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怎麼會擁有四種人生體驗？當我們降生到這個世界，我們的性別已經確定下來；隨著時間的線性推移，我們從小到老，不可逆轉。這些宇宙的真理似乎是習以為常、不可動搖的。不過，有這樣一個男人，他可以在一生之中切換自己的性別、變換自己額年齡，他就是韓國知名水彩畫家鄭憲成。

這不是什麼科幻小說。鄭憲成作為韓國知名水彩肖像畫家，他的大部分藝術生涯都在遊歷於世界各國，感受每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用他獨特的筆觸記錄下那裡的男女老幼。說他可以切換性別、變換年齡，是因為他在創作時，往往不以確定的身份作為創作主體，而是為自己虛擬一個創作視角，藉助不同的身份和年齡，去感悟人們的心理訴求、體味所畫人物的外在特徵及內心活動。每一幅肖像作品的誕生，就仿佛擁有了一次不同的人生體驗：

作為男人，畫女人

無論種族與年齡，在鄭憲成的女性肖像作品中，你可以看到最突出的特點便是女性自信的氣質。在他看來，女人沒有美醜之分，任何一副面龐都應是樂觀積極的。他往往會把女性的頭顱畫得微微上揚，面部輪廓與特徵大多暴露在充分的光線之下，只有內心的不卑不亢，才能展現這樣的神情。眼睛、頭髮以及服飾是他刻畫的重點，這也是以一個男人的視角，去觀察女人時最先、最願意觀察的地方。女性在男性的世界裡承擔著太多角色，往往只有跨越性別的刻畫才最為真實。作為男人畫女人，畫她的氣韻而不僅僅是美麗。

作為女人，畫男人

評價一個男人，要問他身邊的女人。畫一個男人的肖像，最好的視角便是切換成女人的視角。一旦完成這種視角的切換，原來作為男人所關心的問題似乎已不再重要。鄭憲成的男性肖像作品，很多採用了側面視角，即使是正面視角，人物的臉部也會呈現明暗分明的效果。很顯然，從女人的審美出發，男性應該有更分明的面部輪廓與線條，於是側面的光線以及陰影的刻畫便是最恰當的表現。他們無需裝扮與修飾，因為所有不必要的裝扮與修飾都會掩飾一個男人成熟的氣息與他的過往。作為女人畫男人，畫他的經歷而不僅僅是陽剛。

作為老人，畫孩子

沒有人比老人更渴望時間，而孩子的財富便是時間。老人對待孩子，往往是用生命去愛。孩子們那笑容的靈氣、眼神的清透，還有那人生的無限可能性，沒有人比一位老人更容易去發掘和感到慰藉與希望。無論國籍與生存環境，鄭憲成肖像作品中的孩子總是以笑臉示人，嘴型與或稚嫩或羞澀的表情，是他刻畫的重點。畫面中的光線也是自上而下均勻地鋪灑下來，純凈與溫暖的感覺油然而生。這時，畫面已不再是一幅孩子的肖像，而是老人眼中的釋懷與希冀。作為老人畫孩子，畫他們的生機而不僅僅是可愛。

作為上帝，畫老人

根據前面的邏輯，很多人一定以為應該是「作為孩子，好老人」吧！錯！沒有任何一個年輕人可以完全詮釋一位老人的肖像，因為只要沒有到達老人的年齡，有些感悟是無論如何也體會不到的。我們或許可以用上帝視角來俯視或者縱觀老人的一生，想像著他或她年輕時的模樣和經歷，幫助我們刻畫這些「離上帝更近的人」。鄭憲成肖像作品中的老人，眼睛大多失去了光彩，他們大多微低著頭，或者眼神朝向斜下方。由於皺紋的堆疊，老人眼部大多以深色陰影為主，一絲落寞、一絲從容，生命之光似乎暗淡，但生命之力卻達到了峰值。作為上帝畫老人，畫他們的淡然而不僅僅是滄桑。

肖像畫，要求畫家對人物的容貌、體形、情態、服飾及背景等作真實生動的描繪，表現其精神特徵、身份地位、民族屬性、時代風尚和反映出畫家本人的思想感情。作為一位肖像畫畫家，鄭憲成就是這樣用跨越性別與時間的方式，記錄著旅程中每一個他想要刻畫的人物。

人生是一場時間的旅行，而繪畫更像是一次次現實與意識的溝通。如果說鄭憲成是用水彩記錄著那些生命中的過客，那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在用自己的意識收錄著一個個鮮活的肖像，並把它刻畫在我們的記憶中，從這角度來講，我們每個人都是一位肖像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