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信貸（下稱瑞信）面值160億瑞士法郎（約172億美元）AT1債券（Additional Tier 1 Capital Bond，額外一級資本債券）一夜清零對市場的影響仍在。
彭博彙編的數據顯示，截至本周二，歐洲銀行發行的AT1債券收益率為13.5%，僅略低於瑞信債券減記後觸及的紀錄高位。2月時該收益率一度低至7.8%。
如何看待AT1債券收益率逼近紀錄高位？興業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魯政委在接受澎湃新聞採訪時表示，「事實上，資本補充工具的債券條款比其他債券更為複雜，發行募集條款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定價。瑞信AT1債券全額減記，引起軒然大波，但卻是符合債券發行相關條款及瑞士當局監管規定。這使得AT1債券持有者不得不重新審視債券發行條款，有沒有和瑞信一樣的條款？再加上，最近歐洲銀行業確實出現了一些動盪，AT1債券風險在上升。上述兩方面原因導致了AT1債券價格下跌或者說AT1債券收益率沖高。」
短期內發行人不行使贖回權的可能性升高
此前因瑞信172億美元的AT1債券被完全減記，導致AT1債券再融資成本飆升，AT1債券的發行人行使贖回權發行新債進行置換的吸引力下降。
從歐洲銀行業來看，Deutsche Pfandbriefbank AG成為歐洲今年第一家放棄行使AT1債券贖回權的銀行。德國另一家地方銀行Aareal Bank AG也表示，預計不會贖回旗下一支AT1債券，但「尚未作出最終決定」。
德國銀行Deutsche Pfandbriefbank AG在其官網上發布聲明表示，該行決定不贖回3億歐元的PNC 4⁄2023 AT1債券。該聲明稱：「在仔細評估了市場條件和經濟成本等各種因素後，決定不對AT1債券再融資」。從2023年4月起，債券將重新設置為新的固定票息債券。
當然，由於瑞信AT1債券的全額減記，瑞士銀行業AT1債券受影響更為強烈。自從瑞信172億美元AT1債券被全額減記以來，瑞士國內銀行的AT1債券收益率漲幅高於歐洲其他銀行。
歐洲今年大約有180億美元或有可轉換債券面臨首次贖回，發行人會選擇不行使贖回權嗎？
「從當前時間點來看，發行人不行使贖回權的可能性升高。在『風暴眼』上的時候如果不放棄贖回意味著債券要償付，償付又發不出來新債，銀行的資本充足率就會下降。但從中長期來看，市場還是會回歸理性的，因為從銀行角度來說，銀行是不願意放棄贖回的，這意味著利率將更高。」魯政委說。
魯政委進一步表示，金融動盪下會出現非理性的短期波動。銀行總是需要資本補充工具的，AT1債券市場不會因為這次波動而消失，但提醒大家要非常注重資本補充工具發行募集條款以及各個國家監管政策的差異。
瑞信AT1債券全額減記餘震仍在
當前AT1債券市場的波動為瑞信AT1債券全額減記餘震。當地時間3月19日，瑞士央行宣布將提供大量流動性援助，支持瑞銀收購瑞信。同時，瑞士金融市場監管局（FINMA）稱，在瑞士政府支持瑞銀收購瑞信後，面值約160億瑞郎（約合172億美元）的瑞信AT1債券將被全部減記，從而增加銀行核心資本。
此舉引發市場強烈爭議。根據《巴塞爾協議III》的要求，銀行股權也應當在資本補充工具之前率先吸收銀行的損失，瑞信債券持有人原先認為他們會比股東得到更好的保護。
「FINMA的行動有可能對整個歐洲銀行AT1市場造成嚴重衝擊，因為投資者會重新解讀減記風險以及AT1與股權的排名，儘管這應該被視為一個孤立的特殊事件。」惠譽集團旗下CreditSights全球金融研究部主管Simon Adamson表示。
惠譽博華近期研報也指出，本次FINMA認定減記，與相關債務工具條款匹配，AT1在違約風險和損失嚴重程度上均顯著高於一般債務和二級資本工具，其次級劣後風險十分顯著且不容忽視。
3月29日，瑞士政府發布聲明稱，對瑞士所謂的「大到不能倒」監管機制啟動「全面評估」。這套規則於2008年政府出手救助瑞銀後推出，本應能阻止再出現緊急救助的情況，但在瑞士政府與央行和金融監管機構（FINMA）一起安排對瑞信收購案的過程中，上述規定基本上遭到忽略。瑞士政府表示，評估結果應會在12個月內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