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良田 | 《鰲峰青年》復刊辭

湘西網 發佈 2024-04-27T21:39:03.960189+00:00

譚良田東山南麓之有峰,石鰲在焉,故名曰鰲峰。有水逶迤抱峰如二儀者,潕溪之流脈曰峒河也;峒河西來而東去,水分南北,一陰一陽,其陰陽之抱於曲水者,南岸為吉首大學大田灣校區,北岸為吉首大學師範學院。從北岸及階而陟鰲峰,有書院焉,因斯水之所源來而名曰潕溪書院。

譚良田

東山南麓之有峰,石鰲在焉,故名曰鰲峰。有水逶迤抱峰如二儀者,潕溪之流脈曰峒河也;峒河西來而東去,水分南北,一陰一陽,其陰陽之抱於曲水者,南岸為吉首大學大田灣校區,北岸為吉首大學師範學院。從北岸及階而陟鰲峰,有書院焉,因斯水之所源來而名曰潕溪書院。潕溪書院者,湘西之嶽麓也,耆獻所鍾,文脈所傳,明清以來,於斯為盛。

予讀方志載籍,又訪諸吳氏家譜,觀其行事,想見其為人。夫吳鶴之好學也,而陽明樂教,是以心學一脈,傳此荒甸羈縻之所。於是濟濟其行,欣矣野人向化,亹亹其文,宜乎百姓歸心。蓋學行如此,故其過化之鰲峰,文心蔚起而薪傳不輟焉。其後乾嘉亂起,學舍與文集俱燼。然則實物可湮,精神不滅!吳鶴開學興教之功,澤惠家邦,俾彝倫攸敘,九族以親,兄弟相友而父子孝慈,時因世繹,終成大觀。至若勤學有成而不樂仕進,未嘗一日為政一方者,至聖有云:「是亦為政。」其此之謂歟?

文者,心之理而事之序也。溪州王曉東公向秉斯意而結社曰鰲峰詩社,創刊曰鰲峰詩刊。予不敏,亦盡其駑力而嘗供驅馳。然世俗之言詩也,棄溫柔敦厚之旨而鶩風花雪月之用,佳作難輯,稿源不續,加以紙刊式微、經費不濟,刊行兩期,事即告寢,於今八載矣。

蓋剝極而復,事理之必然。中華之全面復興,正其時也。復因信出,興由自作。文化自信者,諸信之根本也。一刊之復融入一國之興,則其復必真;一系之倡同頻一國之興,則其倡必成。

今中文系倡導,諸生踴躍,僉曰當復詩刊以網路,繼文脈於鰲峰,遠承好學樂教之傳統,而近循溫柔敦厚之詩心。囑予作文以志之。

予聞西學僭夏,主客顛倒,世之言詩文者,獨持所謂純文學,凡不入小說、詩歌、戲劇、散文之彀者,則一切非之。西人之所謂文學者,「主體審美意識之語符化顯現」也。夫語符化雲者,略當中土之言語科。考之《論語》,言語與文學並,各為專科。其主於聽而倚聲為教者,言語科也;其主於文而緣視為教者,文學科也。聖人之設教也,視聽結合,言文互動。西人之文學也,主於口語。以彼口語,凌我筆文,可乎?信復其刊,首當復者,乃我筆文。筆文既復,不舍口語,是為達觀。

又聞積字成篇,文法存焉。然則托文法而奏其效者,六書也。不入六書,無以深識文字。必待深識文字,然後足以潤色口語而成文章之美。繼文脈,復詩刊,尤當復者,不在識字乎?韓退之《科斗書後記》云:「凡為文辭,宜略識字。」識字而至蝌蚪文,其有不深入乎?

又聞根茂者實美,源深者流長。文章深長之本,在讀書也。古人云,好書不厭看還讀。古之學者既看且讀,故書之入其心者也淵;今之學者獨知默看,故書之入其心者也淺。已籌復刊,所願稿源不斷,佳作頻生也,其可不致力於根柢耶?其可不求之於琅琅悅耳者耶?聖賢有言:「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此之謂也。

夫潕溪文脈,源其深矣!流其遠矣!自中文建系以來,師生踴躍而繼起者,有《文昌閣》《不鏽陽光》《潕溪評論》《一代人》《鰲峰詩刊》等,而皆中道歇刊。既行復刊之倡,念前所諸刊主事者與參與者多年少有為,網刊因是為名,曰《鰲峰青年》。

老聃有云:「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蓋曲水所抱者,形如太極之二儀,而兩岸院校分別居焉。復刊之際,二儀負抱,陰生陽長,終歸太一。而其沖和之氣,亦必覘見於來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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