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時間周日早晨11點30分，巴黎臨近正午的陽光直射進拿破崙庭院中央的玻璃金字塔上。一群身著黑衣盛裝的人們低調穿過羅浮宮的地下通道，如約奔赴著一場期待已久的「秘密集會」——Balenciaga 冬季23系列發布秀將在不久後拉開帷幕。
本次受邀觀秀的嘉賓名冊中我們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演員宋佳與歌手楊丞琳各自身穿一襲黑色裹身裙，與到場賓客達成巧妙Dress Code默契。精妙剪裁將二人身材勾勒出動人的曲線，All Black造型散發出由內而外的酷感與颯氣。
早在大秀開始幾日前，Balenciaga 冬季23系列的邀請函就已從社交媒體流出。創意總監Demna僅通過一紙函請就將本季主旨昭然若揭，當時裝從一場生意向一項手藝逆時針回溯，我們便回到了製衣的起點—— 一張印有西裝版式的圖紙。
@demnagram
而在秀場筆記中，Demna也再次對外剖開了自己孩童時期的記憶，他在信件中以一種極度真誠的口吻講述了一件童年小事，並由此引入自己的製衣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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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那年，我的父母請鄰居家的裁縫為我定做了一條長褲。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完成設計，在面料店親自選擇了面料，然後兩次前往裁縫那裡試穿。那是我與時裝的初次邂逅，自此便埋下了愛的種子：這一次的結緣冥冥中註定了我此生的道路，我暗下決心長大以後要成為一名設計師。」
這顯然是Demna自風波之後的一次返璞歸真，他決定將Balenciaga流行文化引領者的身份暫置一旁，找回了製衣的初心，也重拾起古老時裝屋的工匠精神。
從第一個Look開始，Demna便單刀直入重申了本季主題。模特們鼻樑上架起一副銀邊眼鏡，不露神色的穩健步伐與古典琴音合奏，肅穆之餘透著一絲詭譎。挺闊的黑色西裝套裝似乎呼應著大秀預告中的西裝版式，雙排紐扣與鋒利槍駁領強調著凌厲的線條感，水平聳起的肩線與西服表面的縫線相互垂直，一系列工整的套裝Look散發著絕對理性。
而當人們將目光移至西裝下擺便可發現端倪，西褲的腰線與開合部分被倒置銜接在夾克的下緣，形成巧妙的顛倒結構。這種顛覆性的解構行為同樣藏匿在皮衣夾克、牛仔外套與風衣的細節中，兼容了實穿性與些許趣味。
然而這場解構戲法仍未結束，與外套相配的下裝以一種更不可思議的方式重構，兩條褲裝像硬生生縫合在一起，如同粘連的連體雙胞胎。來自時裝屋的裁剪工藝與屬於Demna怪趣味兼收並蓄，這才是人們期待中Balenciaga應有的個性。
緊接著四套All In Dress紛至沓來，純色褶皺鋪滿全身，賦予身體飄逸的動態美。古典的衣裙輪廓營造出天然垂墜質感，不規則的側擺將手臂曲線連同包袋裹藏其中，呈現出神話般的高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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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mna慣用的圓肩設計在接下來的Look中被反覆提及，在女性化的造型中撐起強勢的力量感。女士襯衫與半裙的組合搖曳生姿，滿印花卉的密集刀褶裙與下垂的領巾不分彼此地交錯著，仿若一座移動花園。
Crush鏈條包被放大為XL的巨型尺寸，相同的花卉圖案被轉印在包袋錶面，轉換為一層保護色，與擺動的衣裙融為一體。而在截至目前的所有Look中，不存在博人眼球的巨大Logo，也不見戲劇化的噱頭裝置或配飾，看來Demna專注於製衣的決心已定。
儘管街頭元素銳減，但本季仍然出現了帶有強烈Demna本人色彩的造型。Demna將機車皮革夾克重新設計為獨特的繭型，把賽車運動中常用的安全氣囊技術運用其中，據品牌透露後續還會出售一個小型電動充氣泵配合使用。被重塑出的沙漏型輪廓，在被充氣填滿的膨脹體積構築出了紮實的量感。
本應松垮無形的拉鏈連帽衫被Demna大手一揮，擁有了立挺的廓形；貼膚塑身套裝隱隱雕刻著身型。模特們面無表情地行進，仿佛從末世時代走來，目的地方向則是未來。
肉眼可見Demna還是保留了一絲筆墨給他所鍾愛的青年文化。無論是造型更加先鋒的Speed Cat外星人墨鏡，或是越野賽車皮靴演化成的變體Biker Boots，都是屬於Demna自我審美趣味的著痕。
步入大秀的尾聲，8位身著高肩晚裝禮服的模特齊步走來，整齊的隊列重現了Balenciaga上季高級定製系列的經典造型，同時為整場秀點題。精良的修身剪裁嚴絲合縫將身體包圍，搭建出一所可穿戴的時裝甲冑。
綴有亮片、羽毛和蕾絲的高級面料在行走時煥發出不同於日常成衣的精緻奢華。Demna將對時裝的原始熱情傾注其中，用時裝屋最初的方式探討服裝與身體之間的美妙化學反應，而這恰是創始人Cristóbal Balenciaga最為擅長的。
從社交網絡的風口浪尖離岸，如今Demna重新審視了自己設計師的身份，全身心投入的幸福感，讓他找回了時裝的精神庇護。
他不再以鋌而走險的方式做出激進的時尚表達，尤其是在當時尚被嚴重過度解讀的當下。「我不再視時尚為娛樂，我視其為製衣的藝術。」 因此這一季我們看不到過往著重強調的反叛精神或是與當下時局的共振，而是讓服裝成為時裝秀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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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裝之美原本在於它的輪廓、量感和廓形，在於締結身體與面料之間的關係，在於如何製作肩線和袖孔，也在於時裝對我們自身的塑造與影響。」
繼復興高級定製線後，Demna又一次參透了Cristóbal Balenciaga留下的最珍貴的遺產，在Balenciaga 冬季23系列回歸本源，徹底完成了與Cristóbal Balenciaga的跨世紀對話。在服務於這所百年時裝屋的第八個年頭裡，二者或許才算真正融為一體。
圖源：品牌提供、Instagram、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