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去做保姆——生活溫暖多(620)

素老三 發佈 2024-03-31T06:17:33.678505+00:00

我是作家老三,頭條號素老三,出版過長篇小說《離婚真相》《血色纏綿》等。最近,家裡事情忙,我回複評論不那麼及時。每次,看到這些熱情洋溢的評論,我寫文章挨的累,也就不覺得了。反而覺得能用寫文章的方式,給大家帶去快樂和溫暖,我很有成就感,很滿足。


我是作家老三,頭條號素老三,出版過長篇小說《離婚真相》《血色纏綿》等。


最近,家裡事情忙,我回複評論不那麼及時。

每次,看到這些熱情洋溢的評論,我寫文章挨的累,也就不覺得了。反而覺得能用寫文章的方式,給大家帶去快樂和溫暖,我很有成就感,很滿足。

有時候,我沒有及時回復您的評論,是系統沒有顯現,只要我看到,時間允許的話,我都能回復。

謝謝你們,給我帶來的滿足和喜悅!

謝謝你們,用那麼真摯的評論,溫暖我!


2023年3月11日星期六


—— ——


中午,不用去醫院送飯,我只做和老夫人的飯,輕鬆很多。

飯後,老夫人撐著助步器在客廳里遛彎,我則回到保姆房,踏實地睡了一個午覺。

老沈下午給我發來簡訊,說他到了鄉下,大娘給他做了小雞燉蘑菇,茄子烀土豆,還烀了苞米。

反正吧,他吃得挺香,還很有興致地給我發來大家吃飯的視頻。

視頻里,大娘沒有吃苞米,她用勺子舀雞湯拌飯呢。大爺啃著苞米,他的牙這麼厲害!

老沈的弟弟沒在,老沈說,弟弟晚上會到父母那裡一起吃飯。


老沈以前回鄉下,很少給我發簡訊,今天倒是很特別。

後來,我想了想,老沈的改變不是沒有原因的,是因為我在許先生面前,沒給他丟面子吧。

這個老實人,過去很少有人為他考慮過吧,一旦有個人對他好,他就會記在心裡。

當然,如果這個人做的什麼事情,讓他覺得對他「不好」,他也會冷漠起來,退到過去的殼裡,擔心被傷害。

男人的堅強寫在外面,女人的堅韌在心裡。


外面忽然颳風了,風打著旋,追著落葉和廢紙,在地面上來回地跑著,好像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在操控著風。

風把塵土揚起來,啪啪地打著窗欞,聲音有點恐怖。

小城春秋兩季的風特別大,大到能把瘦人吹倒,把店鋪門上的牌匾扯掉,把樓頂鋪了瀝青的油氈紙拽到人行路上,這風特別任性,為所欲為,

小城的風太大了,大到讓人懷疑人生。


許家客廳很安靜,樓上樓下都沒動靜,好像沒有住人一樣。

我一驚,擔心老夫人出門了。這麼大的風,她要是出去,十有八九會摔跟頭。

她要是摔倒,輕則骨折,重則——


趕緊下地,推門而出,直奔老夫人的房間。

不用進她的房間,她的房門開著,房裡沒有人。我想去二樓看看,後來一想,去什麼二樓,乾脆,打開手機,點開許家的攝像頭,發現老夫人在地下室。

一顆心才落到肚子裡。

我看到老夫人站在地下室的酸菜缸前,她要幹嘛?

