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晉末路:王浚發起天子夢,石勒送上一群羊

衣賜履讀通鑑 發佈 2024-03-01T19:19:53.577297+00:00

衣賜履按:上回,我們講到,晉朝大司馬、幽州刺史王浚,想當皇帝了。衣賜履說:「代漢者當途高」,這句讖語已經流傳了上百年,一般的解釋是,當途而高,就是魏,魏有高大的意思,也指古代宮門上的樓台,因此,在大路上,高高聳起,就是魏。


衣賜履按:上回,我們講到,晉朝大司馬、幽州刺史王浚,想當皇帝了。他哪來的底氣?

要說王浚,出身還真不一般。

王浚的老爹王沈,字處道,王浚認為應驗了「當途高」的讖語,於是,照著鏡子,仔細端詳,越看自己長得越像皇帝。

衣賜履說:「代漢者當途高」,這句讖語已經流傳了上百年,一般的解釋是,當途而高,就是魏,魏有高大的意思,也指古代宮門上的樓台,因此,在大路上,高高聳起,就是魏。代漢者當途高,即是說,曹魏政權將取代漢朝。王浚大約是把「當途而高」解釋為「處於道中」,就跟他老爹的字「處道」聯繫上了。照理,王浚並不具備稱帝的條件,奈何非要稱帝呢?然而,歷史的發展,往往不是按「照理」的方向走的,偏偏就要沿著「不照理」的方向疾馳,眼見著他要翻車,卻毫無辦法。


前勃海(河北省南皮縣)太守劉亮、北海(山東省昌樂縣東南)太守王摶(讀如團),司空掾高柔(王浚本為司空,擢升為大司馬的詔書已經發表,還沒有送出,首都洛陽即陷落,故司空府尚保持)懇切地勸諫,王浚大怒,把這哥兒幾個都給殺了。

燕國(北京市)人霍原,志向高潔,王浚好幾次請他出來當官兒,都被他拒絕了。此番,王浚又派人問霍原,意思是你看我這張臉,是不是皇帝相?霍原拒絕回答。王浚就聲稱霍原勾結賊寇,一刀砍了,將首級懸掛示眾。於是乎,幽州的士人、百姓都與王浚離心離德。

這個時候,石勒有了吃掉王浚的想法,但不知王浚的虛實,就打算派使者前往察探。

有手下幹部建議,可以效法當年羊祜、陸抗的相交之道,寫信給王浚,加強聯繫。石勒就此詢問張賓,張賓說:

王浚名義上是晉朝的臣子,但實際上,早有篡逆之心,他現在最需要海內英雄人物歸附於他,以圖大事。將軍您聲威遠振,您支持誰,誰就一定能夠勝出(去就為存亡,所在為輕重),王浚想得到您,就跟當年項羽想得到韓信一樣。要做大事,必須先放下身段兒,得裝孫子,以當前的形勢,您即使用謙恭的言辭和豐厚的禮物去討好王浚,還擔心他不上鉤,又豈可以羊祜、陸抗那樣平等的身份來交往呢?

石勒說,你說得對!

衣賜履說:羊祜是晉朝大將,鎮守晉朝所屬的荊州;陸抗是東吳大將,鎮守東吳所屬的荊州,兩人隔著長江,做了好幾年鄰居。二人屬敵對之國,於公則保家衛國,不失大義;於私則禮尚往來,惺惺相惜,傳為歷史上的一段佳話,詳見拙文《雙星隕落:天下失去了懸念》。

公元313年,十二月,石勒派舍人王子春、董肇等人,帶上很多奇珍異寶,送給王浚,同時呈上書信,大概意思是說:

我石勒出身於低賤之族(勒本小胡。石勒是羯族),正趕上晉朝綱紀弛壞,海內飢餓離亂,我四處流浪,如今來到冀州,只是想找口飯吃而已。現在,晉朝國祚衰微,中國無主,蒼生失去依靠。放眼望去,只有明公殿下是本州的望族(王浚是太原人,石勒是上黨人,都屬并州,算是「本州」老鄉),名聲著於四海,只有明公才有資格做帝王啊!我之所以冒死起兵,誅討凶暴,正是為明公您驅除這些賊寇啊!我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明公殿下能夠順應天意,接受人心,登上皇位。我尊奉擁戴明公就像尊奉天地父母一樣。明公您如果能夠體察我的心意,就應該把我當作兒子一樣看待呀

