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怎麼眨眼就沒了?」海南農民獲國家160萬賠償,結局令人唏噓

有書共讀 發佈 2024-05-07T20:34:23.627168+00:00

2014年10月30日上午,海口市東山鎮新嶺沖村,突然間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只見一輛小轎車緩緩開進了村里,坐在車裡的黃家光此時百感交集,被冤枉了17年,坐了17年的牢,現在終於解放了。

2014年10月30日上午,海口市東山鎮新嶺沖村,突然間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


只見一輛小轎車緩緩開進了村里,坐在車裡的黃家光此時百感交集,被冤枉了17年,坐了17年的牢,現在終於解放了。


黃家光手裡拿著法院賠償的160萬元,心裡充滿了期待:「此後一定好好的,娶妻生子,過平靜的生活。」


然而,出獄後的日子,和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沒過幾年,他真的犯事了。


01


1994年的7月5日,海口市東山鎮發生了一起群毆械鬥事件。


哩敢村的村民黃恆勇和朋友王文童,在經過新嶺沖村時,遭到了黃家鵬等人手持刀劍、鋤頭、棍棒追打。


之前,兩村村民因瑣事引起了糾紛,黃家鵬的親哥被黃恆勇等人給打了,黃家鵬氣不過,所以才有了此刻黃恆勇二人被追殺這一幕。


最後,黃恆勇被打死,王文童重傷。


而此時,新嶺沖村村民黃家光做夢都沒想到,沒在現場的他,居然被人誣陷,無辜牽扯了進來,還被以「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


黃家光不停地上訴,但十多年了依舊待在監獄裡。


監獄外,黃家光的老父親也堅信兒子無罪,他不顧年老體衰走上了漫漫上訴路。




然而,申訴一直沒有結果,就在他們以為無望時,案件卻在2014年9月29日迎來了轉機。


這一天,海南高院公開開庭審理黃家光案,並當庭做出宣判:黃家光無罪,當庭釋放。


17年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黃家光淚灑現場。


10月30日,海南高法與黃家光達成賠償協議,法院向黃家光支付侵害人身自由賠償金、精神損害賠償金總計160餘萬。至此,這樁冤案就此塵埃落定。

02


黃家光離開家已經十幾年了,再回來已經物是人非。


最愛他的老父親在他出獄的前一年,帶著遺憾離世了,父親沒能等到兒子重獲自由的那一天。


黃家光覺得愧對父親,所以在他回到家的第二天,就去拜祭了父親,和老爸訴說他這麼多年所遭受的冤屈。


這個家還沒有了他心愛的女朋友。女朋友是黃家光1993年在永發鎮打工時,認識的農村姑娘,兩人感情很好。姑娘很勤快,父親也挺滿意,囑咐兒子要和姑娘好好相處。


可是命運弄人,正當他們要談婚論嫁時,黃家光卻被收容審查了,當時女朋友並沒有離開,一直陪伴著他。直到黃家光最後確認入獄後,女朋友打來電話說:「我要結婚了。」


從此,兩人一別兩寬。


1972年出生的黃家光,5歲時就沒了母親,因為家裡很窮,讀書也只上到了小學五年級,入獄後又與社會脫節了17年,如今該從何生活呢?


剛拿到賠償金那會兒,黃家光想的還是挺實際的:「把錢管好,買份社保,找個老婆生個兒子,好好過日子,過平靜的生活。」




可是漸漸的,黃家光似乎把最初的想法都忘了。


那時,當地的農民一年種地的收入也不過2萬,很多人一輩子連10萬塊錢都沒見過。


所以,當黃家光拿到獲賠的「巨款」後,引來了一些眼紅人的羨慕和嫉妒,而黃家光自己也迷惘了,開始自我膨脹起來。


黃家光骨子裡是個很愛「面子」的人,所以他抽「中華」「芙蓉王」,買上萬塊的摩托車,更特製了大戒指、粗項鍊。


黃家光儼然一個土豪暴發戶,他自認為自己成了海南的「名人」,總要講究點「形象」。


其實,背地裡黃家光是個很小氣的人,買一塊肉燉鍋豆腐湯,吃了好幾天都捨不得倒掉,而一切的外在,都是虛榮心在作祟。


漸漸地,黃家光不滿足於「炫富」,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事,因為有了「錢」的撐腰,此時,黃家光都想嘗試一下,比如當個大老闆、搞個投資之類的,他也想享受一下做「人上人」的快感。


