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人」——處於希臘人和埃及人之間的文化連接紐帶

屋檐下談史 發佈 2024-04-28T22:28:52.335492+00:00

#歷史開講#在征服埃及後,希臘人和埃及人由於存在語言不暢通,加上希臘統治者對埃及文化並不是很了解,所以為了有效的統治埃及,就產生了處於希臘人和埃及人之間的交流媒介——雙面人。

在征服埃及後,希臘人和埃及人由於存在語言不暢通,加上希臘統治者對埃及文化並不是很了解,所以為了有效的統治埃及,就產生了處於希臘人和埃及人之間的交流媒介——雙面人。

之所以被稱為雙面人,是因為他們具有雙重身份,對希臘統治者來說,他們是服務人員,向埃及人傳達來自於統治者的政令並保證政令的執行;而對於埃及人來說,他們則是管理者,負責埃及社會的管理,組織生產、收取賦稅,保證上層統治者的物資供應。

這樣,他們在埃及人中以埃及人的面貌出現,說埃及語,使用埃及人的禮儀制度,很容易獲得埃及人的認同,而當他們面對希臘人的時候,就說希臘語,穿希臘人的服飾,遵循希臘人的風俗習慣,這樣他們就得到希臘統治者的賞識。總之,他們「一面粘著希臘文化和權力,一面粘著埃及傳統和基礎社會」。

雙面人大多屬於托勒密王朝的中下階層並且職位多樣化,比如祭司、村莊管理者、家庭教師、銀行職員、公證人、警察和軍隊等。在民族構成上,他們大多屬於處於社會上層的埃及人和社會下層的希臘人。

他們通常努力學習別的民族的語言文字,了解他們的文化,以實現在政府中供職,躋身統治階層,從而獲得更好的經濟地位,事實上他們的經濟狀況確實較好。

從考古學和統計學得出的結果來看,托勒密王朝的絕大部分的埃及家庭不存在奴隸,但是有很少一部分家庭卻例外的出現了奴隸,這些人大部分生活在城市,他們身上有希臘的文化因素,「作為奴隸所有者,他們使自己希臘化,學習希臘語、吃希臘食物、著希臘服飾、採用希臘的法律體系」。

他們和純正的埃及人在人生的重要時刻,比如出生和死亡時採取的儀式也是不盡同的。下面我們就依據職業,分別對這些雙面人進行探討。

首先我們來看祭司階層中存在的雙面人,他們至遲到亞歷山大入侵埃及後便出現了。在托勒密王朝時期,「祭司們扮演者雙重角色,他們不僅把埃及人和他們的過去聯繫起來,而且充當埃及人和他們的希臘統治者之間的聯繫人」,「他們掌握了流利的希臘語」,完全可以用希臘語進行書寫。

祭司雙面人中最著名的是曼涅托,他大致生活在托勒密一世和托勒密二世時期,但有資料顯示在托勒密三世早期他仍然活著,根據哈珀紙草記載,曼涅托是埃及人,他的母親說埃及語。

這些祭司客觀上充當了希臘文化和埃及文化交流的紐帶。到托勒密王朝後期,這種雙面人祭司的隊伍進一步壯大,他們的素質也得到明顯的提高,他們已經掌握多種語言,這從著名的羅塞塔石碑的銘文可以看出,這些祭司「向托勒密王朝國王表達敬意的碑文分別用象形文字、世俗體文字和希臘語書寫」。

我們再來看當時鄉村普遍存在的村莊管理者。根據佩羅曼斯的考察,當時的埃及村莊官員中包括村長和村莊書吏等,考古發掘的資料顯示,當時的村長大多在資料中使用希臘名字,而村莊書吏大多是採用埃及名字。

如果佩羅曼斯的推測準確,那麼托勒密王朝的的村長大部分是由希臘人擔任,而村莊書吏大部分是埃及人擔任,這兩種官員在日常的職務中無疑會穿梭於兩個民族之間。

第三種常見的雙面人是家庭教師。在一個妻子寫給丈夫的信中(也可能是母親寫給兒子的信,我們僅僅能確定寫信者的性別為女性),我們可以看出托勒密埃及時期這種職業的存在,根據這封信的記載,他的希臘籍丈夫正在學習埃及語,以便教授希臘人的小奴隸們埃及的醫學知識,這封信揭示出這位丈夫學習埃及語是為了獲得有利的經濟地位。「

