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家庭地位最低?懟不過子女?背後故事太好笑了

新東方 發佈 2024-02-27T08:43:21.222250+00:00

內容來源:新東方教育服務官微前些天,節目《文學館之夜》第4期「父與子,肩並肩」里,幾位嘉賓從經典文學延伸到當代社會,談論多樣的父親形象。其中,嘉賓汪朗的父親汪曾祺,就是一個非典型中國式父親,家有一兒兩女,他不僅從不端著父親的架子,還樂於成為全家人打趣調侃的對象。

內容來源:新東方教育服務官微


前些天,節目《文學館之夜》第4期「父與子,肩並肩」里,幾位嘉賓從經典文學延伸到當代社會,談論多樣的父親形象。


其中,嘉賓汪朗的父親汪曾祺,就是一個非典型中國式父親,家有一兒兩女,他不僅從不端著父親的架子,還樂於成為全家人打趣調侃的對象。


孩子們「沒大沒小」地喊他「老頭兒」,「我和老頭兒開玩笑,家裡有幾口人,你就排在第幾位。」這是汪朗經常在家中打趣的話。


偶爾他會對兒女「放話」:「你們要對我好一點,我以後可是要進文學史的!」


結果孩子們不但沒被嚇住,反而懟回去:「老頭兒,你?別臭美了!就這,他也不生氣。


《文學館之夜》


家裡房間不夠,汪曾祺靈感來了,需要借孩子的房間寫作,孩子卻在房間裡睡覺,他著急得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孩子們調侃他:「老頭兒,又憋什麼蛋了?」他樂呵呵地說:「這回下個大蛋!」


「多年父子成兄弟」,汪曾祺和孩子這份另類父子情,讓人十分羨慕,而實際上,汪曾祺自己也是在如此「另類」的父子關係中成長起來的,他曾在散文中寫道:


多年父子成兄弟,這是我父親的一句名言。


我覺得一個現代化的,充滿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做到沒大沒小。父母叫人敬畏,兒女「筆管條直」最沒有意思。


兒女是屬於他們自己的,他們的現在,他們的未來,都應由他們自己來設計。


一個想用自己理想的模式,來塑造自己的孩子的父親是愚蠢的,而且,可惡!另外,作為一個父親,應該儘量保持一點童心。


而他當時的教育觀,即便放在今天,都不能不說是少見而超前、值得學習的。



1

與父:多年父子成兄弟


汪曾祺三歲的時候,母親因肺病去世。幸運的是,父親汪菊生的細心陪伴,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他童年的孤寂和愛的缺失


巧手「孩子頭」


在汪曾祺看來,父親最大的特點就是隨和,他雖然身處封建社會,但他的身上卻沒有絲毫封建家長的影子。在汪曾祺的記憶中,很少見他發過脾氣,對待子女也「從無疾言厲色」


他「愛孩子,喜歡孩子,愛跟孩子玩,帶著孩子玩」,被叫「孩子頭」


不僅如此,汪菊生還多才多藝,作為畫家的他會刻圖章,會養花,擅長手工,還精通笙簫管笛等各種樂器——甚至樂器部件都是自己做的。用汪曾祺的話來說,「絕頂聰明」。


所以這個「孩子頭」,在那個玩具匱乏的年代,用自己的巧手、精緻的材料,給孩子做各種各樣的手工玩具,給了孩子們一個美的童年。


比如,春天領孩子到麥田放風箏,放的是自己糊的紙風箏;做小橋、小亭子、八角玲瓏水晶球,裡面還可以養金鈴子;做各種燈,紡織娘、荷花燈、西瓜燈……栩栩如生。


「秋天,買來拉秧的小西瓜,把瓜瓤掏空,在瓜皮上鏤刻出很細緻的圖案,做成幾盞西瓜燈。西瓜燈里點了蠟燭,灑下一片綠光。父親鼓搗半天,就為讓孩子高興一晚上。我的童年是很美的。」


——《我的父親》



關心學業,但不強求


在學習上,汪菊生關心孩子的學業,尊重孩子的個性,積極地給予孩子鼓勵和指導,而並不強求。


比如,汪曾祺小時候國文成績一直是全班第一,作業也寫得很好,他就拿出去到處給人看;數學不好,他「不責怪,只要能及格,就行了」。


他支持兒子發展自己的愛好,汪曾祺字寫得不錯,他建議寫寫「張猛龍」——一直影響到汪曾祺後來的書法字跡;


汪曾祺初中看唱戲,他就給拉胡琴伴奏,後來還把他請到學校去伴奏,「父親那麼大的人陪著幾個孩子玩了一下午,還挺高興」。


後來甚至不僅不阻撓兒子的初戀,還在兒子寫情書的時候在旁邊「瞎出主意」;也不責罵兒子喝酒,據汪曾祺說,父親喝酒的時候,也會給自己倒上一杯。




或許正是這樣的父子關係,讓汪曾祺的性子裡有一份難得而特別的隨性、恬淡、閒適、自由、幽默,以及好玩勁兒;