我趕緊去了地下室。

老夫人看到我,說:「紅啊,睡醒了?晚上包點酸菜餡的餃子吧,給他們送去,再幫我看看妞妞——」

老夫人的臉上都是擔憂的神情,她說:「我剛才給小娟發信息,問妞妞咋樣了,她就說好多了,好多了,可還要住院,到底病啥樣啊?」

我回到樓上,拿了盆再下樓,撈了一棵酸菜,跟老夫人回到一樓。

老夫人說:「剛才颳風,聽見了吧?」

我們回到一樓的時候,那股邪風已經過去了。我說:「聽見了,嚇了一跳。」

老夫人沉著臉,說:「這股風不好啊,天有異象,妞妞——」

我連忙說:「大娘,你放心吧,我有第六感,妞妞啥事沒有,明後天肯定能出院,我晚上給他們送餃子,幫你看看——」

老夫人這才沒有繼續說下去。

和面的時候,趙老師來了,大叔沒來。

趙老師手裡提著一隻白條雞,她說:「大姐,我買了一隻雞,燉蘑菇吃吧,晚飯我給他們送去。」

老夫人見到趙老師來了,很高興,說:「讓小紅去吧,你陪我說說話。」


趙老師把白條雞放到灶台上,還從隨身的挎包里,拿出兩雙毛襪子,一雙粉色的,一雙藍色的。

趙老師把粉色的毛襪子遞給我,說:「小紅,房間裡暖氣不足了,穿拖鞋,再穿過去的薄襪子就冷了,我給你織了一雙毛襪子。」

我大受感動,沒想到,趙老師還想到了我。

趙老師要把藍色的襪子送給老夫人。

我說:「趙老師,我要藍色的吧,我穿粉色的襪子在廚房,不扛模糊,一天不到就黑了。」

我知道老夫人喜歡粉色。

趙老師就把粉色的毛襪子遞給老夫人,說:「大姐,你穿粉色襪子行嗎?」

老夫人咧嘴笑著,說:「我太喜歡了,你的手可真巧,什麼都會鉤。」

老夫人接過毛襪子,她坐到椅子上,就把一隻腳抬起來,脫掉之前的薄襪子,穿上毛襪子。

她一邊打量著穿上毛襪子的腳,一邊說:「毛襪子太暖和了,正合適啊,好像給我定做的。」

老夫人又把另外一隻毛襪子也穿上。

趙老師從包里又拿出幾雙毛襪子,說:「這雙小襪子,給妞妞,這兩雙是海生和小娟的。這雙紅色的襪子給董燕。」

趙老師對每個人都不錯。當然,她對每個人都有挑剔,除了對老夫人,其他人在她的眼裡,也就是剛及格的水平,成績都有待提升。


老夫人向趙老師詢問起大叔。她說:「小娟爸爸怎麼沒來呢,吃口熱乎餃子。」

趙老師笑了,說:「大姐,人家現在可忙了,跟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老夫人詫異地問:「忙什麼呢?最近我看他也不張羅種菜園了。」

趙老師笑了,說:「大姐,我沒讓他種菜園,土還凍著呢,種子灑到地里,時間長,都死了,再等兩天,等下過一場春雨的。」

老夫人笑了,說:「行,不著急,菜園就歸他了,他想種什麼,隨他。」

趙老師說:「我回去之後,要是把你這句話告訴他,他會高興壞的。」


我切好酸菜,把水燒開,倒進裝酸菜的盆里。把酸菜洗一洗,再攥出來。

蔥花,薑末,都切好,放到盤子裡,一樣樣的調料也都拿到案板上,老夫人洗乾淨手,拿過調料,開始調餡。

趙老師則把白條雞切成塊,燉在砂鍋里,又放了一點土豆。

趙老師看著老夫人調餡,說:「大姐,你調餡可不是一般水平,你包的餃子,比我包的好吃多了。」

老夫人笑了,謙遜地說:「我也沒學過,就是這些年一直在家做飯,孩子們願意吃,我就經常做,時間長,就知道怎麼調餡好吃。」

趙老師說:「不怪小娟不愛吃外面的包子餃子,她跟我說,我婆婆包的餃子,誰也比不上。」

趙老師要是誇起人來,一般人也比不上。

老夫人聽到兒媳婦背後誇獎她,更高興了,說:「小娟會說話,這兒媳婦,比我兒子都讓我順心,滿意。」

趙老師笑了,說:「你喜歡小娟,我喜歡海生。跟海生在一起,可放鬆了,可高興了,你的老兒子那張嘴可真會說話,有啥煩心的事,跟海生聊一會兒,他就把你逗得哈哈笑——」

老夫人說:「他好啥呀好?前兩天,他把小娟惹急眼了,讓小娟收拾一頓,我看昨個大概是和好了,回到家裡,又是秧歌又是戲,一早起來就哼哼歌兒——」

趙老師說:「小娟那個性格,也就海生寬容大度吧,一般人,早跟小娟急眼了。我自己生的閨女我知道,那破脾氣,跟她爸差不多——」

兩個老人哈哈大笑。

這天包餃子,很愉快。做美食的時候愉快,餃子煮熟了,吃一口,也格外的香。

老夫人提前給許先生打過電話,說晚上給他們送餃子和雞肉。

許先生沒在醫院,在外面辦事呢。

飯後,我裝好餃子和雞肉,要去醫院送飯,趙老師要去,不用我去了。

但老夫人不太放心,因為天很快就黑了,她讓我陪著趙老師去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許先生沒在,許夫人抱著妞妞在病房裡來回地走著,妞妞咔咔地咳嗽著,一張小臉好像塗抹了腮紅,紅得太鮮艷,讓人心裡不安。

董燕也沒在病房。

我想起董燕前一晚說過,周末,家政公司有培訓月嫂課,莫非,她去參加培訓課了?

