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的文房「淘寶」

明清傢俱研習社 發佈 2024-03-18T18:32:51.313642+00:00

兩百多年前的今天,清代著名文學家、官員紀昀病逝。說起「紀昀」這個名字很多人可能不熟悉,但提到他的字「曉嵐」,大多數人都會恍然大悟。


鐵齒銅牙,火眼金睛,淘寶也不是件容易事兒~

兩百多年前的今天,清代著名文學家、官員紀昀病逝。說起「紀昀」這個名字很多人可能不熟悉,但提到他的字「曉嵐」,大多數人都會恍然大悟。

他,正是影視劇作品《鐵齒銅牙紀曉嵐》的主人公。在影視劇作品中,紀曉嵐被塑造成一個剛正不阿、才思敏捷又不乏幽默的大才子,在和「馬屁精」和珅的鬥法中常常占得上風。

當然,影視劇對歷史人物的塑造難免失真,必須翻開史籍,讀一讀他的著作,綜合各方說法,我們才能觸摸到一個更為真實的紀曉嵐。

紀昀的才華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乾隆也不會把編纂《四庫全書》的重任交給他。《清史稿》中對他這一點的評價也相當高:

昀學問淵通。撰《四庫全書提要》,進退百家,鉤深摘隱,各得其要指,始終條理,蔚為巨觀。


關於他的人物特點我們也可窺一二:一則「貌寢短視」、「口吃善著書」、「以肉為飯」、「好色不衰」,也就是說他貌丑、近視、口吃、嗜肉、好色,可謂是缺點不少

影視劇中強調的「紀大菸袋」也的確是真的,史料中甚至提到只有定製的大菸袋才能滿足他的需求,乾隆還特意恩准他可以在上班時吸菸——「賜斗一枚,准其在館吸食」。

上博還藏有一件紀昀使用過的旱菸管,菸嘴用的是細膩光潔的象牙,煙管則是用的古藤,造型遒勁自然。中部留下了紀昀的銘文:牙首銅鍋,赤於常火。可以療疾,可以作戈。閱微草堂制。

二則「詼諧」一詞的出現頻率很高,讀《閱微草堂筆記》時我們也常能感受到作者本人的幽默,民間至今還流傳著不少紀曉嵐妙語連珠的故事,興頭來了,連乾隆帝他也敢調侃。

乾隆和紀曉嵐的關係也相當微妙,野史中記載乾隆對紀昀的評價是這麼說的:「朕以汝文學優長,故使領四庫書,實不過以倡優蓄之,爾何妄談國事。」

乾隆在對比劉墉、紀昀、彭元瑞三人時也提到了這一點「昀讀書多而不明理」,可見紀曉嵐雖為乾隆近臣,在乾隆看來卻並無太多為官之能。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文字獄盛行的乾隆時期,紀曉嵐雖然官宦生涯幾度沉浮,卻是修書官員中罕見的「善終」之人,甚至還多次上書保住了一大批本該被毀棄的圖書,足見其政治智慧。

活到八十二歲的紀昀不僅留下了許多故事,還留下了豐富的物質文化遺產。紀昀的故居位於北京西城區,現在還是北京市的文保單位。二進院內的正房就是他的「閱微草堂」,據說院內的紫藤蘿和海棠樹都是他親手植下,現今已有兩百多年歷史。

雖然昔狀不復,但我們仍然可以從《閱微草堂筆記》中窺得紀昀在書齋布置上的獨特審美:「書齋以巨幅闊紙為窗,不著一欞,取其明也。每月明之夕,必有一女子全影在幀心。」

作為當世有名的大才子和高官,紀昀的文房收藏不少。但他其實並非一個執著於占有欲的人,甚至在看到他人因此執迷不悟時,他還向十分樂觀地暢想:

倘圖書器玩,散落人間,使賞鑒家指點摩挲曰:『此紀曉嵐故物。』是亦佳話,何所恨哉!

文房佳寶中,紀昀格外嗜好的是硯,因收藏眾多名硯,甚至給自己的書房取名「九十九硯齋」,還著有《閱微草堂硯譜》。

紀昀還有在硯台上留銘的嗜好,這也是我們能識別出紀昀藏硯的一大重要原因。對於一方硯台來說,合適的硯銘往往能使它突破「器」的邊界,到達「意」的境界,紀大才子正深諳此道。

若是荷葉形硯,他便寫:"荷盤承露,滴滴皆圓。可譬文心,妙造自然。"若是竹節硯,他就寫:"介如石,直如竹,史氏筆,撓不屈。"

贈送同道中人兼好友「劉羅鍋」劉墉的硯,他也風趣地作銘:「城內多少貴人居,歌舞繁華錦不如。誰見空齋評硯史,白頭相對兩尚書。」

他領修《續通志》時,恩師裘曰修將收藏多年的一品古硯贈予紀昀,這品硯台曾經的主人正是南宋《通志》的作者鄭樵。他讀懂了恩師的勉勵之心,遂刻下硯銘明志:「惟其書之傳,乃傳其硯、郁攸乎予心,匪物之玩」。

好文房雅物的紀昀雖然精於此道,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文玩造假技術已相當發達的乾隆時期,他也難免跌跤。

天性豁達的紀昀把這件頗為丟臉的事記入了《閱微草堂筆記》,還感嘆京城「套路太深」:

人情狙詐,無過於京師。余嘗買羅小華墨十六鋌,漆匣黯敝,真舊物也。試之,乃摶泥而染以黑色,其上白霜,亦盦於濕地所生。

明代制墨名家羅小華製作的墨價比黃金。紀昀在市場上遇到用舊漆盒裝著的十六塊羅小華墨時,自然迫不及待地買下。沒想到試了試才發現,這十六塊墨全是泥造的,染黑後「裝模作樣」,上面掛著的白霜也只是因為曾經被放在濕潤的地方。

淘寶多年,他也和真正的珍寶失之交臂過。有的是沒買到:曾經有一個小販賣一支五寸多長的圓玉簪,上半截是純白玉色,下半截卻是瑩澈的琥珀樣,紀昀稀罕得不行。但即便他出了九百兩的高價,也沒能打動小販賣給他。

有的卻是他自己「不識貨」:他曾經遇到過一個老太太販賣一件像筆洗的舊瓷器,但因為實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就沒有出售。

後來讀到唐人的一些著作,他才反應過來這件瓷器應該是唐人用來貯仿朱墨汁的朱盞,因為稀少而罕見。但這時再去找賣家,卻只聽到了朱盞已經被當做便宜雜貨賣掉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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