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原來有個評論員，也是報社的編委——鄢烈山先生。鄢烈山先生的文章寫得不錯，但是在「南方系」比較活躍的一段時間，鄢烈山先生有些觀點我不敢恭維。我對鄢烈山先生的一些政治觀點是有批判性的，但是鄢烈山在我的印象中還是一個很君子式的人。我很長時間沒看他的文章了，最近我是看網上轉來轉去的一段鄢烈山的文章，如果這段文字的確是鄢烈山先生所寫，那我對鄢烈山先生要表示一份敬意。
鄢烈山先生這段文字是關於聯想公司上市，曝光公司高管酬金的這件事。他說聯想公司上市，曝光公司高管薪酬。董事長楊元慶2020年工資1.7億元，柳傳志退休工資9790萬元，全年30多位高管總工資支出11.8億元，而2020年聯想全部利潤才38.68億元，高管工資就占了三分之一。
以觀點見長的鄢烈山一直用數字說話，用數字說話其實也是論證的一種方式。鄢烈山繼續寫道，說中科院占有聯想29.05%的股份，分配利潤卻沒有高管多。再看看茅台集團高管收入，最高收入才97萬多點，而茅台的利潤是幾千億元。這個公司的存在完全是為了養人!
聯想很多員工顯然不在鄢烈山評論的範圍之內。我在這也沒有評論，我只說鄢烈山，我也很久很久沒見他寫文章了。前一段時間我有印象的話，鄢烈山到日本去福島核電站看了一圈，我估計他也是不太懂的，鄢烈山不是核電方面的專家。
他寫了一些文字，還有些人對他提出一些批評。鄢烈山以前在公知最猖獗的那些年、南方系最活躍那些年，我對他寫的一些東西主要政治觀點不太認同。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傾向於認為鄢烈山先生所寫的這些內容，也是我心裡的一種疑問，我也想知道聯想這家公司，真的如現在媒體批評那樣嗎？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發現有人闢謠了。柳傳志退休金上億元是造謠，沒這回事。我認識聯想的人就發過若干條闢謠的事。我是年紀大了，反應差了，我怎麼看不懂那些闢謠的東西，我越看腦子越亂，越看越模糊，我老年性白內障做了手術，眼睛應該沒問題，我怎麼看不懂他們闢謠的東西呢。後來我就跟我一個兄弟說，我說你別發這東西了，你越抹越不清楚，越說越亂。
聯想闢謠之後，別人想的就更多了，你不說還好，越說越亂，說不清楚。簡單說，我是看了明德先生關於柳傳志工資多少就上市這些事的一個系列文章。我沒評論因為這種事情是指明道姓、特別具體的問題。我會講大道理，但是像這種具體的問題，首先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之上。而且網絡現在有個特點，馬上就翻盤，動不動就翻轉，整個大逆轉。所以一般對事實本身的評論，我是採取極為謹慎的態度。尤其柳傳志作為中國企業界過去的領先人物相當長時間，到現在人家也是大佬，很多很多的人今天說起來，那是泰山北斗級的人物。世界如果沒有聯想將會怎麼樣？
相當長的時間裡面，柳傳志本人不管你怎麼評論他，他的影響力都是巨大的，對你們吃飯在哪、上班在哪、睡覺在哪、小三家在哪的事兒人都門清。這事兒你不能不謹慎對待，所以說我沒評論過，但現在既然鄢烈山先生都有了這樣的評論了，我就潦草的簡單說這麼幾句。
簡單說聯想集團撤回上交所科創板上市申請這事是事實，但是大家議論最多的卻是高管薪酬制度，高管薪酬你怎麼拿那麼多錢呀？中科院占你三分之一的股份，拿的錢還沒有你們哥幾個拿的錢多，這事合理不合理？
雖然網傳的東西已經闢謠了，但是闢謠的結果有兩種：一，雨過天晴，大家相信了；二，跳進黃河洗不清。比方說人家造謠司馬南全家移民美國，我就天天闢謠，我辟了十多年了，沒用啊。我天天闢謠，我說我是中國公民北京市民，北京市東城區居民司馬南。我們家沒有移民、沒有綠卡、沒有人定居海外、沒有人在海外生活、沒有人在海外工作、也沒有什麼陪讀孩子之類亂七八糟的事，都沒有。但是我闢謠的效果跟柳傳志這次闢謠效果差不多，有的人就是不信。這個東西他說是這樣，你說不是這樣，那是不是我們得找一個市場監管部門，找一個權威部門，有說服力的部門來給我們說一說到底怎麼樣。
10月12號，我看聯想的緊急闢謠：消息不實。這話是聯想的態度，但是我想知道咋不實呢？沒有一個億，有沒有9000萬呢？說這筆錢沒拿，那那筆錢拿沒拿呀？這話你總得說完整，給我們說一半，你說一半，他說一半，那放在一塊叫我們來整合，你不是給我們提供無限聯想的空間嗎？
聯想已經無法整合這種東西了，都說退休之後柳傳志薪金是拿的沒有一個億，沒有一個億是多少啊？網友說柳傳志這裡沒有一個億，那是多少，他說出數來也嚇死你。小瀋陽說我給我奶奶上墳都沒見過這麼多錢，人家只是一年拿的錢。還有那個楊元慶，你說你拿那麼多錢，這要是放在咱們身上，能這輩子拿一回楊元慶的工錢那也不得了啊。
