉汗國，在十八世紀前期，由於內亂頻仍，國勢衰弱，無力顧及邊遠地區。

所以，汗國不但喪失了巴裏海及阿姆河以南的領土，而且，費爾干納地區也脫離汗國的羈縻，分裂出去，成為獨立的浩罕汗國」。在費爾干納地區，除了生活在這裡的烏茲別克人之外，還有一個人數眾多的民族就是吉爾吉斯人。

吉爾吉斯即柯爾克孜，也就是清代的「布魯特」。吉爾吉斯人原本生活在葉尼塞河流域，他們並沒有形成一個統一的國家，而是以部落為單位，在葉尼塞河流域以遊牧和捕獵為生。他們分為四個相對獨立的「烏魯斯」。

分別是圖巴烏魯斯、葉塞爾烏魯斯、阿爾特烏魯斯和阿爾特薩爾烏魯斯。這一地區的吉爾吉斯人，在17世紀初期，處在和托輝特蒙古部的統治之下，後來被準噶爾征服。

沙俄殖民者在17世紀開始入侵葉尼塞河流域，並對這一地區的吉爾吉斯人採取武力征服的手段。1610年，沙皇政府為了達到迅速征服葉尼塞河流域的目的，命令托博爾斯克和托木斯克要塞出兵攻打附近的吉爾吉斯人。

準噶爾首領巴圖爾琿台吉曾向托博爾斯克的俄國將軍申訴說：他琿台吉的屬民——吉爾吉斯人，來他這裡繳實物稅，托木斯克的軍隊襲擊了他們，抓走一個吉爾吉斯人，把這人關進了托木斯克監獄。

但是這兩個要塞的兵力遠遠不夠執行這個計劃，加上俄國殖民者的計劃被吉爾吉斯人識破，吉爾吉斯人採取靈活多變的戰術不斷襲擊這裡的俄國軍隊。不僅如此，俄國軍隊還受到了準噶爾的進攻。於是沙俄妄圖迅速征服葉尼塞河流域的計劃破產。

沙俄政府不得不轉變進攻策略，開始在葉尼塞河流域的周邊地區修建城堡，企圖利用一系列的城堡包圍吉爾吉斯人，最終將其征服。這種戰術被稱為「城堡推進戰術」。吉爾吉斯人對俄國殖民者進行了不斷的反抗，多次襲擊俄國人的堡壘。

俄國人不得不同吉爾吉斯人交戰，無法順利地向南繼續侵略新疆和蒙古。但是，沙俄利用步步為營的戰略，逐步吞併了葉尼塞河流域的各個部落的領地。

正如恩格斯所說：「一次征服必然繼之以又一次征服，一次吞併必然繼之以又一次吞併。」倖存的吉爾吉斯人不得不離開葉尼塞河流域。

參考文獻

[1]北京大學歷史系編寫組.沙皇俄國侵略擴張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2]編寫組.柯爾克孜族簡史[M].烏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1986.

[3]編寫組.準噶爾史略[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