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風雲(廣州之戰與李元胤殉國)

新青年必讀 發佈 2020-05-23T12:44:08+00:00

就在孔有德率領清軍大舉進攻湖南、廣西的同時,另一路清軍在尚可喜的率領下,一路殺奔廣東而來。在《永曆實錄》和《南疆繹史》中分別有自殺和被殺兩種說法。

就在孔有德率領清軍大舉進攻湖南、廣西的同時,另一路清軍在尚可喜的率領下,一路殺奔廣東而來。兩廣大地上,戰火紛飛、哀鴻遍野。


1649年三月,李成棟兵敗身死,然而其麾下軍隊的餘部仍然有較強的實力。李成棟死後,其部將杜永和成為了「李家軍」的新統帥,原本就已獲封江寧伯的他,又被永曆朝廷任命為兩廣總督,在廣州主持軍政事務。


尚可喜一路收編小股清軍,很快由江西進入廣東。1649年大年三十除夕夜,闔家團圓、歡度新年之際,廣東北部重鎮南雄城內卻突然起火,城內頓時大亂。就在眾人忙著滅火時,清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入南雄,明軍一敗塗地,南雄失守。廣東的北部門戶,就這樣被清軍輕易打開。


清軍攻占南雄之後,馬不停蹄,又乘勝占領了韶州。這下,在廣東肇慶的永曆帝坐不住了。面對清軍凌厲的攻勢,永曆帝再次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逃。他不顧眾多大臣的反對,再次腳底下抹油,溜之大吉。於1650年正月初八日逃離肇慶,一路逃到了廣西梧州。什麼「鎮定持國」、「穩定人心」,在永曆帝看來都是扯淡,清軍來了,自然還是趕緊跑路保小命最重要。


皇帝又一溜煙跑沒了影,永曆朝廷的文官武將們面面相覷、哭笑不得。唉,對這個活寶真不知說什麼好啊!要不,咱也跑吧?事實證明,最高級別領導的影響力確實是很大的。廣大南明官員紛紛以永曆帝為榜樣,爭當逃跑先鋒。清軍統帥尚可喜聽聞永曆帝和大量南明官員爭相逃命後,欣喜若狂,率領清軍猛打猛衝,一度如入無人之境。然而當他衝到廣東城下之後,停住了。因為杜永和沒跑,非但沒跑,還率領明軍在城頭上嚴陣以待。


尚可喜先派人進城勸降:永和兄啊!你這是何必呢?皇帝和那麼多官員都跑了,你卻給他們當炮灰冤大頭。趕緊「棄暗投明」,像我尚可喜一樣為大清效力,包你升官發財、飛黃騰達。此時的杜永和很有報國心,嚴詞拒絕了尚可喜的勸降。


既然不投降,那就打吧!


三月九日,尚可喜指揮清軍開始了猛攻。不過打起來他才發現,杜永和搞防禦確實相當厲害,廣州絕不是可以輕易拿下的。此時的廣州不僅城牆堅固,城頭遍布火炮,而且城外的護城河與大海相連通,極大地阻礙了清軍進攻。守軍在杜永和的指揮下頑強抵抗,攻城清軍慘遭火炮猛轟,死傷慘重卻一籌莫展。


不過,尚可喜也是兵家老手,初戰失利之後,他很快冷靜下來,思考對策。既然廣州攻不下,那就先派兵攻占廣州周邊地區,製造「隔離區」。廣州城固若金湯,但周邊地區就不一樣了。在清軍的軍事打擊和政治招降之下,廣州附近各地紛紛淪陷,廣州守軍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與此同時,尚可喜還下令抓捕大量的百姓為清軍挖戰壕修工事,並命各地官員抓緊時間鑄造火炮、打造戰船以供前線使用。清廷聞廣州久攻不克,也陸續調來援兵歸尚可喜指揮。