衣賜履說:本年,石勒四十歲,王浚六十二歲,僅論年齡,確實可以做父子。但是,作為一方老大,主動提出來要做敵人的兒子,如此矮化自己,如此不要臉面,連劉邦、孫權這樣著名的厚臉皮,恐怕也難以做到,而石勒居然做得沒有半點心理負擔,真應了那句「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我起初很難理解王浚居然信了石勒的鬼話,但反覆琢磨之後,發現王浚很難不信。我們前面講了石勒滅王彌,王彌當時給石勒寫信,表示苟晞做您的左膀,我做您的右臂,那天下不就是您的了嗎!石勒的第一反應,就是王彌這小子想忽悠我,後來,石勒設計誅殺王彌,詳見拙文《西晉末路:漢趙帝國鎮東大將軍石勒建立了自己的根據地》。王彌那點兒小馬屁,在石勒這兒,根本不算什麼,石勒可以比王彌還要下作得多,所以,王彌騙不了石勒。此番,石勒聲稱要做人家的兒子,如果是王彌,未必會上當,因為他們有同樣的思維模式。但王浚卻很難倖免。王浚雖然是私生子,但畢竟出身於西晉頂級世家大族,他壓根兒也想不到,人還可以這麼不要臉,石勒都說要給我做兒子了,難道還會有假?

另,石勒的信,對王浚一會兒稱「明公殿下」,一會兒稱「明公」,一會兒稱「公」,可能是想表現他確實沒文化,讓王浚覺得他傻乎乎的,不會騙人。

石勒又給王浚的女婿棗嵩去信,同時送上大量禮物,讓棗嵩在王浚耳邊吹吹風。

王浚正因為段疾陸眷剛剛背叛自己,士人、百姓也多有離散,聽到石勒想來歸附自己,大喜過望,對王子春說:

石公是當世豪傑,占據趙、魏地區(河北南部、河南北部一帶),卻願意做我的藩屬,不是忽悠我吧?

王子春說:

不瞞明公,石將軍這個人,既有才能,也有實力,確實如您所說(實如聖旨)。明公是中州名門望族,世代積累盛德,您出鎮邊塞以來,威振遠近,不論漢人還是少數民族,都對您頂禮膜拜。當年,韓信難道是瞧不上皇帝寶座才沒有稱帝嗎?當然不是。韓信知道,帝王的位子,不是單憑才智和力量就能獲得的。石將軍之於明公,就是月亮之於太陽,江河之於大海。項羽的前車之鑑就擺在那裡,石將軍看得真真兒的。因此,石將軍才會稱藩於明公,明公又何必懷疑呢?而且,不是世家大族出身而做到名臣的,很不少;但能夠做帝王的,從來都沒有誒!石將軍並不是厭惡帝王的寶座,而讓給明公的,只是顧慮帝王自有天命氣運,即使憑藉才智和武力,強行登上帝位,也不會被上天和世人所接受。希望明公您不要再有疑慮。

衣賜履說:《十六國春秋》載,且自非世族為輔佐名臣則有之矣,未有為帝王者也。《晉書》《通鑑》均載,自古誠胡人為名臣者實有之,帝王則未之有也。

王浚聽後,樂開了花,給王子春、董肇都封了侯,派使者到襄國回訪,並送上豐厚禮物。

游綸的哥哥游統,擔任王浚的司馬,鎮守范陽(河北省涿州市),暗中派使者向石勒表達了歸降之意,石勒殺了使者,將首級呈送王浚。王浚雖然沒有處罰游統,但更加相信石勒的忠誠,不再懷疑。

衣賜履說:我猜,游統向石勒表示歸降之意,或許是王浚對石勒的試探,所以才沒有處罰游統。石勒沒有上當。

公元314年,正月二十二日,王子春和王浚的使者到達襄國,石勒把精壯士卒和精良武器全藏起來,王浚的使者滿眼看到的都是老弱殘兵和空蕩蕩的倉庫。石勒見到王浚的使者,非常莊重,面向北方(幽州方向),行跪拜大禮,恭恭敬敬地接過王浚的書信。

