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下改變世界的名作後自殺,太可惜!

勇哥de書舍 發佈 2024-04-29T08:18:32.002686+00:00

不可否認的事實是,我們的社會環境在正越變越好,賈導口中被時代列車「甩下」的人越來越少。上周末,我翻開一本名為《黑鏡頭》的歷史攝影作品集,書本由110張普利茲新聞獎、世界新聞攝影獎的奪魁作品組成。

不可否認的事實是,我們的社會環境在正越變越好,賈導口中被時代列車「甩下」的人越來越少。


但同樣無法否認,這樣隱秘的角落依舊存在。


只是我們現在都看不見了。


焦點訪談似乎也失去了焦點。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上周末,我翻開一本名為《黑鏡頭》的歷史攝影作品集,書本由110張普利茲新聞獎、世界新聞攝影獎的奪魁作品組成。


其中不乏為記錄歷史而付出自己性命的攝影師。


我突然在被宣傳橫幅的包圍的生活中驚醒,接入了歷史的心跳。


記錄,讓歷史發生。



以下圖片可能引起不適,請酌情觀看。




看完這110張攝影作品,腦海中最深的一個詞是:


飢餓。


相信大家都看過下面這張作品,《飢餓的蘇丹》。


照片攝於1993年的蘇丹,因為內戰,國內掀起大饑荒。



圖中的黑人小男孩瘦骨嶙峋,四肢宛若竹竿,頭垂於地下。


我只能靠他身後等待的禿鷲來判斷,人還沒死,瀕死。


男孩兒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自己的死亡。早已沒有力氣站起來尋找食物。


照片於1994年獲得普利茲新聞獎,凱文·卡特名聲大噪,但也讓他在世界範圍內陷入巨大的人道主義爭論。


人們指責他只為拍照,卻不去救助一條快要逝去的生命。


凱文因為輿論壓力患上嚴重抑鬱症,僅僅一年後便自殺身亡,年僅33歲。


蘇丹因為這張照片得到了大量國際援助,拍下這張照片的攝影師卻也因此斃命。


事實是,在拍攝結束後,卡特趕走了禿鷲,並將自己能給出的乾糧都給了小男孩。


他在生前留下的字條上寫下這樣一句話:


「真的,真的對不起大家,生活的痛苦遠遠超過了歡樂。」


下流的偽善,製造了多少飢餓。




獵食人類的除了禿鷲,還有蒼蠅。


1986年,一位攝影師在衣索比亞的難民營拍下這張圖片。


他解釋道:


「在這裡,飲水處幾乎變成了糞池,根本沒有藥品,這一切讓難民營里的小孩幾乎100%死亡。

在這裡,他們已經將一切可吃的東西全吃光了,包括昆蟲,唯一的例外是蒼蠅。

這裡是蒼蠅真正的天堂,它們包圍了一切:腐爛的屍體,惡臭枯乾的活人。你無法躲開它們密不透風的攻擊,只能任由它們在嗡嗡聲中吞噬你。」


男孩已經放棄抵抗,這次蒼蠅不用像禿鷲那樣等待。


磨牙吮血,準備開餐。



下面這張照片並非人類與靈長類的合影,而是一位西方傳教士牽著一位非洲孩子。


照片名為《他們的差距比人和猩猩還大》。


象徵著現代文明的「傳教士」,在掠奪完非洲土地的黃金與鑽石後前來贖罪,握著一雙落後的、看似分人類的手。


觸目驚心,枯槁如攔腰斬斷的荒木。



1967年,比夫拉戰爭引起超大饑荒,這是非洲的饑荒第一次被報導。


圖中的母親雞骨支床,對「觀音土」保有印象的觀眾應該知道,隆起的腹部是她死亡的前兆。


嬰兒並不知道這一切,對他來說,殘酷的無非是自己再怎麼用力,也無法從母親乾癟的乳房中吮出一滴乳汁來。



看完這些照片,腰間的肥肉成為某種負擔。


我開始反思自己,生活中絕大多數的焦慮都來自於欲求不滿。


即使洋洋得意於自己不囿於房貸、車貸,已經足夠瀟灑,卻依舊抵擋不住欲望悄無聲息扎入更深的皮層:


默認明天的生活一定比今天更好。


日子必須蒸蒸日上,陷入進步強制。


何其狂妄,忘掉了生命的本質是無常。


因為無常,所以最緊要的是珍惜,而不是奔跑。




飢餓之後,第二個最強烈的詞彙是:


孩子。


1966年的越南戰爭,一位孩子沒死於子彈,沒死於轟炸,卻死於一場車禍。


裝甲車漫不經心地穿越過農田,漫不經心地帶走了一位孩子的生命。


孩子的父親,找士兵討要說法。


他敢憤怒的只有眼神。


遠處的農舍或許是他的家,但孩子斃命之後,那還是家嗎?



