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危機疊加:「法國大革命」鬧上沒有護欄的懸崖

歐洲時報 發佈 2024-03-06T19:11:38.281136+00:00

在全球目光的注視下,本來屬於家常便飯的、家家要做的「延遲退休年齡的改革」,在法國再次「吃」出了全社會危機爆發的苦澀與恐懼。

【歐洲時報】在全球目光的注視下,本來屬於家常便飯的、家家要做的「延遲退休年齡的改革」,在法國再次「吃」出了全社會危機爆發的苦澀與恐懼。法國政府繞過議會使用憲法「49.3」條款強行通過改革案,終於使本來尚屬「有節制」的抗議,瞬間演變成以人民的名義,可以為所欲為的革命。而此次革命與以往不同的是,疊加經濟、社會、治理三重危機的白熱化,朝野都在失去了任何護欄的懸崖上過招,「墜落」風險進一步升高。

法國今天的危機首先是經濟危機。債台高築、通脹持續、貧困人口大增,使任何改革均無「轉彎」的經濟餘地。在疫情前,法國債務達兩萬三千多億歐元,已經是天文數字,歐洲最高稅率的法國所得稅總和不夠償還每年的債務利息。加之疫情三年,馬克龍採取了「不惜代價」挺就業的措施,使債務飆升至3萬億。在當今升息背景下,法國國債利息已經漲到3%,依此計算,法國每年必須付近900億的利息,如此虧空,使法國財政難以為繼。國債利息如果繼續漲,後果不堪設想。

馬克龍以退休改革為切入點,為減少赤字、逆轉債務升勢,企圖以改革成功穩住市場信心,本沒有錯,也是幾乎所有歐洲鄰國的必答題,但遇到多數國民堅決反對阻力後,既拒絕公投,也拒絕議會投票,最後選擇「霸王硬上弓」,即使合憲,但確是出了下策,進一步激化矛盾,最後很可能被證明得不償失。

再則,此次危機是典型的法國民主制度危機。大黨通吃的議會非比例制,長期使極左與極右兩端的民意,在議會中鮮少代表,而在街頭鬥爭的,多是這兩端的選民,也是反對退休改革的基本盤。而最近一次議會選舉,因法國「階級矛盾」激化,促成這兩端的議員人數忽然飆升,在國民議會對馬克龍復興黨成夾擊之勢。據專家對退休改革案在議會投票的3月16日當天的估計,馬克龍黨、部分傳統右派議員,與左派極左極右等反對派議員數量勢均力敵。在這個當口,馬克龍祭出49.3繞過議會投票,對反對派來說當然「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給街頭以「政府反民主」的口實,暴力必將泛濫。有專家稱,即使政府投票失敗,改革案猝死,其負面後果也沒有今天這般嚴重。

20日,議會將就「彈劾政府」投票,如果通過,政府倒台,退休改革被廢,今後任何退休改革都將「免談」,法國將繼續在「寅吃卯糧」的路上慣性狂奔,等待市場不再借錢給法國「折騰」的那一天。如果彈劾失敗,「革命」將再升級,法國將國不成國,進入無休止的社會動盪期。如此勉強通過的改革案,在如此社會氣氛下如何落實,匪夷所思。總之,彈劾政府無論成與敗,都是制度危機的亂局在前方等著法國。

第三,此次危機更加凸顯了法國的治理能力低下。十多天巴黎垃圾成山,政府與巴黎市相互推諉,即使在民意壓力下實施所謂「徵用」條款,也是一地雞毛,效果有限。納稅人抱怨基本權益被侵害,遊客搖頭浩嘆不理解……

政府在民眾的種種「反對」中,或許「先清理垃圾再說其他」,應該是正反雙方都可接受的最大公約數,但事實證明,政府不具備這個能力。如果連垃圾都沒有能力收走,這個國家的治理能力基本歸零。

馬克龍現在因改革忽然成了「全民公敵」(最新調查:70%法國人反馬),為什麼不放棄與巴黎市長的扯皮,動用軍隊清理垃圾,還百姓以清潔,以在民意上挽回一分呢?這種遲鈍,「法國特色」文化圈外的看客們,真的無法理解。如果曠日持久,垃圾成山演變為公共健康危機,法國政府何顏以對世界?

三天來,抗議者在協和廣場放火,燒毀馬克龍以及總理、部長人像模型,重提路易十六在此被斬首往事,巴黎被萬噸垃圾淹沒、到處路障與肆意焚燒、打砸搶,此次革命越來越「鬧」出了1789年法國大革命的模樣。政府慌不迭緊急禁止在協和廣場示威,揚湯止沸,抗議在全法各地蔓延,血與火都有方興未艾之勢。法國向何處去?成了一句無解的天問。

旅法華僑華人期待,在危機深重、分裂加深之際,法國朝野尤其要喚醒大局意識、集體意識與求同存異的妥協精神,審時度勢務實解決問題。在懸崖上「革命」,又無經濟與法律的「護欄」,一旦墜落,將是災難性的——包括今天「鬧得正歡」的革命者在內的全體國民,都將是犧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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