王浚送給石勒一柄麈尾(麈讀如主),石勒假裝受寵若驚,不敢拿在手上,而是懸掛在牆壁上,早晚都恭敬地向它叩拜,說:

我不能見到王公,但見到他所賜的物品,就像見到他一樣。

衣賜履說:麈,是一種鹿。胡三省注說,麈,麋屬,尾巴能夠扇風驅趕蚊蟲,晉朝的王公貴人都願意手持麈尾,用玉做柄。據說,古人清談時必執麈尾,相沿成習,為名流雅器,不談時,亦常執在手。

大家看,石勒不但對王浚的使者行跪拜大禮,還每日早晚對著麈尾叩拜,你要是王浚,能不相信石勒的赤誠之心嗎?會覺得石勒是在演戲嗎?


另外,我還有一個判斷,即晉朝士人雖然嘴上說蠻夷狡詐,不可輕信,但實際上恐怕並不是這麼認為的。王浚在北境呆了十多年,見天兒與鮮卑、烏桓等少數民族打交道,少數民族大約還沒有把漢人的什麼兵法啊、宮斗啊、兩面三刀啊、說話不算話啊,這些個東西的精髓學了去,相對於漢人,少數民族大約還是純樸得多,說了話基本上算話,比如段務勿塵對王浚,拓跋猗盧對劉琨,還是頗講信用的。因此,對胡人石勒,王浚大約認為,當石勒是我的敵人的時候,他就會搶我的地盤;當石勒表示要做我的兒子時,他就是打算做我的兒子。

但是,王浚沒有想到,石勒是那種天賦異稟的胡人,他一方面有胡人豪爽率直的一面,另一方面,他早把漢人說話不算話之類的所謂政治智慧,融會貫通,舉一反十了。

石勒再派董肇向王浚呈遞奏表,約定三月中旬,石勒將親自前往幽州,尊奉王浚即皇帝位。又給棗嵩去信,請求他在王浚面前美言,等王浚當了皇帝,可以任命石勒為并州牧、廣平公。

石勒向王子春詢問王浚的政事情況,王子春說:

幽州去年發大水,老百姓根本沒糧食吃,王浚囤積了一百多萬斛穀米,一顆都不肯賑濟災民。王浚刑罰殘酷,政令嚴苛,賦稅沉重,勞役頻繁,忠臣賢士,有的被責罰,有的被誅殺,大家紛紛離去。在外,鮮卑和烏桓與他離心離德;在內,棗嵩等人貪殘暴虐。所有人都知道,他馬上就要完蛋了,只有王浚自己感覺好得很,剛剛又重新設置官署,安排文武百官,自以為漢高祖、魏武帝都無法與他相比。

石勒手撫几案,大笑說:

好,王彭祖必可活捉(王浚字彭祖)。

王浚派出的使者返回薊縣後,向王浚報告時,都是眾口一詞,石勒的實力不行啊,都是老弱病殘啊,石勒對您忠心耿耿啊,云云。

王浚聽了,樂得直冒鼻涕泡兒,對防務工作越發不放在心上。

二月二日,晉朝廷任命王浚為大司馬,都督幽、冀二州諸軍事;并州刺史劉琨為大將軍、都督并州諸軍事。

石勒動員備戰,打算行動,但仍然有些猶豫。張賓對石勒說:

襲擊敵人,應該出其不意,現在,軍隊已經集結了一整天,還不出發,莫非明公擔心劉琨和鮮卑(拓跋鮮卑)、烏桓,在後面向我們捅刀子嗎?

石勒說,是啊,為之奈何?