1984年12月3日,美國開在印度的一家農藥廠發生嚴重毒氣泄漏事件。


災難造成了2.5萬人直接致死,55萬人間接致死,另外20多萬人永久殘廢。


到12月月底,堆積成山的屍體散發出來的腐臭味在這座城市消散不去。


印度政府只能用起重機將無數的屍體堆積在一起進行火化。


4.7億美元的賠償永遠免除了美國公司所有民事責任,總裁正常退休,活色生香。


而直到現在,當地居民的患癌率和兒童夭折率仍然因這場災難而遠高於印度其他城市。




災難中,這位孩子死不瞑目。



1992年,南斯拉夫解體。


歷史遺留的民族問題和領土問題瞬間激化,最終導致歐洲自二戰以後最絞肉的戰爭。


塞拉耶佛成為了暴力衝突的集火中心。


名為《相差半厘米的撫摸》的照片中,一個普通家庭為了逃命,父親把妻兒送上了遠離塞拉耶佛的汽車,而他只能獨自留下。


母子傷心欲絕。


即使是心靈幼小的男孩也似乎明白:


這次的「再見」是再也不見。


雙手的溫度無法穿透冰冷車窗。



2011年,敘利亞政府與反對派武裝交火。


大量民眾淪為難民,湧入歐洲逃難。


其中,居住在敘利亞北部的一個普通家庭因為被恐怖組織圍攻多日,翻過鄰國土耳其,決定划船偷渡前往希臘。


一艘船,一對父母,兩個孩子,一千里的海峽。


中途發生故事,小船被掀翻,一家人僅父親一人生還。


痛心疾首的父親打算返程,將妻兒埋回故鄉敘利亞。


小難民的生命定格在了三歲。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名土耳其警察。



這些照片,讓我像上圖中的土耳其警察一般矗在原地。


比黑夜更黑的絕望從孩子們的父母身上向我延伸。


這才意識到,我們民族從小到大的死亡教育都是缺位的。


因為不吉利,因為忌諱,好像因此就能避開不行。


而我能做的,有且僅有停止雞娃,停止那些無意義的奧數題與特長班。


他應該為陽光、青草、新鮮空氣而活,為今天而活。




而不是為了那個遙遙無期的、任人宰割的明天。




德國哲學家黑格爾說過這樣一句話:


「人類從歷史上得到的教訓就是,人類永遠不會從歷史上得到任何教訓。」


25年前《黑鏡頭》首次在大陸出版,連同續集,向國人毫無保留地展示了人類自1916年~2015年的百年歷史,將我們接入世界歷史的心跳。


戰爭、屠殺、死亡、疾病、災難、貧窮、歧視。


拋去流光色彩的黑白膠片,只留下光與影的記錄,將時間定格在歷史主流語境之外的角落。


80%的照片都無限接近死亡,命運無常下,生命的脆弱暴露無遺。


黑黢黢的鏡頭,逼迫你思考。


翻閱途中,惘聞樂隊一首《垂死的歲末》不斷在腦海中盤旋。




這是教科書之外的歷史。




這是冷冰冰的、一筆帶過的文字記錄之外的歷史。


那些黑白影像,如同尖刀一般刺入我的瞳孔,扎入我的心臟,質問著:


我是誰?我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


這個曾經被美好生活遺忘的答案,重新浮現。


這一切還有意義嗎?


我的工作,我的職稱,我的貸款,我的銀行流水,我的信用卡帳單…


驀然回首,早已欲望滿身。


與百年前境遇不同的是,如今的人們更擅長自己將自己異化與馴化,美其名曰:




奮鬥。



在命運面前,個體的生命何其脆弱;


但正因如此無常,活著,本就是個奇蹟。


《黑鏡頭》當然不是立竿見影的工具書,無法讓你學會運籌帷幄的腹黑學,也教不會你FBI識人的500種技巧。


讀過,或者沒讀過,都無法成為向上的階梯抑或酒後的談資。


《黑鏡頭》也不是心靈雞湯,反而更像一碗心靈「毒」湯。


但在閱讀《黑鏡頭》的過程中,我翻開歷史的扉頁,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生命是曠野,而非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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