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腔名角楊鳳蘭與丈夫演繹傳奇愛情故事:你為戲而活,我為你而活

南星讀歷史 發佈 2020-01-14T16:29:33+00:00

真正的愛情,是最本真的一種情感,能升華到彼此靈魂深處的強烈共鳴,並且足以風雨同舟、榮辱與共,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情感。楊鳳蘭與丈夫譚興國之間的愛情就是如此。楊鳳蘭從十一歲開始就和李正敏先生學習秦腔,第二年就出演了《三對面》的青衣香蓮。

真正的愛情,是最本真的一種情感,能升華到彼此靈魂深處的強烈共鳴,並且足以風雨同舟、榮辱與共,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情感。楊鳳蘭與丈夫譚興國之間的愛情就是如此。

楊鳳蘭從十一歲開始就和李正敏先生學習秦腔,第二年就出演了《三對面》的青衣香蓮。

小小年紀的鳳蘭在台下還想要吃糖葫蘆,但鑼鼓聲響起,登場之後就判若兩人了。坐著時低首嘿答,站立時背削肩蹇,抖起來猶如雨中雞,訴起其冤,聲口淒婉,自己也骨碌碌地掉下眼淚,驚動了整個戲台。

李正敏先生評價楊鳳蘭說:「這女子活該演戲,但小小年紀竟能體味蒼涼,一生恐要困頓了。」然後更加愛憐她,並且傾力栽培她,很快就把《三擊掌》《徐母罵曹》《二進宮》傳授給她。

慢慢長大之後,楊鳳蘭逐漸成為名角,擁有眾多戲迷。但她性格內斂,不喜歡張揚,見到人還容易害羞。劇團中的是非無緣無故牽扯到她時,別人都替她著急發怒,她仍然忍耐,靜靜的不出聲。

有一年夏天,楊鳳蘭回家鄉探望母親,當時正在屋裡梳頭,忽然聽見牆外有槍聲,和東西掉到院中的響聲。出來看時,發現牆頭上探出一個人,背著一桿獵槍,擠眉弄眼的說鳥是他打中的,希望把鳥還給他。楊鳳蘭當時有些惱怒,於是把鳥拎起來丟了出去,那個人繞道門口,只是呆呆的看著鳳蘭。鳳蘭被看的耳根通紅,嘴裡喃喃地罵了幾句,然後關上門不再理他。

後來又過了一年,有人給楊鳳蘭提親,領進來一個小伙子,鳳蘭一看竟然是那個打鳥的小伙子,小伙子名叫譚興國。當時楊鳳蘭二十三歲,譚興國大她9歲,並且還帶著一個孩子。楊鳳蘭的很多親戚都不同意這門親事,但是楊鳳蘭不嫌棄,認定兩個人有緣分,於是就結為了夫妻。

秦腔藝術是一個大劇種,歷來都是慷慨有餘,委婉不足,出了西北地區就很少有人聽了。李正敏先生一生都倡導清正,力戒暴躁,死前緊緊握著楊鳳蘭的手,好像在告訴她要把秦腔藝術發揚光大。楊鳳蘭看見老師去世,多次哭昏在靈堂,當時立誓要把秦腔藝術發揚光大。

從此之後更加刻苦的練習,早晚練功不停,冬夏曲不離口,接連出演了《白蛇傳》《飛虹山》《謝瑤環》,每次演出都要在家叩拜老師李正敏的遺像,而丈夫譚興國都會在旁邊幫忙收拾行李,然後騎自行車把她送到劇場。

那時譚興國在一家話劇場做美工,每次有楊鳳蘭的演出,他都會坐在台下觀看,同時還把觀眾的反映都記下來,回家都對楊鳳蘭的某一句唱詞、某一個動作提建議,進行修改。

楊鳳蘭說:「我這一輩子是為戲活著麼!」旁邊的譚興國馬上回答:「那我就為你活著!」

二十七歲時,楊鳳蘭出演《紅燈記》,只覺得脖子越來越粗,但是卻沒有感覺疼痛,也就沒有在乎,只是把衣服領口改大,由九寸加寬到一尺一,再加寬到一尺三。

當演出到二十七場時,突然昏倒在戲台上,急忙送到醫院後,診斷為甲狀腺癌,手術之後取出了8個瘤子,最大的已經有鴨蛋大小了。醫生告訴譚興國,人只能活兩年,譚興國聽完之後跑出醫院到野地上大哭了一場,回去後又不敢把實話告訴楊鳳蘭,只是精心照顧楊鳳蘭,幾個月時間都在醫院裡照顧,晚上怕有事找他也不脫衣服去睡,身上竟然有了虱子。

後來楊鳳蘭還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抱著李正敏的照片淚流滿面,她寫下遺書 ,開始七天七夜不吃不喝。譚興國整理床鋪時發現了遺書,一下子抱住楊鳳蘭痛哭,楊鳳蘭說:「我不能唱戲了?我還活著幹什麼?」譚興國說:「有我在,你不能走,你能唱戲的,我一定要讓你唱戲。」

