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不悔的芳華》徐志俊

北上廣快報 發佈 2020-06-29T13:20:48+00:00

他見人總是一臉微笑。細眯著的眼睛,還有那眼梢稠密的魚尾紋讓他那張臉顯得越發地和善可親;他正值壯年,可被風濕折磨了二十多年的腿和腰,已不能再和同齡人那樣,去蹦跑、去歡跳;他一瘸一拐地邁動著堅定的腳步,並沒有在意別人投來憐憫的目光。

他見人總是一臉微笑。細眯著的眼睛,還有那眼梢稠密的魚尾紋讓他那張臉顯得越發地和善可親;他正值壯年,可被風濕折磨了二十多年的腿和腰,已不能再和同齡人那樣,去蹦跑、去歡跳;他一瘸一拐地邁動著堅定的腳步,並沒有在意別人投來憐憫的目光。他沒有自卑,他始終是快樂的,因為在他心靈深處永遠裝著一個不悔的芳華……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個初夏的清晨。朝陽探出紅撲撲的腦袋,淌紅了東方的那片魚白。那片紅色的光,瞬間撕開了遮擋她的朝霞,向四周迸發開去。大地倏然間甦醒了,路上的行人也漸漸地多了起來。我小跑著,來到了離家不遠的健身廣場。看到他早早地一個人在單槓上吊著,他那不對稱的身形格外的引人注目。遠遠看去就像件沒抖開的大褂在單槓上搖擺著。外向好奇的我就和他聊了起來。

  他叫賈某,一位曾守護祖國南沙群島華陽礁的一位退伍老兵。他97年參軍,在虎門沙角接受了一階段高強度的新兵訓練後,光榮地成為了守護華陽礁的一名戰士。高風、高炎、高濕的地理環境並沒有撼動的了他那顆赤誠的心。從99年開始到2012年退伍,這十多年的時間裡,他和他的戰友們早已習慣了那裡的地理環境。那座島礁早已化作了他們生命里的一部分。那裡的藍天、白雲、碧水、沙灘……甚至連那裡冬天呼嘯的海風、夏天炙烤的烈日、還有當年最討厭的那份濕氣,現在都已在自己的腦海里化成了青春的記憶。


  遠離故土久居島礁的他,開朗,陽光。就像法國大詩人雨果說的那樣:世界上最寬闊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寬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寬闊的是人的胸懷。也許正是那寬闊的海洋才造就了他那率直,樂觀的性格。

  投身軍營是他兒時的夢想,他笑著說:小時候村裡經常放露天電影。他最愛看的就是《英雄兒女》,最崇拜的英雄就是那位高呼「為了勝利,向我開炮!」的王成。那段時間,他時常在夢裡夢到了自己變成了王成,奮勇殺敵,衝鋒陷陣,有幾次竟然嚇醒了一旁的父母,現在回想起來,一絲童真的笑,從他那早已被海風吹黑的臉龐里綻放了出來。

  他還清楚地記得當年參軍時的情景:當自己帶著大紅花,在鄉親們鑼鼓的歡送中去往軍營的時候。自己心中就堅定了一個信念——要做王成般的英雄。新兵連訓練時他格外地刻苦,因為他知道只有練好紮實的基本功,才能在以後的軍旅生涯中發出自己的光與熱。

  分到華陽礁後,惡劣的環境沒有侵蝕他的意志,相反倒練就了他不屈的人格品質。缺水,他和戰友們用刷過牙的水澆菜;孤單,業餘時間,他和戰友們以書為伴。有時逆境,反而是難得的機遇。就像大樹逢乾旱時,根扎的更深,根系更發達一樣。十幾年的軍旅生涯使他的文化水平提升了一個很大的空間,以至於退伍後,當年兒時的夥伴見面都尊稱他為「秀才」。

  對於那個時期愛情,他靦腆地說到:參軍前,有一個很要好的女友,當年是那樣的海誓山盟——非他不嫁,非她不娶。到了華陽礁後由於通訊不便,後來就不聯繫了。退伍時聽朋友說,那女孩等了他好幾年,後來年齡大了,在父母的一再催促下,結婚了。聽說她過得不是很好,我感覺很對不起她……說到這裡,他哽咽了一下,臉上顯現出了一絲傷感———很少看到他有傷感的時候,我以為他是永遠是笑容滿面———他隨即仰起了頭,笑著說到:這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不提了……雖然多年的守島,導致得了嚴重的風濕病。但我現在每月拿著政府發的工資,過的很充實,從心底里感謝黨和政府。多少年過去了,現在再回想起那座島礁,我心底仍有一絲感懷,因為那裡曾留下過我不悔的芳華!


  回家時,朝陽已高高地掛在了東方。看著逆光下他亦步亦趨的身形,是那麼的高大而堅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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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簡 介:徐志俊,1975年生、常州市金壇區作協會員、金壇黃莊人、家鄉雜誌簽約作家,作品散見於《家鄉》雜誌、《西北散文選刊》原創、《西南文學》雜誌、《脊樑》文學、《作家微刊》、金壇時報、紙刊《黃河風文苑》、《心悅文摘》、《洮湖》雜誌、《上海文壇》、《聞藝金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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