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聊聊耕織那點事兒

明清傢俱研習社 發佈 2024-03-05T06:46:17.877185+00:00

天氣和暖時分,萬物也逐漸恢復了勃勃生機,中國古人一年中最重要的生產活動——農耕,也隨之拉開序幕。在春分行祭日儀式的傳統更是代代相傳,一直到了清代,《帝京歲時紀勝》裡還寫道:「春分祭日,秋分祭月,乃國之大典,士民不得擅祀。」


煙暖土膏民氣動,一犁新雨破春耕


春分,春到仲時,日夜等分。

天氣和暖時分,萬物也逐漸恢復了勃勃生機,中國古人一年中最重要的生產活動——農耕,也隨之拉開序幕。

節氣本身就是古人從農耕生活中總結而來的生產生活規律,而春分就是一個被官方確立下來的起點。早至周朝,一些記載國家禮儀和百姓活動的典籍中就提到「仲春之月,令會男女」、「(春分)祭日於壇」等等行為。

在春分行祭日儀式的傳統更是代代相傳,一直到了清代,《帝京歲時紀勝》裡還寫道:「春分祭日,秋分祭月,乃國之大典,士民不得擅祀。」

萬物生存皆仰賴太陽提供的光照與熱量,將對太陽的崇拜特別定於春分這日,足見古人對春分的重視。

春天總是和「生命」、「生機」這些詞聯繫在一起,其實古人也有這種根深蒂固的印象。《禮記》中還曾提到「仲春之月,……玄鳥至。至元日以太牢祠於高禖,天子親往。」高禖就是主管婚嫁和生育的神靈。

已經失去過四個子嗣的金章宗曾下令在金中都的景風門外築壇,然後在春分這天行高禖之祀。兩年之後,他終於盼來了自己的子嗣,可惜這個兒子也沒有逃離早夭的厄運。

這位金章宗後來又和寵妃李師兒生下了第六子,只可惜第六子仍然早夭。金庸倒是在《射鵰英雄傳》以這個第六子為原型創造了一個金國六王爺,也就是完顏洪烈。

雖然這種祭祀求子的迷信在現代人讀來實在有些荒謬,但我們仍然可以從中看到古人對春分和生命之間那種玄妙聯繫的篤信。

明清時的仲春亥日,也就是春分左右,皇帝還得去先農壇行祭農耕耤之禮。天子親耕的傳統在《禮記》、《穀梁傳》中已有記載,這一行為意在「勸農」,向天下百姓強調農耕的重要性,萬人之上的天子也要親自下田耕作,為農夫做榜樣。

位於京城南郊的先農壇是明清兩代皇帝祭祀山川、神農等諸神的重要場所,也是皇家最早在北京城南設立的僅有的一座皇家禁苑。先農壇里設有專門供皇帝行演耕禮的耤田。

這塊田地面積不大,剛好是「一畝三分」。皇帝需要先換好衣服,才下到「演耕田」里,一手扶著犁,一手舉著鞭,往返犁地三次,叫做「三推三返」。禮畢後皇帝又登上「觀耕台」,繼續觀看王公大臣們耕種。

清朝皇帝下田的傳統始於順治,後來的康熙、雍正、嘉慶等延續此習,留下了不少與下田耕作有關的軼事。甚至日本至今也還保留著天皇親耕的傳統。

康熙深知農耕重要,有一次演耕完,還為此賦詩「農事東疇堪播植,勤民方不愧為君」。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南巡時康熙觀覽到宋代的《耕織圖》,感慨萬端,讓焦秉貞重繪了一版。

康熙的兒子們也知道他對耕織的重視,還沒登基的雍正曾命畫師把自己一家老小都畫成《耕織圖》的主角,還一圖配一詩,親筆題寫了46首五言律詩,然後進獻了這套精心製成的圖冊來討康熙歡心。

一來暗示自己寄情田園、恬淡無為,避奪嫡之嫌;二來表達自己關注農桑、心繫百姓的大格局。其手段不可謂不高。

在耕種上康熙也不是花架子。《養吉齋叢錄》中記載,康熙四十一年,康熙帝在京南博野視察春耕,自己一氣兒就耕了一畝地,吸引了上萬百姓圍觀。

隨行的直隸巡撫會拍馬屁,命令在場的博野知縣在康熙帝耕地的邊界處立碑,自己親筆題銘「皇帝親耕處」,還寫了一篇文章《皇帝親耕處恭記》頌讚康熙。

即位之後,雍正繼承了先農壇演耕的傳統,甚至在首次耕田「三推」後又加了一下,以示自己對勸農的重視。雖然登基後再沒舉行過木蘭秋獮,但年年仲春的演耕他倒是沒錯過。

當然,平時不事生產的皇帝要想像康熙這樣「完美演出」,可不是件容易事兒,嘉慶就鬧過笑話。嘉慶二十年(公元1815年)嘉慶帝到先農壇親耕,沒想到遇到了一頭怎麼都不聽使喚的犟種牛,換了一頭後,新耕牛還是不聽使喚。

最後逼得十來個御前侍衛一齊上前按住耕牛,才勉強完成了演耕儀式。嘉慶心裡惱火,便非要王公大臣也耕個幾來回,沒想到在場的大多數耕牛都一個德性,甚至四處亂跑,氣得嘉慶帝下旨狠罰了順天府:

耕耤為劭農大典,順天府供備牛隻,平時不勤加演習,玩忽從事……所有此次一切例賞,概行停給。

「天子親耕南郊」,與之相對應的,還有「皇后親蠶北郊」,即皇后到先蠶壇行祭先蠶禮,再至桑田採桑三片,為天下織婦做榜樣。

耕得食,織得衣,正是男耕女織的家庭生產格局,構成了中國古代小農經濟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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