就這樣,在約十個月的時間裡,清軍反覆攻城,明軍拚死守城。廣州明軍逐漸變得孤立無援,而清軍則越來越強大。雖然處境越來越不妙,但杜永和意志堅定,指揮將士們死守。但遺憾的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跟杜永和一樣。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與上次紹武王朝時期廣州失守一樣,內奸「帶路黨」再一次出來露了一把臉,讓堡壘從內部被攻破。廣州城中,又出了一個叫范承恩的叛徒。這個杜永和的部將在清軍的威逼利誘之下叛國投敵,最終讓清軍攻入廣州。清軍進城之後,明軍依然拚死巷戰,給清軍沉重打擊。然而主帥杜永和此時卻喪失了信心,乘船逃走,手下將士也四散而去。


1650年十一月三日,清軍終於占領廣州。


杜永和這位曾經在廣州與清軍浴血奮戰的南明大將,不久後向清軍投降,沒能盡忠到最後。


占領廣州,對清軍來說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屠殺的開始。攻占廣州後,尚可喜下令屠城。清軍在城內瘋狂搶劫、強姦、殺人,讓繁華的廣州也成為了人間地獄。曾經在明末清初時到過廣東的義大利傳教士衛匡國在其著作《韃靼戰紀》中這樣寫道:「大屠殺從11月24日一直進行到12月5日。他們不論男女老幼一律殘酷地殺死,他們不說別的,只說:殺!殺死這些反叛的蠻子。」(衛匡國所記的時間為公曆,與中國古代農曆曆法日期並不一致)


桂林、廣州相繼失陷的消息傳到永曆朝廷,在廣西梧州避難的永曆帝差點尿褲子,連梧州也不敢待了,趕緊又踏上了逃亡之路。他乘坐船隻直奔南寧而去,路過潯州時,當時正在潯州的明將陳邦傅決定降清,本打算劫持永曆帝獻給清軍。但永曆帝逃得飛快,竟沒讓陳邦傅抓到。陳邦傅捉拿永曆帝不成,轉而拿焦璉開刀。


此時的焦璉剛在賀縣擊敗清軍,解救曹志建及其殘部,屯兵於平樂與潯州之間。陳邦傅假意派人聯合焦璉保衛潯州、南寧,卻勾結清軍在夜間突然猛攻焦璉的軍隊,焦璉部毫無防備之下一敗塗地,焦璉本人被殺,其人頭成了陳邦傅獻給清軍的「大禮」。一位為國奮戰、戰功赫赫的猛將,最終落得如此下場,實在是讓人無限唏噓!不過可喜的是,陳邦傅最終也沒落得好下場。之後李定國攻勢大盛,率軍收復桂林,陳邦傅被明軍俘虜,最終被凌遲處死,腦袋還被砍下來在湖南、貴州各地傳閱,所見者無不拍手稱快。


值得一提的,還有李成棟的養子李元胤。永曆帝逃走之後,李元胤仍在廣東堅持抗清。他深知自己兵力薄弱,於是請忠貞營將領高一功率軍前來會合。高一功本來願意來廣東,但是永曆朝廷的戶部尚書吳貞毓不同意,導致高一功沒能成行。


李元胤又回肇慶請馬吉翔、陳邦傅一起出兵,但這兩個人畏敵如虎,根本不同意。李元胤不畏艱險,率孤軍在西南驛擊敗清軍。然而馬吉翔、陳邦傅非但不支援,反而向西逃竄而去。李元胤無奈,只得率軍退守肇慶。


不久後廣州失陷,李元胤被迫率軍撤退。關於他的結局,有很大爭議。在《永曆實錄》和《南疆繹史》中分別有自殺和被殺兩種說法。


「廣州陷,元胤走鬱林,清兵追圍之,迫。元胤朝服登陴,西向拜哭曰:『陛下負臣,臣不負陛下!』因自刎死。(《永曆實錄》卷十一)


「杜永和以瓊州北降。南陽侯李元胤及弟安肅伯李建捷見執,不屈,被殺。」(《南疆繹史》勘本卷五)


無論哪一種說法正確,李元胤都壯烈殉國了,其愛國之心值得讚揚。不過此時永曆帝估計是沒那個心情和工夫替焦璉、李元胤哭一把了。永曆王朝,似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就要玩完歇菜了。而歷史的一大精彩之處,就是充滿了轉折。


不久之後,一股新勢力的介入,不僅保住了永曆王朝,還拉開了南明大反擊的大幕,也讓南明歷史變得異常精彩。

來源:日月昔風 鑒今歷史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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