然後譚興國就把楊鳳蘭的病情複印幾十份,往全國各大醫院寄,希望能有好的治療方案,大部分醫院給的回覆是只能化療。在漫長的化療過程中,譚興國又四處求醫尋藥,自己學習中醫、配處方,楊鳳蘭也自己經常用手指撥動聲帶,幫助活動。在服用了譚興國配的藥方280多服後,竟然奇蹟般地活了下來。

出院五個月之後,竟然真的再次上台演出,並且演出了七場。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在第八場演出中,楊鳳蘭突然發不出聲音了,頓時急得直掉眼淚,台下的觀眾也被嚇傻了,都站起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之後的很多年楊鳳蘭的嗓子一直發不出聲音,但這時她不再想著去死,只想著一定要發出聲音,服藥不管用,就去練氣功,竟然成為氣功師最好的弟子,練習多年後終於能出聲了。氣功師見她刻苦,悟性又好,要把真功傳給她,勸她不再演戲,一起去雲遊四方。楊鳳蘭拒絕說:「我要不為演戲,早一根繩子去了,何必遭這麼大的罪?」

能發出聲音後,楊鳳蘭急於要唱戲,可是怎麼也唱不成,聲音低得聽不清,像是在耳邊說話。於是她又開始更艱辛的鍛鍊,每天早晚練習,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往上練,常常幾個月或者半年才能提高一個音節。每次提高一個音節,就高興地大哭一場,就去給師父李正敏的遺像燒香焚紙。而譚興國每次都會購買許多酒菜,邀請朋友來聚餐慶賀。

楊鳳蘭在北京療養期間,譚興國每月都把百分之八九十的工資寄給楊鳳蘭,自己則領著兩個孩子在家吃粗糧、喝稀的,每天傍晚才會去菜市場買點菜或者揀些白菜幫子回家熬著吃。經過很長時間的練習,楊鳳蘭終於能唱出大部分音節了,當她再次出現在戲台上時,劇場裡爆發了猶如爆炸般的歡呼,許多觀眾跑上台抱著她又哭又笑。

一個演員,演出就是生命存在的意義,楊鳳蘭人活了下來,又能發出聲音,她決心要把耽誤的十多年時間補回來,要把敏派藝術繼承喝光大。

但災難和不幸又找上了她,一次演出途中發生了車禍,同車的人死了兩個,她活了下來卻摔成嚴重的腦震盪,而且一個胳膊摔壞了,落下殘疾。更要命的是當時戲劇正處於低潮,所有演出單位只能下鄉到偏遠地方演出,楊鳳蘭身子孱弱,不能隨團奔波。

一連串的打擊導致楊鳳蘭的脾氣變壞了,整天在家浮躁不寧,譚興國勸她,她惱怒地頂撞說:「我苦苦奮鬥了幾十年,現在就只能去唱唱堂會嗎?」而且又開始不吃飯,譚興國十分苦惱,思來想去,琢磨著能不能拍成電視錄像片,與幾個搞攝像的朋友商量後,回來對楊鳳蘭說:「你如果真要演正經戲,就看你能不能成了?」然後把拍成錄像片的主意告訴楊鳳蘭,她高興的當著眾人的面摟抱了譚興國,說:「知我者,興國也!」

但要拍成電視片也並不容易,首先需要錢,夫婦二人每天騎著車子到處尋找贊助,見識過笑臉、冷臉和嘲弄,最終籌集了十二萬八千元,譚興國因為騎自行車磨破了痔瘡,躺下過三次。

錢夠了終於可以開拍了,楊鳳蘭選擇了《五典坡》,這是李正敏的拿手戲。辛辛苦苦的拍攝,卻因為經驗不足,用人不當,拍成後全部報廢了,錢也全部花光了,夫婦二人號啕大哭,哭完又咬著牙出去籌錢。

第二次拍攝時,楊鳳蘭誰都不信,只信譚興國,讓他導演。但是譚興國從來沒有導演過,只能多方請教,組成強有力的拍攝班子。這次拍攝非常順利,夫婦二人配合得特別好,每天僅睡兩個小時。

有一天,兩個人在架子上,譚興國扛著攝像機往後退,楊鳳蘭讓他注意危險,沒想到自己一腳踏空,從高架上跌了下去,左腳粉碎性骨折,在床上又躺了八個月。休養好後又繼續把戲拍完,片子後期製作,資金極度緊張,夫婦倆將家中所有存款拿出來卻還是不夠,只能跑到幾百里外租用便宜的剪輯機器。

剛剛剪輯了兩部,譚興國就覺得肝部疼,面色黑黃、大汗淋漓,於是送到醫院被檢查出肝癌晚期,半年後譚興國去世,死前拉著楊鳳蘭的手,不讓她哭,說:「鳳蘭,咱總算把戲拍完啦。」

《五典坡》新編本《王寶釵》三部放映後,震動秦腔界,楊鳳蘭扮相俊美,表演精彩,唱腔純正,創造了一個燦爛的藝術形象,被譽為秦腔精品。

電視台播映那晚,各種祝賀電話打給楊鳳蘭,持續到凌晨四點。四點之後,楊鳳蘭沒有睡,而是設好靈桌,擺好李正敏、譚興國的遺像,焚香奠酒,把《王寶釵》錄像帶放了一遍。放完之後,天色已經大亮,打開門發現門外站滿了人,全是她的戲迷,個個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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