那麼,白天,都是許夫人在醫院帶著妞妞?

趙老師看到許夫人一臉疲憊,心疼地說:「把妞妞給我,你吃飯吧。」

許夫人說:「媽,你先洗個手,再換下外衣——」

趙老師嘮叨一句:「這事兒這個多!」

趙老師嘴裡雖然抱怨著,但她還是馬上脫下外衣,疊好,放到衛生間旁邊的柜子上。

趙老師去衛生間,洗了手,出來後,從許夫人懷裡接過妞妞。

病房裡,有些亂,妞妞的紙尿褲扔在地上,床上有妞妞的髒衣服,好像是喝藥的時候,灑的藥渣。

許夫人要收拾床鋪,我連忙說:「我來吧,你快歇歇吧。累壞了吧?」

許夫人說:「不累,海生和董燕都幫忙呢,就是心累——」

許夫人輕聲地嘆息一聲,坐在椅子上,拿起旁邊一瓶水,喝了兩口。

趙老師愛憐地看了許夫人一眼,說:「海生呢,幹啥去了?」

許夫人說:「他上午在這兒,下午有客戶找,我就讓他走了。」

趙老師掃了一眼病房,說:「董燕呢?」

許夫人說:「她去樓下買點水果。」

趙老師有些抱怨地說:「你們呢,這麼多人,看一個寶寶,都沒看好。咋能讓妞妞得了肺炎呢?」

許夫人用手把散亂在額頭上的頭髮,攏到後面,用卡子重新卡上。她說:「小孩子得病,防不勝防。」

趙老師說:「還是照顧得不精心。孩子得病,不是一天兩天能得的,你們平常幹啥了?就掐架玩了,把孩子忘了。」

許夫人沒說話,她本來心情不好,又被趙老師訓了,她心情更糟糕。

尤其她那兩天,確實和許先生在冷戰,她感到內疚,自責。

此時,妞妞又咔咔地咳嗽起來,咳嗽得停不下,一張臉更漲得通紅。

許夫人看著妞妞那痛苦的表情,她眼裡蒙上一層淚霧。她無聲地站在趙老師面前,伸手輕輕地握住女兒的手。

董燕從門外進來,手裡提著幾樣水果。

她看到我在衛生間洗妞妞的衣服,就低聲地問:「來半天了?」

我說:「剛來,給你們送的餃子和雞肉,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我用手向許夫人的方向指了指,示意董燕叫許夫人吃飯。


趙老師一見董燕回來了,她似乎是想收住那些話,但她還是控制不住地說:「你們這麼多人看妞妞,還把我的寶貝外孫給整病了!」

董燕沒說話,但臉色不好看。她把水果放到窗台上,到衛生間來洗手。

董燕說:「紅姐,你也忙了一天,回去吧,我洗妞妞的衣服。」

我說:「你洗手吃飯吧,陪護的事兒,我太了解了,很累的,去吃吧。」

董燕沒說話,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趙老師有時候說話很傷人。

我低聲地問:「家政公司培訓的事兒,你去了嗎?」

董燕故意提高了聲音,說:「妞妞住院打吊瓶,我哪倒出功夫去培訓啊。看著妞妞打針,我這心裡也不好受。」

她又自言自語地說:「耽誤了課程,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妞妞現在病著,我咋也得在醫院守著她。」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是用力地搓洗妞妞衣襟。藥渣在衣服上留下的痕跡很難清洗,用了洗衣液,也洗不掉。

董燕洗完手,並沒有馬上離開,她輕聲地說:「哎,帶寶寶,你可能都不相信,我每天都戰戰兢兢的,就怕把寶寶磕著,碰著,睡覺的時候,都睜半拉眼睛,就怕寶寶醒了,摔到地上,那我之前多累多苦,都沒有用了。」

