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戰功赫赫曾任大軍區司令,晚年待遇並不差為何要向保姆借錢買米

每日一段歷史 發佈 2024-02-27T16:24:28.029718+00:00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解放軍氣勢如虹,主客易勢,參戰兵力是國民黨軍的2倍以上,黃百韜深知碾莊之戰凶多吉少,但他也認為自己手上血債纍纍,如果落在解放軍手裡一定沒有好下場,因此做好了殊死抵抗的準備。

1948年11月中旬,華東野戰軍代司令員粟裕指揮的5個縱隊將國民黨黃百韜兵團的主力團團包圍在碾莊地區。

黃百韜是罕見的死忠於蔣介石的國民黨非嫡系將領之一,自解放戰爭開始以來他就在華東地區和解放軍長期較量,互有勝負。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解放軍氣勢如虹,主客易勢,參戰兵力是國民黨軍的2倍以上,黃百韜深知碾莊之戰凶多吉少,但他也認為自己手上血債纍纍,如果落在解放軍手裡一定沒有好下場,因此做好了殊死抵抗的準備。

戰役從11月6日一直打到11月18日,黃百韜兵團的抵抗打得極為兇狠,華野參戰的各縱隊傷亡慘重。

11月12日,華野副參謀長張震來到碾莊前線,他從望遠鏡里看到:一個才100米寬的正面國民黨軍就部署了近百挺輕重機槍,子彈打得跟潑水一樣,陶勇4縱的戰士們幾乎是衝上去一批就像刀割稻子一樣倒下一批。

4縱僅打了2天部隊傷亡就達4300多人,另一個方向上13縱圍攻國民黨軍一個團據守的小村莊就打了一整天,損失上千人。

張震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仗會這麼難打!按照現在解放軍與國民黨軍裝備、士氣上的差距,如果是在平原地區的野戰,一個縱隊收拾國民黨軍一個團用不了2小時。

為了減少部隊的傷亡,粟裕決定調整戰術,採用土工作業的方法不斷迫近並蠶食國民黨軍的陣地。

到了18日上午,黃百韜這隻刺蝟的刺基本上被拔乾淨了,其4個軍還保有戰鬥力的也只剩下了劉鎮湘的64軍。

眼看總攻時機已經成熟,前線指揮部政委譚震林打電話給9縱司令員聶鳳智,讓9縱派出孫端夫的27師擔任西南方向的主攻任務。

9縱一共3個師:肖鏡海的25師已經在17-18日的第一輪進攻中打得疲憊不堪和受到不少損失,張銍秀的26師已經在曹莊和黃百韜的44軍打了一仗,消滅了敵人大部,此時也在休整。

那麼按道理說現在也該輪到孫端夫的部隊上了,27師之前沒打過幾仗,部隊的損失不大,戰士們士氣也高。

譚震林的考慮是合理的,沒想到聶鳳智居然不同意:「譚政委,我們準備讓張銍秀的26師擔任主攻。」

面對譚震林的質疑,聶鳳智的回應十分霸氣:「消滅不了64軍,我聶鳳智提頭來見!」

這是聶鳳智對26師師長張銍秀的信任,也是他對張銍秀帶兵能力的了解。

11月18日晚上,張銍秀在張莊的師部里寫下了這樣的文字:

「對碾莊的進攻預計明晚開始,25師由南向西北角直插黃百韜兵團部,我師由東南向大小院上進攻,從現已掌握的情況看,黃百韜很可能從大小院上突圍,可與從徐州東援之邱清泉、李彌兵團聯接起來……」

在總攻之前的晚上,張銍秀找來了各團團長,向他們囑咐:這次戰鬥是殲滅黃百韜殘部的最後一戰,我們在指揮上要打得活,在組織上要考慮得細,在作風上要猛,要狠,爭取在進攻中速戰速決!