衣賜履說:「為之奈何」,這四個字是劉邦的標配用語。劉邦大約是石勒的愛豆。


張賓說:

王浚能夠盤踞幽州,全靠三部(應該指鮮卑段家部落、慕容部落和烏桓部落)。如今,三部都背離王浚而去,幽州又在鬧饑荒,老百姓都沒飯吃,王浚眾叛親離,軍隊不但數量少,而且戰鬥力很差,這樣,於外,他沒有外援來對抗我們;於內,他沒有強兵可以抵禦我們。況且,三方沒有哪個的才智、膽略能比得上將軍您(三方,應指劉琨、鮮卑、烏桓),如果撞到我們大軍,必定土崩瓦解。

如今,三方內部各有各的問題(三方未靖),而且他們根本想不到將軍會以孤軍深入千里去奪取幽州。輕裝部隊往返,不會超過二十天,縱使他們打算截擊我們,還沒等他們行動,我們已經凱旋而歸。此外,劉琨和王浚,雖然名義上都是晉朝的大臣,但實際上相互仇視,都恨不得弄死對方。如果我們給劉琨去信表白誠意,並送去人質請和,劉琨一定內心狂喜,絕不會為救王浚而襲擊我們。用兵貴在神速,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石勒聽完,大為激動,說,我沒想明白的,右侯早已明了於胸,我還有什麼可以遲疑的呢!

於是,大軍連夜出發,到達柏人縣(河北省隆堯縣),一刀幹掉主簿游綸。因為雖然游綸已經歸附石勒,但他的老哥游統在范陽,是王浚的親信,石勒擔心游綸會向游統通風報信,乾脆殺掉,死人是不會泄露軍情的。石勒又派使者給劉琨送去人質和書信,列舉自己的罪惡,請求劉琨允許自己討伐王浚,以報效劉琨。

衣賜履說:強調兩點,第一,石勒殺人,不講對錯,只看是否符合政治利益,果斷而冷血;第二,我們不知道石勒給劉琨送去的人質是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只有他的兒子或兄弟,才有資格充當人質,也即是說,兒子或兄弟的命,在石勒這兒,也算不得什麼。真是天生的政治家的材料。

劉琨接到石勒的書信,非常高興,向州郡發布檄文,聲稱:

我與代公拓跋猗盧正在商議討伐石勒的事,石勒走投無路,請求攻打幽州來贖他的罪。現在,我準備派拓跋六脩(拓跋猗盧之子)向南襲擊平陽(漢趙帝國首都,山西省臨汾市),消滅逆賊劉聰,順應天意,安撫百姓,捍衛皇室,這是多年積累的誠心,受到神靈庇佑的結果。

衣賜履說:劉琨和王浚因為爭奪百姓和少數民族的支持,矛盾很深,石勒利用了這一點。

三月,石勒大軍到達易水,王浚的督護孫緯火速向王浚報告,並打算率軍阻截石勒,但被游統制止。

衣賜履說:此時,游統還不知道老弟游綸已經被石勒幹掉了。

王浚手下幹部都說,胡人貪婪,不講信用,一定有詭計,請王浚下令攻打石勒。

王浚怒道:

石公前來,是要尊奉擁戴我,再有敢說攻打石公的,斬!

於是,大家都不再開口。

王浚開始安排宴會,各種歌星舞星,文化精英,山珍海味,美酒飲料,全都齊活了,就等石勒到來。


三月三日,清晨,石勒到達薊縣,喝令守門衛士開門。城門打開,為防止城內有伏兵,石勒命人先驅趕了幾千頭牛羊進城,說是獻給王浚的禮物,實際上則是用牛羊堵塞街巷。王浚略感恐懼,有些不安。石勒一進城,就開始縱兵搶掠,王浚左右請示防禦石勒,王浚還是不允許。石勒進入王浚的大廳,王浚出來迎接,石勒手下一擁而上,將王浚捆了個結結實實。石勒又讓人把王浚的老婆帶上來,坐在自己身邊,手下押著王浚在石勒面前站好。

王浚罵道:

好個胡奴,竟敢調戲你老子!凶逆如此!(胡奴,調汝公何凶逆如此!)

石勒沒搭理王浚,而是讓手下幹部徐光訓斥王浚說:

你地位尊貴,爵為上公,手握強兵,卻坐視朝廷傾覆,不去救援,還想自己當天子,難道不是兇惡叛逆之徒嗎!你任用奸詐暴虐之輩,殺害忠良,恣情放縱,禍害百姓,自作自受,這些罪過,難道能推給別人嗎!