董燕是說給趙老師聽的,但也是她的實情。

她放棄了參加培訓月嫂的機會,留下來守護妞妞。

董燕接著說:「誰承想,妞妞卻得了這麼個病,看見針頭扎到妞妞的身上,我也心疼啊——」

趙老師一直沒再說話,她聽見了董燕的話。

有時候,做保姆,不能一味地聽著僱主的責備,也要把自己的辛勞,自己所做的工作,對僱主說出來,讓僱主明白保姆的努力。


董燕見趙老師沒再說話,她也就沒再說。她回到房間,走到老趙老師跟前,伸出手說:「把妞妞給我吧,你抱了半天,也累了。」

趙老師連忙說:「你們先吃飯,吃完飯再把孩子給你。」

這時候,走廊傳來腳步聲,擦擦地聲音。是那種鞋跟兒在地上走路摩擦留下的聲音。

不用看人,只要聽到這種腳步聲,就知道是許先生。

許先生的鞋子壞了,肯定是鞋跟兒先壞的。


許先生手裡提著幾個盒飯,走進來,笑著說:「娟兒,你想吃的炸雞腿,我給你買來了——」

一眼看到趙老師,許先生笑著說:「媽,你來了,吃飯了嗎?一起吃點。」

趙老師盯著許先生手裡提著的炸雞捅,有些責備地說:「外面的東西不乾淨,再說,我給你燉了一隻雞——」

趙老師從來不會訓女婿,她說自己的女兒。她說:「小娟啊,你還是醫生,你咋當的醫生,孩子得肺炎了,你不知道,還吃外面的炸雞腿,那炸雞用的油能好嗎?你嘴裡愛得潰瘍,還吃這種東西!」

許夫人不說話,拿起水喝水。

趙老師又說:「你胃不好,應該喝熱水——」

許先生連忙把手裡拎著的食物放到窗台上,他又快步走到床頭櫃前,伸手把暖壺抄了起來,說:「我去打熱水,我上午走的時候,忘記打熱水了。」

許先生往外走了兩步,又連忙回頭,沖許夫人說:「小娟,你同事讓我叫你一聲,我差點忘記了。」

許夫人如同得了特赦令,趕緊抽身,從病房裡出去。

趙老師又沖許夫人喊:「小娟,走廊里冷,你披上點衣服——」

但許夫人已經跟著許先生出門了。

趙老師有些生氣地嘟囔:「還餵孩子呢,也不怕凍著。要是凍著了,奶水給孩子喝,孩子還會得病。」


我把妞妞的衣服終於洗乾淨了,到柜子里去拿衣服掛。

趙老師看見我,就說:「小紅,你把小娟的大衣給她送出去,讓她趕緊披上,別凍著。」

當媽的女人呢,管的太寬了,費力不討好。可咋整!