這一戰張銍秀志在必得,他和政委張少虹親自在戰前抵近觀察了64軍的每一個陣地,把部隊的重點突破方向安排得一清二楚。

19日晚上,9縱集中了全縱隊的大小火炮給26師突破提供火力掩護,炸得64軍的陣地一片火海,張銍秀下到76團指揮所就近指揮,命令部隊打進西南角的廢戰壕,然後伺機擴展陣地。

血戰到22日凌晨,64軍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紛紛做鳥獸散,除了少部分被消滅以外,大部分向解放軍舉手投降。

狼狽逃竄的黃百韜離開指揮部後見陣地完全失守,四面都是解放軍,心知大勢已去,又不甘心做俘虜,遂自殺身亡。

9縱在碾莊戰役中殲敵2.1萬多人,其中俘敵1.1萬多人,斃傷敵人數和俘虜人數幾乎為1:1,這在解放戰爭的戰鬥中是極為少見的,也由此凸顯碾莊之戰的慘烈。

碾莊戰役勝利結束後,張銍秀指揮26師先後參加了阻擊孫元良兵團的孤山集戰鬥和丁樓-黃莊戰鬥,配合兄弟部隊對從徐州倉皇出逃的杜聿明集團圍追堵截,最終將近30萬的敵軍團團包圍在陳官莊地區。

1949年1月4日,26師奉命加入到對杜聿明集團的總攻戰鬥中,摧枯拉朽般擊潰了敵人的抵抗,國民黨軍兵敗如山倒,開始成團成營地投降,到1月10日戰鬥全部結束,被圍之敵基本被全殲。

張銍秀在戰鬥日記中自豪地寫道:十五年前我們長征的時候,國民黨對紅軍圍追堵截,妄圖消滅紅軍,現在代表正義和進步力量的人民解放軍開始了對反動派軍隊的圍追堵截……這就是中國人民革命鬥爭從小到大,從弱到強的歷史!

1934年10月,當年才19歲,參加紅軍剛滿一年的張銍秀就和8萬多戰友一起開始了長征。

這時張銍秀的「軍齡」雖只有一年,卻已經是連長。在長征中紅軍的指揮員普遍存在一種情況,就是因為部隊的消耗實在太大,幹部一路降級:軍團長降為支隊長,師長降為團長,團長降為營長……

神奇的是張銍秀反而從連長升為了營長,在長征途中他兩次身負重傷,最後卻都奇蹟般地死裡逃生。

一次是在過湘江時,敵人的炮彈炸碎了張銍秀身邊的一塊石頭,碎石直愣愣地砸進了他的後腦,還在舉槍射擊的他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幸虧那塊石頭砸進他後腦時被頭骨擋了一下,勢頭已衰,只不過砸裂了骨頭卻並沒有傷到大腦,否則他也過不了湘江了。

後來,張銍秀在戰鬥中又被子彈打穿了右腿,當時部隊醫療條件極差,為了避免傷口感染對於他這樣的病號一般的處理方法就是截肢。

張銍秀卻死活不肯讓醫生給他截肢,他忍著劇痛每天用沾了鹽水的布條在傷口中穿進穿出,拖著一條傷腿跟部隊爬雪山、過草地,一路走到了陝北。

1936年紅軍三大主力會師之後,大難不死的張銍秀又擔任紅軍中央步兵學校上級幹部大隊中隊長。

抗戰爆發之後,張銍秀奉命加入新四軍第一支隊,並在粟裕指揮下參加了新四軍對日寇的首戰韋崗戰鬥。

韋崗戰鬥規模不大,總共打死打傷了20來個鬼子,打死了一個日寇少佐,卻極大地鼓舞了江南地區抗日軍民的鬥志,打響了新四軍抗日的名氣。

在和日寇、偽軍殘酷的「反掃蕩」和拉鋸戰鬥中,張銍秀不斷成長,從團副參謀長一步步升為團長,旅參謀長、副旅長。

1941年1月,國民黨發動針對新四軍的「皖南事變」,出動8萬多人伏擊新四軍軍部在內的9000餘人,張銍秀所率領的皖南第1縱隊新編1團也在包圍圈中。

熟悉歷史的人們都知道,「皖南事變」中被圍的新四軍將士大部分都犧牲了,而張銍秀卻帶著戰士們硬是從包圍圈中殺出一條血路,身後國民黨軍屍橫狼藉,最終衝到長江岸邊。

「皖南事變」讓張銍秀與國民黨反動派結下了新的血海深仇:新1團連續轉戰一個多月,沒有補給,幾乎是無日不戰,餓極了時只能挖野菜啃野果充飢,全團1200多人,成功突圍的只有200多人,團政委負重傷,參謀長犧牲。