發現你正在學習埃及語的書寫,我為你和我自己感到高興,因為當你回到城市的時候你可以教授小奴隸們醫學知識,當你老了,你也有了一個餬口的方法」,這種家庭教師在當時的希臘人家庭應該是很多的。

還有一種雙面人是王室銀行職員。通常這種職員的職位是比較低的,他們在王室銀行中只是幫工,對於銀行的重大決策是沒有參與權的。來自赫拉克里奧坡里斯的一份銀行助手的就職誓詞中我們可以了解到這一官職的具體職務,在這份誓詞中,一個叫做赫拉克里奧多里斯的埃及人宣稱他將「正確公正地報告所有來自於克萊塔查斯銀行分部屬於國王的財產,並且把它們完整地儲存在銀行中」,對自己違約將接受的懲罰進行了明確的說明。

從這份就職誓詞中,我們可以看出托勒密埃及時期作為銀行職員的責任和義務。托勒密埃及時期存在很多的公證人,他們也是雙面人的一種。在古代的希臘和埃及人民有製作契約的習慣,遇到重大事務,如出售不動產,都需要製作一份協議,從而明確雙方的權利與義務。

根據習慣,製作協議一般需要公證人在場,他們一般是神廟祭司,受過文字書寫的訓練。這種公證人既有希臘人也有埃及人,希臘人的公證人叫agoranomoi,埃及人的公證人是神廟書吏。

公元前123年的一份埃及人的遺囑一共有六個公證人,這份遺囑由「赫利奧多羅斯地區的公證人代理阿列伊奧斯記錄」,遺囑全文用希臘語寫成,從中我們可以看出這種公證人所受到希臘語訓練。從這份文獻我們可以看出,在托勒密埃及時期,公證人已經成為一種職業,並有專門的家族擔任。隨著這種公證人的增多,托勒密王朝甚至專門為此立法,以規範公證人的行為。

最後,托勒密王朝後期,存在很多的埃及士兵,他們大部分會講希臘語,為了方便對他們進行管理,處理他們之間的事務,托勒密王朝甚至專門為他們制定了「適應士兵所屬的不同種族或民族利益的法律」。

「在托勒密埃及時期,很多埃及人參與到警察的隊伍中去」,法雍姆地區出土大量的稅收的記錄檔案,這些檔案書寫於公元前三世紀中期,記錄了很多擁有警察頭銜的人,這些人都擁有埃及名字,他們很可能是埃及人。

根據文獻記載,他們的收入是略高於農民,並且屬於特權階層。這些軍人和警察了解希臘文化和埃及文化,在日常的生活和工作中,他們其實已經發揮了雙面人的作用,充當了希臘人和埃及人交往的媒介。

伴隨著雙面人的出現,雙面人家庭也應運而生。在這種家庭中,來自同一家族的成員可能會聲稱自己屬於不同的民族。在公元前二世紀中期,孟菲斯城的希臘士兵哥拉烏克阿斯的兩個兒子,哥哥宣稱自己是希臘人,而弟弟顯然更喜歡自己的埃及身份,並且讓埃及人記錄他的夢境。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現象,可能是因為兄弟倆的生活環境不同,哥哥可能生活於希臘人聚居區,為希臘人服務,而弟弟則可能生活於埃及人聚居區,他們為了生活的方便或者獲得更好的經濟利益,會隨時改變自己的身份。

還有一個類似的例子,德羅伊敦的妻子和她女兒的身份問題,他的妻子堅稱自己是希臘人,而他的女兒卻表現處更多的埃及化,可能他們這麼做是為了獲取一定的利益。

這樣,托勒密埃及就形成了一個「雙面社會」,一面是有著幾千年歷史的埃及文化,這個社會傳承了古埃及法老文化,人口大多數是埃及人,他們繳納賦稅,應統治者的號召服役,完全和亞歷山大征服埃及之前一樣。

另一面則是托勒密王朝的王室成員和行政人員,他們以希臘人為主,位居高位,享受著征服帶來的好處,受到埃及人民的供養。但是卻採取希臘的生活方式,修建體育館,建立行會,通過種種措施維護王朝的穩定與秩序,保證自己的統治地位。

同時通過建立嚴格的等級制度來限制埃及人進入統治高層。基於此,雙面人應運而生,他們來自埃及人的上層和希臘人的下層,往來於埃及人和希臘人之間,溝通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並在這個過程中獲得自己的利益。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