炸雞腿不是不能吃,只要不成天吃外賣就行。


我把妞妞的衣服遞給董燕,伸手拿起許夫人的大衣,追了出去。

可是走廊里,只有幾個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散步,沒看到許夫人。

想起許先生提著暖壺走的,我就往水房走,想問問許先生,許夫人去哪兒了。

快走到走廊盡頭時,忽然聽到旁邊的房間裡,傳出許先生的聲音。

只聽許先生說:「別難受了,有我在呢,妞妞不會有事兒的。」

許夫人低聲地說:「都是我不好,我,那兩天,心思沒在妞妞身上——」

原來,裡面的房間就是水房,許夫人哪兒也沒去,是許先生故意把許夫人叫出來,免得她被趙老師埋怨。

只聽許先生說:「這事兒跟你沒關係,你照顧她夠周到的了。都是你那個敗家老爺們不是個東西,這個傢伙頂不是物了,等妞妞病好了,我替你胖揍他一頓!」

許夫人被許先生逗笑,她低聲地說:「那媽咋辦呢?誰知道她今晚來送飯?」

許先生說:「這好辦,我一會兒開車把媽送回去,你再回病房。」

許夫人輕聲地說:「可是,炸雞腿你吃不著了。」

許先生說:「明天中午,我再買。」


我悄悄地往水房裡探頭,看到許先生夫婦背對著我,並排站在水房裡,兩人的肩膀挨得很近,許先生拿著暖壺,正在接水呢。

水都灑出來,許先生也沒發現,他的臉向許夫人的方向側著,眼睛看著許夫人呢。

許夫人伸手把水龍頭關閉了,說:「差不多了,回去吧,要不然,咱媽該起疑了——」

許先生說:「不能吧,我剛才說的多像啊,咱媽相信我,相信我不能騙她——」

一邊說,許先生一邊嘿嘿地笑起來,笑聲里都是得意。

看到夫妻倆和好了,我趕緊躡手躡腳地往後退了十來步,才假裝剛走到這裡,大聲地喊:「小娟,小娟——」

許夫人急忙從水房裡走出,輕聲地說:「紅姐,走廊里別大聲喊——」

我把手裡的大衣往許夫人面前一遞,說:「趙老師讓我給你送來的。」

許夫人說:「我媽要走了?」

我心裡想笑,又不能笑。我忍著笑,說:「馬上我們就回去。」


回到病房,董燕在衛生間洗水果。我和趙老師帶去的餃子和雞肉,她還沒有吃。

我想了一下,就對趙老師說:「咱們先回吧,讓他們消停吃飯,要不然,餃子一會兒涼了。葷油調的餃子餡,涼了就不好吃了。雞肉涼了,也不好吃了。」

趙老師還不想走,她捨不得外孫女。可能,她也想再囑咐女兒幾句吧。

這時候,許先生夫婦一前一後回來了,許先生說:「媽,我正好要回去,開車送你們回去吧。」

趙老師說:「你還沒吃飯吧?你吃飯吧。」

許先生說:「我回家吃也一樣,要不然,我媽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

趙老師就沒再說什麼。

趙老師穿上大衣,臨走前,又回頭叮囑許夫人,說:「小娟,少吃炸雞,媽給你燉的小雞和土豆,多吃點。」

又對董燕說:「董燕啊,給你們帶的吃的,都吃了。」


我們一行人往病房外走。許先生出門時,回身沖許夫人使個眼色,許夫人臉上露出笑容。

回去的車上,趙老師說:「海生啊,小娟脾氣有時候倔,都是我打小慣的,你呢,多遷就她點,我平時也多教育她。」

許先生連忙說:「媽,這次的事兒是我不對,我給她整生氣了,下次不會再這樣。」

趙老師說:「我閨女有福,攤上你這麼大度的男人。」

我在旁邊聽見,心裡話,許先生還大度?看見秦醫生,他那心眼比針別兒都小。

許先生聽了趙老師的話,卻挺受用,說:「媽,你放心吧,小娟咋惹我,我都不帶記恨她的。」

許先生大概不想跟趙老師再繼續這個話題,就轉移了話題,說:「媽,你和爸最近咋沒來家裡吃飯呢?我媽還一個勁地問呢。」

趙老師說:「你爸不讓我總去,怕打擾你們的生活。」

許先生說:「要不然,給你們雇個保姆做飯,收拾屋子。」

趙老師說:「家裡沒啥活兒,也沒有小孩子禍禍房間,我緊把手,就干出來了。」

許先生說:「那就這樣,一三五七,來家裡吃飯,另外三天,你們自己做,這樣要是不行,我就給你們雇個保姆。」

趙老師說:「我願意天天去呢,可你爸離了我,也不行,一會兒讓我給他洗點水果,一會兒讓我給整點吃的,整點喝的,我都趕上他的丫鬟了。」

趙老師一邊說,一邊笑。

許先生說:「我爸忙啥呢?」

趙老師說:「人家要寫回憶錄呢,那是大事,咱也不敢打擾啊——」


隔了一會兒,趙老師又詢問妞妞的病情。許先生說:「醫生說了,啥藥也不能馬上就見效,都得有個過程。」

趙老師說:「我看妞妞咳嗽得挺難受——」

許先生說:「這比昨晚上咳嗽得都減輕了——」

許先生會說話,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他什麼都敢說。

他把趙老師送到樓門前,趙老師下車,我也下車了。

許先生就開車回家了。


第二天到許家上班,中午和晚上,都沒用我去醫院送飯。估計許夫人吃炸雞呢。