作為為數不多的倖存者,60多年後張銍秀在參加新四軍抗戰紀念活動時依然難掩心中的激動,他說:「『皖南事變』犧牲了那麼多同志,為的就是能讓更多的人過上平安幸福的生活。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能丟掉鐵軍精神,這是我們的傳家寶。」

抗戰勝利,留在長江以北地區的新四軍先是改編為山東野戰軍,隨後又與粟裕指揮的華中野戰軍合兵一處,成為新的華東野戰軍,張銍秀任26師副師長兼參謀長,並在戰略決戰前夕升任26師師長。

淮海戰役結束後,張銍秀帶著部隊一路南征北戰,先後參加了渡江戰役、上海戰役,此時的解放大軍勢如破竹,堪稱「橫掃敵軍如卷席」。

和平的日子沒過多久,朝鮮半島再起戰火,1950年10月,張銍秀作為27軍80師師長率部火速入朝參戰,並在11月23日被火線提拔為26軍副軍長。

抗美援朝戰爭前後打了兩年九個月,像張銍秀這樣還沒打一仗就晉升副軍長的僅有一例,其主要原因無他:上級認為這個師長能打。

張銍秀還不知道,他的部隊即將迎來志願軍入朝以來最為嚴酷的一戰,也是打得美軍痛入骨髓,幾十年都不願提起的一戰。

11月下旬,朝鮮北部山區天降大雪,氣溫驟然跌至-40°C以下,嚴重缺乏冬衣和補給的26軍在12月2日接到9兵團下達的命令:

限12月3日趕到下碣隅里,在19時發起攻擊,殲滅此處美軍。

這讓張銍秀和軍長張仁初都感到突然:因為部隊的武器彈藥和其他補給都未到位,26軍一開始是作為戰役預備隊使用的,此刻卻被要求立即投入戰鬥。

然而在已打成一鍋粥的長津湖地區,為了兜住美陸戰1師這條大魚,9兵團除了26軍確實無兵可用了。

軍情十萬火急!由於此時奇寒徹骨,將士們凍傷凍死的情況不斷發生,剛入朝的26軍又不熟悉地形,難以按期趕到預定地點,攻擊時間一再推遲,先是延至12月3日,隨後又延至12月5日。

到了12月5日,除了張銍秀帶領的先頭指揮所和第76師到達指定位置之外,26軍的其他部隊均未趕到,進攻時間不得不再次推遲。

等到12月6日26軍展開進攻時,位於下碣隅里一帶的美軍陸戰1師主力部隊已經瘋狂南逃,並於12月9日通過了志願軍付出巨大代價三次炸毀的水門橋。

眼看就要功虧一簣,張銍秀只能指揮可以行動的部隊勉強投入追擊作戰,這時的76師指戰員凍餓交加,只能穿著單衣布鞋在崇山峻岭中狂追坐著汽車和坦克逃竄的美軍。

這樣的追擊作戰效率可想而知,由於種種因素,這次戰役中26軍的表現很不理想,全軍僅殲美軍400餘人,自己傷亡減員9000多人。

戰役結束後,26軍主要負責人受到兵團指揮部的嚴厲批評,張銍秀雖然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但依然深感慚愧。

為了一洗長津湖戰役中的恥辱,26軍厲兵秣馬,加強山地作戰訓練,改善後勤條件,部隊的戰鬥力獲得很大提升。

1951年2月,在抗美援朝第四次戰役中,26軍奉命擔負議政府、富坪里、抱川一線的縱深防禦任務,這是中朝聯軍防線的最後一關,為了防止「聯合國軍」竄入我方縱深,志願軍司令部交給26軍的任務是堅守20-30天。

