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特別的五一，在疫情時刻，也許是一輩子不會忘記的日子。算一算，三分之一個年度已經過去，時光如箭，卻很是飽滿，這是一個要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春天。
封城的日子，也曾聽到救護車在樓下呼叫，那是同一樓棟有人感染入院。有損友說，「你千萬要注意安全，不然我們離你最近，肯定要全家扛你送醫院，到時萬一大家一起感染……」有好友給我寄送干魷魚、頭水紫菜、金線蓮等，理由是「我怕你沒吃的」，結果因為快遞停運武漢，直到解封才到……
還好，至暗時刻，一切都過去了。
陽光里，晨起，過早。宅家三月，習慣了家中過早的生活，可能也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武漢人室外吃早餐的習慣。
像慄慄姐，每天早上就是變著花樣做早餐。「泡妞」萍姐說，「作為一個漢口人，我有幾十年沒有戶外過早了，都是自己琢磨早餐。」早上六點鐘起來，黑木耳榨汁，可以清腸胃通血管。兩個雞蛋、牛奶。黑芝麻一勺。各種堅果抓一把，特別是葵花子。然後，忙一下。到八點鐘左右，煮一點點麵條，熬點粥，或者玫瑰醬饅頭，隨性。
像我這樣的懶人，還是能省則省，從冰箱拿出昨日傍晚在四季美百步亭店打包的三鮮豆皮（龍蝦豆皮來遲了，賣光，百般央求即將下班的師傅做了一鍋），用微波爐轉兩圈，兩大塊，相當於別個豆皮店的1.5倍，香菇、筍丁、肉丁、香腸丁，分量十足，不油不咸，整體的口感剛剛好！吃貨皮皮說，「這要我吃到了小時候的豆皮味道。」
這兩年，在基本上吃遍了武漢豆皮名店，如嚴老么、元記、曾記、老通城、三鎮民生甜食館勝利街總店、桃花島周記、味美香、武鍋、鄧記、阿斌、醉江月、粗茶淡飯、艷陽天之後，這些大小店各有側重，有的表皮好看卻過於油膩，有的皮子夠脆餡料卻少得可憐，有的餡料過多讓豆皮顯得格外市井油頭粉面，有的則價格越來越高昂。
元記豆皮是我最心儀的，清雅可人，糯米是雲夢的長粒糯，筍丁要嫩一點，香菇要厚實一點，事先用滷水拌米，糯米入味，不粘牙，不油膩。在豆皮即將做好之時，再淋一遍滷水，讓整個豆皮更出味。牛肉是精選的牛腱子肉。其細節做的很到位，但也要看師傅，非李聰出馬不可。
四季美百步亭店的豆皮，在我個人而言，是僅僅遜色於他家的。我對一直排隊的嚴老么家豆皮並不是很感冒，何況一直在江河日下，後面即使去也就拍一個帥氣的翻鍋照片，懶得排隊吃。
可以說，看來四季美豆皮，大有可以躋身武漢豆皮名店的勢頭。從單一的鮮肉湯包，到番茄、香菇、蝦仁，乃至蟹黃、以及即將推出的小龍蝦湯包，可謂花樣繁多。從原來的單一的湯包，到現在燒麥、熱乾麵、豆皮、糊米酒、綠豆湯、牛肉麵多個品種。
始於1922年，近百年中華老字號的氣魄，遭遇多次大時代變遷，卻依舊迎春風而笑，就是不一樣！
兩塊豆皮在桌，泡一杯恩施玉露，嗅到了恩施的春天，鮮嫩百轉，風情萬種，上下翻騰，天然富硒，與武漢豆皮居然意外契合。
想起了方方的小說《春天來到曇華林》，與其說是一個武漢男子華林與恩施兄弟譚華霖的斷臂山，不如說是久在都市牢籠里磨滅了個性的人對有著自然狂野大氣之山川的人嚮往（方方的小說值得看，寫作水準高於日記）。如陶元亮，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在小說中，恩施土家人說：「人不是活就是死，只有這兩條路。走不通這條就走那條。」所以，對於恩施人來說，死亡並不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反倒是一種解脫。所以，死亡可以用「跳喪」渲染到極致。像周市長就是來自恩施建始，在此次疫情中有著「突出表現」。
談論生死這話時，小說中的譚華霖正與華林走在雨夜譚水埡濕滑的小徑，「聲音大得壓過了江水拍岸的濤聲」。華林給與了另一個說法：「人是有感情的，就算走另一條路，走了就等於永別，感情上會痛的。」
武漢與恩施，兩座魅力之城，一個高度現代化，一個保持著最初的模樣，通過兩個不同個性的年輕人表達出來，是頗有意思的。
既然說到了茶葉，就說說恩施玉露，這是我國保留下來的一種蒸青綠茶。其製作工藝及工具很是古老，與陸羽《茶經》所載相似。像日本的制茶法，依然是沿用蒸青。去年在京都，喝一壺日本抹茶，吃一點精緻的抹茶點心，望一望京都塔旁邊商超台階上的人們，那個感覺像年輕的我，坐在光谷世界城的台階上，看夕陽下的天地。
晚清至民國初期，恩施茶始大興。1936年，湖北省民生公司管茶官楊潤之，改鍋炒殺青為蒸青，其茶不但茶之湯色、葉底綠亮、鮮香味爽，而且使外形色澤油潤翠綠，毫白如玉，格外顯露，故改名為「玉露」。
據當地媒體報導，恩施擁有茶葉種植面積近40萬畝，當下正值春茶採收上市的重要時期。然而，由於疫情的原因，復工延遲，流通受阻，茶企訂單減少，茶葉價格走低，不少茶農一度為茶葉銷路犯了愁。所以，當地副市長走進了直播間，開始為恩施玉露代言。副市長楊凱軍講到，恩施玉露用冷水也可以泡，夏天來了，想喝茶了，就可以用一瓶礦泉水，一點恩施茶，清涼一夏。
這不，前幾天，以萍姐泡菜換了佳佳一盒恩施玉露，全是嫩嫩的尖子！今日晨起，90度水溫沖泡後，其茶葉，初時婷婷懸浮杯中，繼而沉降杯底，如玉下落。果然，是為玉露。配著四季美豆皮一起下肚，春茶要人洒脫似神仙！
說完茶葉，不得不提匠人。看到淺底香茗的老師說到茶葉，這是一位做了一輩子舒城小蘭花的匠人——
有時覺得自己前生是棵茶樹，所以今生就豢囿在茶里
有時覺得自己像荒漠中孤獨的行者，思想里充滿著遠處溫暖的燈光
每當疲憊不堪時，我總是在問自己，為什麼不能自拔？然而當一盒一盒裝著自己想法的茶出現在眼前時，所有的不堪又晃若雲煙！
這或許是我今生的宿命！
四季美豆皮，恩施玉露，再加兩片「泡菜藝術家」萍姐的泡蘿蔔，咯吱作響，清脆可人。
立夏，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到了。
作者：舒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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