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時節，雨後初霽。
一台無人植保機宛如一隻碩大的蜻蜓騰空而起，盤旋在山谷之上，「嗡嗡」聲中，仙女散花般向田間播下已催芽的谷種。
47歲的建陽區黃坑鎮佳禾家庭農場場主封惠卿熟練地操縱著無人機，一支煙的工夫，數塊稻田已完成飛播作業。
「這台價值7萬元的無人植保機，一小時能飛播50畝，抵得上四五十個插秧能手一天的工作量。而且，直接播下谷種，還省去了育秧的工序，既省工又省本。」
這片名為「中洋」的山壟田，面積有80餘畝，遠離村莊，嵌在四面青山之中。因為山道崎嶇，耕作不便，曾經被塘頭村張家小組的村民「嫌棄」而拋荒多年。
2017年，別具慧眼的封惠卿經與村民商談，簽下了為期5年的土地流轉合同。這位在村裡擔任黨支部書記的中年漢子，嘗試著實施已醞釀多時的「嘉禾計劃」：利用山壟田獨特的生態環境，沿用傳統耕作法，連片種植有機稻，並以此為試驗區積累經驗，帶動村民發展生態農業。
在山壟田種稻子，而且還不打農藥、不施化肥，能行嗎？村民們對這個辦事素來靠譜的帶頭人半信半疑。
封惠卿卻認為自己的「奇想」是有根據的：一是黃坑鎮山高林密，坡度大，地塊碎，耕種條件較差，但大自然卻賜給黃坑得天獨厚的自然生態。南宋景定元年，因為這裡產嘉禾一本15穗，皇帝詔改建陽縣為嘉禾縣，黃坑更名為嘉禾里。這裡出產的大米顆粒飽滿，晶瑩細長，做成米飯清香四溢，鬆軟可口。二是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升，市場對優質稻米的需求量越來越大。用空間獨立、環境優越的山壟田生產優質綠色稻米，可謂「錢」景廣闊。
打定主意，封惠卿展開了一連串的運作——成立佳禾家庭農場，購置履帶拖拉機、插秧機、收割機、無人植保機等農業機械，優選「桃香優麗津」「中浙優8號」等良種，從浙江訂購菜籽餅、茶籽渣等有機肥料，申請註冊「廣賢良品」商標……
山壟田一般呈梯田狀，田小地碎，水冷泥爛，產量較低，人工耕種成本高收益少。封惠卿用先進農機解決耕作效率問題，用優良品種解決穩產高產問題，用控肥控藥解決一流品質問題。去年，他收穫生態米3萬公斤，經農業農村部稻米及製品質量監督檢驗測試中心抽樣檢測，結論是「未檢測出農殘」。專家笑言：可用作加工嬰幼兒食品。
封惠卿把收穫的稻穀，全部分批加工成小包裝大米出售，遠銷廈門、福州、上海和杭州等地，售價是常規稻米的3至4倍。「去年收成的稻米，原計劃陸續出庫上市到今年中秋，可是今年春節過後就銷售一空了。」
在封惠卿的影響下，不少家庭農場和合作社紛紛仿效。一時間，黃坑鎮過去「討人嫌」的山壟田，成為生態種養的最佳平台而被「瘋搶」，呈現出一田難求、流轉價格水漲船高的狀態。
「今年開春，我打算擴大生態米種植規模，幾番尋找，好不容易才流轉了30多畝山壟田，田租還漲了一大截。」封惠卿有些無奈。
封惠卿分析，以前無人問津的山壟田成為「搶手貨」的現象背後，是市場對優米優價的認可，還有國家種糧補助、農資補貼、農機補助、售糧補貼等優惠政策，調動了農民的種糧積極性。（林志明 王柳珍 朱國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