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9月的清華大學校園裡，一名學生一邊托著筆記本電腦學習，一邊騎自行車的視頻在網上熱傳，視頻中的學生也被冠上「清華內卷王」「學堂路車神」等稱號。拼多多不久前進入美國市場，工作時長與強度再度引發外媒爭議。在內卷的道路上，中國並非個例，東亞同「卷」相連。為解決出生率下降和人口老齡化帶來的勞動力短缺問題，韓國政府近日推出每周最長工作69小時的改革方案，引發韓國社會廣泛反對。年輕一代承擔的社會壓力日漸沉重，他們被困在其中，除了無奈嘆息，仿佛什麼都做不了。

每周69小時工作制？

歐洲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實施一周四天工作制，並表示「再也回不去了」，而在另一頭的東亞開始流行增加工作時間。根據韓國政府此前公布的改革草案，原本按周計算的加班時間將改為以月、季度、半年、年為單位計算，一周最長工作69小時，人們能在工作後一次性長期休假，但此舉遭到廣泛批評，大部分人認為延長工作時間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在多方面的壓力下，韓國總統尹錫悅批評一周工作超過60小時並不合理，要求完善改革草案，韓國民主勞動總工會也呼籲全面廢除改革草案。

韓國苛刻的工作文化由來已久，2022年韓國生育率同比繼續下降0.03，達到有記錄以來的歷史新低0.78，成為全球生育率最低的國家，人口老齡化讓勞動力短缺問題迫在眉睫。迫於民眾的討伐，韓國政府在2018年將每周68小時工作時間降低到目前的52小時。即便如此，上班族面臨的壓力只增不減。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的數據顯示，在2021年，韓國人均工作時間為1915小時，遠高於正常水平的1716小時，排名世界第四，僅次於墨西哥、哥斯大黎加和智利。

長時間的工作導致「過勞死」的人數也在逐年增加。2017年，數百人因心臟病發作、工業事故或睡眠不足駕駛而付出生命代價；2020年，14名韓國工人因過度勞累而死亡，他們犧牲了自己的心理健康和福祉，保證國家在新冠大流行期間正常運轉。即使政府現在有意減少工作時間，但結果不會有很大改變，許多上班族仍會屈服於職場壓力，不停工作。「提議與工人的實際需求相去甚遠。我的父親每周都在不停工作，工作和生活之間沒有分界線。不幸的是，這種情況很常見，勞動監察員無法全天候24小時監視每個工作場所。在看不見的角落裡，韓國人仍然是加班制度的受害者。」首爾大學生鄭俊植（Jung Junsik）告訴CNN記者。

日本加班文化有多糟糕？

在「卷」的道路上，東亞國家從沒輸過。日本的加班文化不輸韓國，在電視劇和電影中，觀眾經常看到日本人工作到深夜，甚至趴在桌上睡覺，晚間的地鐵上經常能看見東倒西歪熟睡的上班族。根據日本勞動法，日本企業實行8小時工作制，雇員每周總共工作40小時，超出的時間被視為加班。儘管如此，「不在老闆離開之前下班」「即使到了下班點，也要留在公司」被一些人視為對公司忠誠的標誌。根據統計數據，每人每月平均加班時間為24.3小時，真實數字可能更高。

對許多西方人來說，日本的超長工作時間令人感到奇怪，而更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日本人的假期也少得可憐。即使日本男性擁有長達一年的陪產假，但只有5%的男性會利用它。日本職場女性更加悲慘，大量女性在產後沒有重返工作崗位的機會，或者職位被降級。即使薪酬相對較低，越來越多的日本年輕人選擇在咖啡館、精品商店工作，而非坐在陰暗的辦公室里工作一整天。

日本人之所以長時間工作，是因為大公司無一例外以投入而不是產出來評判員工，他們的薪酬和晉升取決於年齡和在公司工作的年限，而非基於業績。根據日本法律，即使與公司簽有長期合同的員工表現不佳，公司也無法解僱他們，這讓公司陷入了兩難境地。曾有專家建議日本的勞工制度應該要進行徹底改革，尤其要讓招聘變得更容易，這樣人們就可以比現在更頻繁地換工作，每個人具有更多的職業機會。工作前景變好，夫妻可能養育更多的孩子，這也能解決日本出生率下降、勞動力不足問題。然而根據《經濟學人》的分析，日本的政客和企業巨頭中有太多保守和膽小的男性，許多雇員對工作的要求也不高，安於墨守成規、維持現狀。變革在日本是可能的，但來得太慢了。

新聞與圖片來源：經濟學人、CNN、紐約客，部分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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