給部隊正名的時機來了!為了打好這次「翻身仗」,張銍秀抖擻精神再次代表軍部建立前線指揮所負責具體指揮作戰。

他部署全軍在三八線以南的正面又展開了三道防禦線,根據不同陣地的具體條件要求第—道防禦線打7至10天,第二道防禦線打3至5天,第三道防禦線打5至7天。

如果三道防禦線都被打穿,全軍剩餘所有力量防禦「志司」下達的極限防線,就算全部打光也要完成任務。

「聯合國軍」兵鋒甚銳,從3月初開始反撲,到3月16日已直逼26軍的陣地,此時我軍當面之敵約有8萬多人,400多門大炮,300多輛坦克。

結果這力逾千鈞的一拳好像打到了一堆棉花糖里,進也進不了,拔又拔不出來。26軍憑藉地形優勢和戰士們的英勇頑強,給予「聯合國軍」猛烈打擊。

這場阻擊戰遠遠超出了「志司」下達的作戰任務要求,26軍一直堅持到4月22日第五次戰役開始,隨即轉守為攻,共斃傷俘敵約1.58萬人,擊毀敵人坦克76輛。

隨後,26軍又參加了第五次戰役和1951年秋季防禦作戰,並於1952年6月回國休整。

1955年9月,時任26軍代軍長、代黨委書記的張銍秀被授予人民解放軍少將軍銜,並獲授二級八一勳章、二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

1970年代中後期,越南完成統一,隨即在兩國邊境地區不斷挑釁,蠶食我國領土,使得南疆局勢頓時緊張起來,在此形勢下,張銍秀於1975年銜命出任昆明軍區副司令員,以加強軍區指揮力量。

1979年2月,張銍秀輔佐軍區司令員楊得志展開對越自衛反擊戰西線作戰,可戰事打響才8天楊司令員就突然病倒了,張銍秀按順序接替指揮,負責自衛反擊戰的後半場。

因為張銍秀實際上參與了作戰計劃的制定,對我軍的排兵布陣瞭若指掌,他統一指揮西線23萬大軍,堅決貫徹事先制定的「圍點打援、守株待兔」戰術,給予越南第2軍區毀滅性打擊,殲滅敵正規軍及民兵武裝4.6萬多人。

從1979年到1985年,張銍秀以昆明軍區司令員身份長期負責對越軍事鬥爭,1984年又親自指揮了老山、者陰山反擊拔點作戰和隨後的7.12松毛嶺大戰,一再吊打號稱「世界第三」的越南軍隊,殲敵無數,威震南疆。

此時張銍秀直接指揮幾十萬大軍,帳下猛將如雲,精兵如雨,有多位軍委副主席、委員、大軍區司令級別的高級將領都出自他麾下,但在1985年解放軍大裁軍時他卻顧全大局,主動提出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將個人得失榮辱置之度外。

張銍秀戎馬五十多年,多次出生入死,是我軍實際負責指揮年限最長的將軍之一,他是省部級幹部,夫人丁亞華也是新四軍老戰士,二人的退休金本足以保障他們衣食無憂。

但他們卻總是把每月的收入都拿出來資助以前老戰友的遺孤,還隔三差五地給江西革命老區修水利、搞養蠶捐款,因此家裡總是入不敷出。

有一次,家中保姆伸手向張銍秀要錢買米,老人家一摸兜,竟然身無分文,想了想,發工資還要一段時日,無奈只好對保姆說:「要不,你先借我家點錢吧?」

保姆哭笑不得,只好「教育」張銍秀說:「你以後不要再窮大方了,人家向你要錢你就給。」

又有一次,張銍秀去下面的軍分區檢查工作,部隊裡給他準備了茅台,他一看就對秘書說:「去車裡把我的苞谷酒拿來。」

軍分區領導一看慌了:難道司令員不喜歡喝茅台?他急忙安排接待人員去買其他的好酒。

張銍秀卻說:非也,我喝不慣好酒,公家錢花著也心疼,苞谷酒又好喝又便宜,用自己的工資買喝著也香。

2009年8月,一代「福將」張銍秀以95歲高齡去世,這是一位真正的革命戰士,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一位高尚、純粹、有道德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共產黨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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