很快機會就來了。


03


2015年2月23日,黃家光離開家去了海口三門坡鎮,和他曾經的一個獄友一起種檸檬。


這個獄友曾是海口市某地稅的一名幹部,因經濟問題入獄,兩人在獄中相識後,因黃家光經常幫他做事,如洗衣服之類的,所以這個獄友也很照顧黃家光。


黃家光還稱:是這個獄友教他如何做人,如何賺錢。


在黃家光動身出去種檸檬之前,黃家光的大哥,就曾勸他把錢存到銀行,並告誡他:「如今外面的世界你不懂,不是你入獄前的樣子了。」


但黃家光認為錢存到銀行,也拿不到多少利息,還不服氣地回懟大哥道:「不出去闖一闖,怎麼了解這個社會?」


此時的黃家光,再也不是那個單純、樸實的農民了,在監獄裡十幾年,多年沒有接觸的鄰里鄉親,也讓他沒有了安全感。


其實說到底,這種感覺的由來,還是因為有了那筆「巨款」。此時在他心裡,唯有這十多年來跟他一起蹲過監獄的獄友,才最值得信賴。


結果黃家光去到了獄友那裡,卻碰了一鼻子灰回來。黃家光對親戚朋友說,他借錢給那個獄中朋友20萬,沒有借條,因為他覺得朋友不會騙他。


然而後來,對「20萬」的說法,他那朋友回應說:「只要拿出來借條他就認。」


可以說,黃家光的20萬就這樣沒了。


後來,因為家裡的房子實在是太破舊了,大哥建議把家裡的房子重新翻修一下,他猶豫再三,覺得哥哥在他入獄後也沒少幫他,出於感恩,他拿出42萬蓋了兩棟房子。


直到多年以後,他們家的房子還是村里最漂亮的。



有了房子,黃家光還想娶個媳婦。


2015年9月,經人介紹,黃家光認識了小他15歲,且有些姿色的女子杜文。


黃家光非常滿意杜文,給對方買衣服、首飾,還請人家吃飯、唱歌,甚至他還想著要把杜文和別人生的孩子,領回來自己養。


一年後,黃家光和杜文結婚了,在村里擺了20桌酒席,請全村的人來吃喜酒,好不風光。


黃家光說,那是他出獄後最開心的一天。


但很快這段婚姻就出現了裂痕,因為有人建議黃家光進行「婚前公證」,然而當黃家光和杜文商量此事時,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杜文一氣之下跑回了娘家。


據村里人說,很少能看見黃家光的新媳婦,黃家光打工賺了錢,就跑去找媳婦,兩人下飯店住賓館,錢花光了,就一個人回來。


這樣的日子讓周圍人很不理解,但黃家光一直想要個孩子,所以他才堅持和杜文在一起。


後來杜文說,她和黃家光在一起三年多,彩禮錢加上其它花銷,總共也就10多萬,而不是黃家大哥說的20幾萬,到底是多少,可能誰也說不清楚。




檸檬園沒掙到什麼錢,黃家光又投資了自己恩人的農莊,恩人是一個曾為黃家光的事奔走的記者,此時已改行做農莊生意。黃家光入股14萬餘元,還當上了總經理,黃家光的妻子做了倉庫保管員,兩人每月工資加起來有6000塊。


生活似乎已步入正軌,可黃家光並不珍惜。


黃家光經常在工作時間溜出去打麻將,一次還順走了農莊2000塊錢,偷拿農莊養的雞,他的朋友批評了他,但他卻油鹽不進,我行我素。


很快,黃家光在農莊又干不下去了。


2017年4月,黃家光提出將農莊的股權轉讓,股東們同意了,隨即黃家光和妻子離開了農莊。


04


再次回到村子後,黃家光曾想養豬,可遲遲沒有動作。


再後來他變賣了摩托車,戴著的項鍊、戒指也沒了蹤影。最後黃家光開始到處借錢,每當借錢時總會跟人說,農莊欠他多少錢,檸檬園欠他多少錢。


的確,後來黃家光的大嫂,在家裡發現了兩張「詭異」的借條,雖然標註了錢數,一張是20萬,一張是10萬,還款時間為三年,但一張沒有借款人簽字,一張則簽名和借款人不符。


黃家光大哥估算,除了有據可查的款項和基本的生活費,大約有50萬不知了去向。


2017年底,160餘萬應該被黃家光揮霍沒了,2018年春節後,黃家光到永發鎮上的果蔬批發市場找了個活兒。


和黃家光同村的老闆可憐他,每個月給他5000元工資,但他一發工資就到處賭博,大家都喊他「160萬」,有人在海口、三亞的牌桌上都見到過他,光賭博就輸掉不止10萬。


就這樣過了一年,黃家光似乎就借不到錢了,他開始把他大哥家的牛偷著賣了5000塊錢,他大哥知道了,也拿他沒辦法。


後來他又聯合外村的人偷本村人家的牛。他在白天時先在村里踩好點,半夜時他再把牛牽出去。




12月5日一早,黃家光同村的黃家勇,發現自家的三頭耕牛不見了,報警後,他騎著電動車一直在尋找。


黃家勇一直找到中午,才在公路旁發現了一輛箱式汽車。汽車遠遠地停在路邊,黃家勇心下疑惑,他上前一看,發現有人正往車上裝他家那三頭牛呢,他當即打電話叫來了村民。


很快,從村里就來了好幾十號人,黃家勇擔心以前丟失過牲畜的村民有過激行為,就和先到的幾個村民一商量,把黃家光給放走了。而其他和黃家光一起的偷牛賊,被隨後趕到的民警帶去了派出所。


後來,黃家光經他大哥勸說,投案自首了。據黃家光交待,他共偷了三次。結案後,黃家光因「盜竊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第二次服刑期間,黃家光罹患了肺癌並腦轉移,於2022年8月15日,在海南省司法醫院經搶救無效死亡。


黃家光可謂命運多舛,拿到「巨款」後本想好好過日子,可他認知有限,虛榮心又強,所以做事情不成,婚姻也不幸福,最初的憧憬都成了不如意。


而後黃家光就開始吃喝玩樂,還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一步步走向了「深淵」。




05


黃家光從24歲成為殺人嫌疑犯,到42歲無罪獲釋,無辜遭受了17年的牢獄之災,不得不承認,這17年是一個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無法重來,更難以彌補。


但正如剛出獄時他自己所說的: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可是他卻忘記了本心,很快將獲賠的「巨款」揮霍殆盡,最後還因「盜竊罪」落得個二進宮,50歲就病死在了獄中。


縱觀黃家光的一生,從出生到死去,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監獄裡度過的,從開始的善良可憐,令人同情,到後來的自暴自棄,遭人厭惡,誰之錯?真是一言難盡。



作者:萍

編輯:青青

參考資料:

央視《面對面》對話黃家光和案件首發記者凌利生

《共產黨員網》「海南省高院披露黃家光錯案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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