石勒派人把王浚押送到襄國,路上,王浚投水自殺,又被打撈上來。石勒將王浚麾下的萬餘精兵,全部坑殺。之後,焚燒宮殿,在薊縣停留兩天,王浚手下都護孫緯率軍截擊石勒,僅而得免。

衣賜履說:此處原文是「焚燒宮殿,停薊二日,孫緯率眾遮擊勒,僅而得免」。一般翻譯成孫緯襲擊石勒,石勒大敗,僅逃得了性命。我覺得不妥,應該是孫緯被擊敗,僅逃得性命。否則,整個語境就會變得非常滑稽。

王浚手下幹部,紛紛跑到石勒大營,送上大量金銀財寶,請求恕罪。只有前尚書裴憲、從事中郎荀綽,不肯前往。石勒召見二人,責問說:

王浚暴虐幽州,不但百姓痛恨他,連陰間之鬼都不肯放過他。我興兵將其誅殺,拯救百姓於水火,前來向我祝賀的和請求寬恕的,不絕於道。而你們兩位,卻與王浚同流合污,我難道不能殺了你們嗎!

二人回答說:

我們世代都輔佐晉朝,接受皇室的榮耀和俸祿。王浚雖然凶暴粗野,但始終是晉朝的藩臣,我們因此才投奔他。明公既然不願建立恩德大義,只依靠嚴刑酷法來治理,我們被殺,正是本分,為什麼要逃避?請現在就把我們關入大獄。

二人說完,也不向石勒行禮,昂然而出。

石勒被這兩位懟了一把,越發對他們尊敬,待以賓客之禮。

石勒讓人清查王浚近臣親屬的財產,個個家產巨萬,但裴憲和荀綽家,只有書籍百餘部,鹽、米各十數斛。

石勒聽說之後,對張賓說:

裴憲、荀綽,果然名不虛傳。得到幽州,就那麼回事兒,我真正高興的,是得到這兩位先生啊!

衣賜履說:裴憲和荀綽都是大族出身,裴憲出身河東裴氏,老爹裴楷;荀綽出身潁川荀氏,祖父荀勖。兩人後來都受到石勒的重用,石勒稱帝後,裴憲更是做到了司徒。石勒說,「得到幽州,不如得到這兩位先生」,我理解並不是作秀,而是石勒認識到,作為一個胡人領袖,此前,有張賓這樣的寒族出身的士人幫助他打天下,而只有得到裴憲、荀綽這樣的豪族出身的士人的支持,才可能坐得穩天下。

我個人感覺,作為一個可能都不太識字的胡人,石勒的格局,只能說是天生的。

石勒安撫老百姓,該回家的回家,該種地的種地。又任命了一批官員,誅殺了朱碩、棗嵩等民憤較大的惡棍,比較有趣的是,石勒以游統對王浚不忠為名,下令將其處斬。


衣賜履說:對待裴憲、荀綽,有點像劉邦對待貫高、欒布;斬游統,有點像劉邦殺丁公(詳見拙文《劉邦究竟算不算嗜殺功臣的大魔頭?》)。給我感覺,石勒大約是對劉邦相當了解的,他的言行處事,時不時在向劉邦致敬。

石勒任命晉朝尚書、燕國人劉翰為寧朔將軍,代理幽州刺史,鎮守薊縣。劉翰不願意歸附石勒,投奔段匹磾。

石勒回到襄國,下令將王浚當街斬首。王浚毫無懼色,大罵而死。

石勒派人將王浚的首級呈送漢趙帝國皇帝劉聰。劉聰以石勒平定幽州有功,任命石勒為大都督,督陝東諸軍事,驃騎大將軍,東單于,等等等等,又增封地十二個郡。石勒堅決辭讓,只接受了兩個郡。

衣賜履說:此時,漢趙帝國皇帝劉聰,對石勒已經沒有絲毫的控制力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石勒早死,上來一個笨蛋,或可能夠接管石勒的人馬和地盤。可惜的是,劉聰先石勒而死。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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