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散文)

探秘與研究 發佈 2020-01-31T10:15:24+00:00

兒時,我常掰著手指頭盼望過年,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家窮日子過得清苦,只有過年才能「一飽口福」,二添新衣,三全家團聚。

年味(散文)

原創 楊別除 化龍喬民 2019-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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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在2019年2月1日《中國作家網》上)

大人望種田,小孩盼過年。這話一點都不假。兒時,我常掰著手指頭盼望過年,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家窮日子過得清苦,只有過年才能「一飽口福」,二添新衣,三全家團聚。現在回望,除了物質上的享用外,也是精神上的大餐。它每每打著旋兒,捲起我無窮無盡的鄉愁。

臘月二十四過小年,擁有二千多年歷史的武岡古城早早地拉開了年味的序幕,越來越濃。母親就開始殺雞宰鴨、熏臘肉、做豬血餅等等。



到了年三十,母親象個指揮著千軍萬馬的總指揮,運籌帷幄,細緻周詳。指揮家人忙這忙那。打掃除塵衛生整理自然是姐姐們的事,用潔白的紙張粘貼遮蓋在發黑的木牆壁上,家裡顯得更加乾淨亮堂。男孩子則站在凳子上張貼迎春紅色對聯。母親掌勺年夜飯,姐姐們幫忙打下手,雞鴨魚肉,血餅三絲,香乾小菜,樣樣都有。開餐前,母親口中念念有詞,祭拜祖先,護佑後人,然後叫大哥在門前燃放鞭炮,噼里啪啦,這家放完那家放,鞭炮聲此起彼伏,縣城上空硝煙瀰漫,熱鬧非凡。



吃過年夜飯,一家老小,在母親的帶領下,開始加工「泥糕子」。母親把臉盆洗乾淨,倒入麵粉,加水、白糖,加幾個新鮮雞蛋,打碎,放在一起用筷子攪拌,然後用手和面,反反覆復壓揉,直到軟硬合適,放置一二十分鐘後,進入下道工序。母親用手抓一把生麵粉均勻地抹在案板上,把和好的麵糰用刀切成幾份,每份約有飯碗大小,再用擀麵輥反覆滾壓,變成一大塊厚約五毫米的麵皮,切成寬約八到十公分的長條帶子,對摺成一條雙層麵皮帶,再切成三到五蔓或七蔓一段,形狀類似梳子,每蔓約有筷子那麼寬,在此基礎上,進行編織。面段可織成蝴蝶、豬、牛、鴨子、兔子、銅鵝等各種動物形狀,不好織的就扭成麻花,然後放置一邊,風乾一刻鐘左右,"泥糕子"的毛坯就做成了。然後放油鍋里熱炸,直至"泥糕子"從鍋底浮上油麵,顏色由先前的乳白色變成金黃色,即大功告成,用漏瓢盛上。冷了之後,"泥糕子"吃起來,又香又脆,落口相溶,滿嘴余香,比什麼都好吃。





母親接著油炸「米花」,之後還要炒瓜子花生,我們一大家子,就在煤油燈下,一起守歲,聽她講那過去的故事,一起迎接農曆新年的來臨。

春節一大早母親就叫我起床,穿好用風籠子烘熱的棉襖棉褲,雖說都是哥姐穿剩的,但外面的罩衣罩褲是新的,穿上之後,我的頭昂得高高的,神氣的很。母親從她那舊棉襖內掏出一個紅包,紅包暖暖的,上面還帶有母親的體溫,我迫不及待打開紅包,一毛錢——這對我來說,已是大錢了。自然捨不得花,到開學的時候,我又把它交還給母親,湊作學費了。

長輩一般初一是不出門的,父母留在家裡,接待客人來家拜年,子女們自由活動。我則外出邀請平素玩的好的同伴,成群結隊,到左鄰右舍家拜年,當地叫「拜遛年」。同伴們嘴巴甜似蜜,笑容滿面地喊著長輩的尊稱,然後說「給您拉嘎拜年,您屋裡年過得鬧熱」。主人聽說後會很高興地請同伴們進家裡坐一坐。家家戶戶桌子上擺著幾個碟子,上面盛著"泥糕子"、「米花」、糖粒子、瓜子、花生、香菸,招待前來拜年的客人。

春節的大街上,行人眾多,小孩子們相互嬉戲打鬧,大人們手提拜年物資,一塊臘肉,一包片糖,上面貼了張喜慶的紅紙,臉上帶著笑容,一派過年的節日氣氛。

四十多年一晃就過去了。現在想起,仿佛就在眼前。母親已離世,但她帶給我們兒時的年味卻日久彌新,逾來逾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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