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鄉散文:故鄉的河

鄉愁難敘思鄉文學 發佈 2019-12-28T13:46:56+00:00

文:李建臣圖:來源網絡童年最難忘的記憶,是故鄉的那條河。它發源於遼寧省清原縣,一路浩浩蕩蕩,最終注入松花江。它叫輝發河。從源頭流出後,輝發河與一條支流交匯。這個支流就是吉林省的梅河。圍繞著兩河交匯點,人們世代辛勤勞作,繁衍生息,並且把這個地方親切地稱作梅河口。

文:李建臣

圖:來源網絡

童年最難忘的記憶,是故鄉的那條河。

它發源於遼寧省清原縣,一路浩浩蕩蕩,最終注入松花江。

它叫輝發河。

從源頭流出後,輝發河與一條支流交匯。這個支流就是吉林省的梅河。圍繞著兩河交匯點,人們世代辛勤勞作,繁衍生息,並且把這個地方親切地稱作梅河口。



這裡,就是我的家鄉,我生命的搖籃。

最早的記憶,是跟隨母親去河邊洗衣。我的任務,就是把母親洗好的衣服晾在用石頭壘就的大壩斜坡上。

長大一些,這條河便成了小夥伴們玩耍的天堂。那個年代,物質極其匱乏,孩子們所能追逐的,就是青山綠水,蛙聲蟬鳴,魚蝦泥鰍,蜻蜓紙鳶,在大自然的懷抱中編織著五彩斑斕的童年。

夏天,大家在河中盡情嬉戲。時而魚翔淺底,時而蛟龍出海,你追我趕,常常流連忘返,哪裡還顧得上家長的訓斥和老師的告誡。至於蚊蟲叮咬,那更是家常便飯。

冬季,除了堆雪人、打雪仗,孩子們更喜歡到一望無際的冰面上打滑跐溜或支冰車。打滑跐溜一般選擇有坡度的冰面,從上到下會滑出很遠。也有人會坐在爬犁上滑下去。但這些玩法常常為冰車族所不屑。冰車是一種東北地區小朋友特有的自製玩具,又叫單腿驢,結構簡單,驅動靈便。蹲在上面,穿行於白茫茫的世界,勢若脫兔,憑虛御風,愜意無限。只是在冰車上蹲久了腿有些吃不消。小朋友不管那些,有時玩得興起,會一口氣支出十多公里。在零下二三十度的氣溫下,手腳時常凍得皴裂。若要緩解凍傷,輒須再用雪來搓,很是遭罪。但再相約去玩時,遭罪的事便忘得一乾二淨了。



當年的梅河大橋是木橋,比較破舊,橋板之間縫隙不小。透過縫隙,可以看到橋下湍急的河流,令人望而生畏。記得有一年漲水,河水幾乎漫過橋面。過橋時,人們手扶欄杆,逡巡躡足。這個場景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於幾十年來時常在夢中浮現。

橋的南面是農村,北面被稱作城裡。城裡這個稱呼讓我納悶了許多年,始終沒找到「城」在哪裡。實際上所謂城裡,就是最早的梅河口村變成了梅河口鎮。一條河,分隔了城鄉。

最深刻的記憶,是有一次小夥伴們一起去游泳。我不會游,便站在岸邊觀看。不料被一個淘氣而又不知深淺的傢伙從背後一腳踹了下去。我當時在河裡撲騰了好一陣子,喝了不少水。好在他們發現情況不妙,及時把我拉上岸。這件事令我至今心有餘悸。

其實真正的恐懼並不是水中掙扎的瞬間,而是事後的回味。靜靜一想,原來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和偶然,去留原本只在一瞬間。更讓人惶恐和難以參悟的是,有時已處去留邊緣,卻還渾然不知。這種變幻與無常,豈能不令人唏噓和駭然!古人云,上善若水,天下至柔莫過於水。可當它吞噬生命的時候,卻變成了野獸,它的柔已經蕩然無存。善惡易變,乃在須臾之間。

故鄉情是一種奇妙的情結。我常想,人們為什麼會有「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的情感,為什麼會有「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的心境,為什麼會有「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的情懷,為什麼會有「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的慨嘆?



這是因為,在我們最初睜開好奇的雙眼,去認識、理解和感悟這個世界的時候,是故鄉給了我們滋養、歡樂、希望和信念。它開啟我們人生旅程的起點,確立了生命價值的航線。它把我們的稚嫩,緊緊裹進它溫暖的懷抱;把我們的根,永久鐫刻在故土的青史間。它把厚重的文化情懷根植在我們的基因里,讓我們無論身在何處,都無法抹去烙在靈魂深處的故土印記;它把對兒女博大的愛融化在我們的血液中,讓我們走遍天涯海角,也掙不脫闖入夢境的金色華年。特別是當我們漂泊半世,蹉跎歲月,飽嘗人世的甘苦與冷暖,帶著難言的傷痛與疲憊,去尋覓精神的慰藉和心靈的港灣,我們會情不自禁地想起無憂無慮、不識愁滋味的日子,會不由自主地思念滋養我們的故土、給予我們力量的生命莊園。也正因如此,故鄉才成為了我們奮鬥的動力、情感的依託、信念的支撐。此情可待成追憶,夢啼妝淚紅闌干。

外面的世界雖精彩,但生命之根永遠在故園。多年來,我去過塞納河,到過萊茵河,走過多瑙河,領略過哈德遜河。但最令我魂牽夢繞的,還是故鄉那條彎彎的小河。河不大,卻養育了千千萬萬優秀的梅河兒女;水不深,卻哺育出一生為民、兩袖清風的好公僕鄭培民這樣的參天棟樑。

每當走近故鄉久別的河畔,我的耳旁便仿佛響起王洛賓先生那盪氣迴腸的旋律:故鄉的河/多少回你從我的夢中流過……我的眼睛就會濕潤,思緒便隨著潺潺河水,流向遠方,飄去天際。

河究竟是什麼?河是一首溫馨的詩,河是一曲深情的歌,河是一杯濃烈的酒,河是一部波瀾壯闊、起伏跌宕的交響樂。面對奔騰不息的滾滾流水,哲學家說,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思想家說,逝者如斯,不舍晝夜;科學家說,水是生命之源;文學家說,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實際上,人生又何嘗不是一條河。有急流,有平緩,有激越,有險灘。隨著時光的流逝,終將一去不返,並且毫不吝惜地帶走你的一切。



但物質世界再富有也會消失,再華麗也會腐爛。只有愛,只有精神財富,才會匯入人類文明的歷史長河,在洶湧澎湃中閃現,長流天地間。

你聽,天邊傳來的裊裊歌聲,那是不是生命的音符在跳躍,是不是遠方的遊子在呼喚——

「我思念/故鄉的小河/還有河邊吱吱唱歌的水磨/噢,媽媽/如果有一朵浪花向你微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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