也讓汪曾祺在對待自己的孩子時,給予了更多的平等和包容。


2

與子女:「沒大沒小」和「好老頭兒」


汪曾祺有3個孩子,1個兒子,2個女兒。


就像汪曾祺回憶父親汪菊生一樣,汪朗對父親汪曾祺的回憶也是,父親是「很隨和」的人,「很少發脾氣」。


在家裡「最沒地位」的文學大家


孩子們有時叫他「爸」,有時叫他「老頭子!」,連小孫女也跟著叫。


但他從來不生氣——在家人面前,他從不把自己看得很高,哪怕是成名之後,全家仍然叫他「老頭」,誰叫他,他都答應得非常痛快。


他認為一個現代化的、充滿人情味的家庭,首先必須做到"沒大沒小"。對他來說,「父母叫人敬畏,兒女筆管條直」,最沒有意思。




在家裡,誰都可以對他的作品「說三道四」。


汪曾祺除了寫文章,還會畫畫寫字。畫完畫後,有時孫女和外孫女會挑刺,說畫的是什麼呀,荷花怎麼連水都沒有啊,而且畫面空得太多了。


有一次,小孫女見爺爺的畫紙上留白太多,就拿起桌上的畫筆在畫紙上畫上水紋,添上荷葉。


汪曾祺看了一點也不生氣,仍是樂呵呵的,反而稱讚孫女畫得好



《蓮蓬畫圖》


還有一次,他的孫女回家的時候氣哼哼地說:「爺爺的文章一點兒都不好!」


原來孫女當時讀五年級,老師命大家摘抄一些華麗的詞藻,於是她把爺爺的書翻來找去,卻一無所獲——「爺爺寫的什麼呀,沒詞兒!」


汪曾祺聽了後,卻哈哈大笑:「說得好,沒詞兒!


他一點不介意孫女的吐槽,反而認為沒詞兒,正是對自己的表揚。




潛移默化的教育


汪曾祺曾說「想用自己理想的模式塑造自己的孩子,那樣的父親不只是愚蠢的,而且,可惡!


所以,汪曾祺對子女的教育看似是「一种放任自流的態度」


一方面,不給孩子「灌輸」,據汪朗回憶,「老頭兒對我們的學習沒什麼要求,也沒什麼具體的指導」。


女兒汪明一直是好學生,有一次因為貪玩,數學考了64分,老師都說「看你爹怎麼收拾你」。


結果汪曾祺看了卷子只是笑笑,一句話不說就把名字簽了。後來汪明一直是班裡的好學生,這件事也讓她始終記在心裡。


微博@亭林鎮無業青年


另一方面,汪曾祺對孩子們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他尊重孩子,真正為孩子著想,把決定權交給孩子自己。


汪朗幼兒園剛畢業時,剛學會漢語拼音,就用漢語拼音給汪曾祺寫了第一封信。收到信之後,汪曾祺也用漢語拼音給兒子寫了回信。


兒子談戀愛,汪曾祺也像自己父親一樣,開明、不干涉,他採取的態度是「不聞不問」,對他來說,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更重要。


汪曾祺說:兒女是屬於他們自己的。他們的現在,和他們的未來,都應由他們自己來設計。


後來,兒子填志願,報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也完全是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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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老頭兒」


兒子王朗回憶起父親,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他說:「父親就是一個好老頭兒。」


汪曾祺真正愛生活、懂生活。他愛美食,也是真正的美食家。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事情。


他說:「折騰吃,得有滿滿的煙火氣,才有生之樂趣。」 他喜歡做飯,為家人做一桌子美味佳肴是他最開心的時刻。



他愛花鳥蟲魚、一草一木等生活中的美。


兒子汪朗上山下鄉時在山西待了三年半,在農村掙工分,一天出的汗,凝結的鹽粒能把衣服支棱起來。艱苦的環境裡,他想起父親,父子的經歷在此刻重疊。


「我發現,他那種對於生活美好的感悟,任何時候都是存在的,我在農村,絕不可能想像這個地方的美,只是過一天算一天,可是他就寫出了《葡萄月令》——


「一月,下大雪。雪靜靜地下著。果園一片白。聽不到一點聲音。葡萄睡在鋪滿白雪的窖里。」寫得多純淨啊,多美啊。」


女兒汪明在東北辛苦勞作時,還收到過父親寫的一封有關「綠」的信,信里,汪曾祺寫自己在井岡山看見的不同綠色——


「日出前朦朧的綠」,「日出後亮麗的綠」,「層巒疊嶂、蒼翠欲滴、蔥蔥鬱郁」。朋友們和汪明說,從未見過誰的爸爸這樣給女兒寫信!


而汪曾祺對子女們潛移默化的影響正在於此,無論順境還是逆境,始終對生活都保有一種熱忱和灑脫。




其實,汪曾祺的一生並不順意,並不如我們想像般總是美好生活。


但無論是匱乏難熬的抗戰時期,還是下放農村的艱難歲月等等,他都保持著樂天的心態,總能發現生活中的美,總在想辦法找點樂子,並長久地影響著孩子。


正如汪朗所說:「爸爸總是把最美好的事物展現給大家,把苦難的東西留在自己心裡。


因為他覺得,哪怕是在絕望的時候,他也一定要給一絲絕不會斷絕的希望。」


好父親的標準是什麼,不好說,但這個標準,一定是愛、一定是讓女子受益的。


史航曾說:「這世間可愛的老頭兒很多,但可愛成汪曾祺這樣的,卻不常見。」


同樣的,這世間懂教育的父親很多,但如汪曾祺這樣的,也不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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