趙老師上午去醫院看望妞妞,下午來到許家,她坐在沙發上,一邊鉤襪子,一邊跟老夫人說話。

老夫人問起妞妞的病情,趙老師說沒啥事,這兩天就能出院。


晚上,我蒸了花卷,用昨晚趙老師燉的雞肉,放了一點油菜和粉條,又炒了一個菜。

我吃得不多,留了肚兒,晚上八點,德子請老沈和我擼串兒。


我收拾完廚房,從許家出來,看到馬路對面,一輛車靜靜地停在路邊。

快走到車跟前兒了,那車也不亮燈,好像睡著了。

我走過去,砰砰地敲車窗,卻聽裡面有人憤憤地說:「敲窗戶幹啥呀?沒見過咋地?」

我的媽呀,車裡是一對陌生的男女就,緊挨在一起,不是老沈。


我從側面過來的,沒看到車牌號,這車子和老沈的車子挺像的。

我趕緊灰溜溜地走了。

給老沈打電話,老沈說:「正要開車去你呢。」


老沈的車子過來,我上了車,忍不住笑。把剛才的事兒跟老沈說了,老沈也笑,說:「你挺幸運呢,這要是男人敲人家車窗,非挨揍不可。」

德子和蘇平已經到了串烤店,看見我和老沈走過去,隔了幾張桌子,就擺手沖我倆喊。

我們走過去,蘇平連忙讓我們坐下。

我說:「老闆和老闆娘都出來吃飯,你們把家扔給誰了?」

德子笑著說:「扔給我徒弟了。」

老沈坐下之後,問:「孩子的房子看了?」

德子說:「還沒蓋起來呢,看啥呀?萬一是個爛尾樓,那咱的錢,不是打水漂了嗎?」

德子把菜牌丟給老沈,說:「你點吧, 想吃啥點啥。」

老沈點了十個羊肉串,兩個饅頭片,兩個羊腰子,還要點羊鞭。

我用胳膊肘碰碰老沈,說:「哥,這個別點了,你能咬動嗎?」

蘇平沒看見老沈要點啥,就一個勁地說:「點吧,點吧,紅姐,你別攔著,想吃啥,就點啥,德子請客,宰他一頓。」

老沈笑著,看著蘇平,說:「你紅姐不讓點,別點了。」

蘇平還傻乎乎地說:「點吧,不用給德子省錢。」

德子已經看見老沈要點的是啥了,看著蘇平,嗔怪地笑道:「小平,客人要是不想點,咱就別那麼主動,行不行?你老爺們的錢,也是錢呢,別點太貴的。」


說到孩子的房子問題,德子說:「以後再說吧,等他工作固定下來,不挪窩了,再有好房子,我就給他買。」

老沈說:「那錢你先留著吧,省得下次買房還跟我借。」

德子說:「拉倒吧,有個一年半載的,我錢就掙夠了,不用借你的。」

德子拿出手機,擺弄了幾下,把錢給老沈打了過去。

提到房子,老沈忽然說:「我閨女前兩天來電話,想換個房子——」

不知道為何,聽到這句話,我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棱起來。

德子說:「她以前的房子,不就是你買的嗎?咋地,要換個大房子?」

老沈說:「原先她在鐵西工作,現在調到北陵公園的分公司了。你也知道,瀋陽的道路總堵車,閨女想在北陵買個房子,換個大點的面積,將來生孩子,也夠用。我呢,年前剛買了樓——」

德子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向我瞥了一眼,說:「沈哥,你的老樓不是閒著嗎,乾脆,把那個樓房賣了,讓你閨女把瀋陽的舊樓也賣了,買個大房子,這不就夠了嗎?」


這時候,服務員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個方盤,裡面是我們要的羊肉串,羊腰子,烤羊腿。

啤酒也上來了,德子說蘇平:「給沈哥起開啤酒。」

我說:「德子,別支使蘇平幹活了,她的身體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啊?」

德子聽我這麼說,笑著站起來,拿過瓶起子,起開四瓶啤酒,說:「小平,紅姐還是對你好啊。」

我說:「德子,你最好對蘇平好點,要不然,我代表各界婦女聯合會收拾你!」

蘇平笑了,德子也笑了。

唯有老沈,似乎心不在焉,不知道想什麼呢,大概想她女兒買房子的事兒吧。

不一會兒,服務員又上來一方盤烤串,有烤雞頭,烤茄子,烤韭菜,烤尖椒,烤鵪鶉蛋,烤饅頭片,烤冷麵。

東北的烤串,沒有什麼是不能烤的。

我的一碗冷麵和老沈要的疙瘩湯都上來了。

這一餐,吃到十分飽,感覺吃頂脖了,都不敢彎腰,怕漾出來。

本來我是比較自律的,可是兩杯啤酒下肚,就吃嗨了。

老沈沒喝酒,他那瓶啤酒,我給代勞了。


老沈開車,先送德子和蘇平回家,隨後,他開車往電梯樓去。

到了家門口,老沈把車開進車庫,我們倆進了電梯。

我輕聲地說:「這一晚上,你好像不太高興呢?」

老沈說:「我挺高興,哪兒不高興啊?」

我說:「既然你挺高興,那就高興吧。」


電梯到七樓時,我和老沈出了電梯,老沈忽然說:「毛毛要買樓,你說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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