如今，聯想「史上最短科創板IPO之旅」的故事已傳遍整個網際網路，仿佛成了一個笑話。此前傳的是柳傳志在香港上市公司聯想集團拿317萬美元的年薪，其在2020年的年薪高達7603.5萬元，根據匯率計算，已經退休近2年的柳傳志擁有約1億元年薪。
這事說是失實嚴重，那闢謠的說，2019年12月31日，柳傳志已經控股退休，不再擔任公司董事及管理層之職了，只是公司的名譽董事長、資深顧問、戰略委員會委員。你這頭銜加一塊放起來，聯想還是離不開柳傳志，如果沒有聯想，世界將會怎樣？如果沒有柳傳志，聯想會怎麼樣？
2020年開始，柳傳志已經不從聯想控股領取職務薪酬了，職務薪酬沒了就是工薪沒了，獎金沒了，中長期激勵也沒有了。你說柳傳志拿一個億啊，柳傳志說，no。那你到底拿多少呀？據現在媒體的說法，柳傳志的收入主要來自聯想集團和聯想控股兩家公司，其中2017-2019年，柳傳志在聯想控股中的薪酬分別為3673萬、4061萬、7603萬元。而在聯想集團中，每年會給柳傳志發放150萬美元(約合960萬元)的退休金。人家退休金都小一千萬，不是一共，是一年。
如果說這是謠言的話，你闢謠了之後，謠言發作更厲害了。世界上最可怕的謠言有兩種：一種是稍加修正的事實，這種謠言殺傷力最大；第二種謠言是細節性謠言，因為細節性謠言在人的腦子裡會自行捕捉畫面。
一個著名的心理學家叫鍾友彬，老人家已經去世了，鍾友彬先生告訴我，他說愛因斯坦做夢也是畫面，極其抽象，理性，那種人類偉大智慧的大腦，可能會做一個公式，但是更大量的還是畫面。畫面思維是人的潛意識當中的思維。
謠言問題有了細節之後，老百姓就每個人腦子裡的夢境思維不斷煥發出圖像來。所以你想想柳傳志這幾千萬加一百五十萬，這個錢是什麼概念？如果它變成口紅是什麼概念，把它變成汽車是多少輛？老百姓會自行腦補，這謠言等於說像美國突然間就起了旋風一樣，那就上天了。
如果我負責聯想公關的話，我會告訴你這種闢謠是必須的，但是闢謠必須跟老百姓說實話，不能把問題具體化，以至於給老百姓提供無限遐想的空間，而無法自己停下來。這麼多老百姓都感興趣，這麼多老百姓都在聯想，而且老百姓聯想過程當中還有情緒記憶在裡面，記憶有憤怒的情緒。
占公司股份30%的中科院，為什麼他們拿到的利潤還不如你們幾個拿到的錢多？這公司是給誰幹的呀？國有資產在這個地方有沒有增值和保值？原則在你們聯想是怎麼落實的呀？這確實都是問題。
根據招股書那個說明，聯想集團計劃發行中國存托憑證(CDR)，擬向存托人發行不超過13.38億股普通股股票，募集資金100億元。可萬萬沒想到，10月8日，聯想集團就撤回了IPO申請。從提交上市申請到上交所終止審核，前後僅隔了一個國慶節，如果按照工作日來計算，聯想整個科創板上市計劃在一個工作日內就已經流產，堪稱「科創板一日游」。這就跟小孩子過家家，像鬧著玩似的，我媽不讓我跟你玩，你開玩笑呢？對不對？
這種操作叫什麼操作，有人說「騷操作」。網友矛頭指向高管的高工資，為什麼這麼高？這跟高管拿錢比較多之間什麼關係啊？招股書顯示，2018/19、2019/20、2020/21財年，聯想集團的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及核心技術人員的薪酬總額分別約為5.65億元、9.09億元和9.34億元。
你看看人家，人家芝麻開花節節高，人家掙錢芝麻開花節節高，人家掙錢芝麻開花節節高。
司馬南，你出毛病了，幹嘛要說三遍，為了讓你印象深，人家就是拿錢多啊，芝麻開花節節高。聯想集團高管成員一共多少人？28人，28個哥們根據招股書估算，2020/21財年，這28人的平均薪酬高達3335.7萬元。天哪，難怪茅台一個副總說抓了好幾個他都沒事，還跟我說嫌自己掙的少。我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但是當讓他開始表態的時候就不說這話，他跟我悄悄的說，因為聯想做出這麼一個榜樣，如果就是私企，全都是你們家的，那你把整個公司全搬回家，誰能說啥，可是1/3股份是中科院的。
原來柳傳志大哥拿這個錢是有道理的，那你必須得有道理對吧？而且人家搞這麼多論壇，講那麼多道理，這點事人家能犯錯嗎？柳傳志這大哥犯錯可能性不多，網上都是瞎議論，包括我都是兌點水，澆點口水，在這隨便說一說。
公司三大核心人物是誰啊？CEO楊元慶、公司非執行董事朱立南和公司原董事長柳傳志。其中，楊元慶2020年拿多少錢？楊元慶1.7億，已經高過蘋果CEO庫克約合人民幣9500萬元的薪酬。楊元慶你憑啥拿的錢比蘋果公司的庫克拿的錢還要多？也有分析師認為，上市公司的高管薪酬其實是由相關薪酬制度決定，具體到個人的話，那你不能簡單說多和說少，說多說少都要建立在制度的基礎上，聯想公司的制度就這麼規定的，你能咋地？哎，這麼一說還真有道理，有人說聯想公司就這麼規定。
可是聯想公司的規定之上有沒有別的規定呢？比方國資委關於國資控股，國資參股的企業裡邊的管理人員的薪酬有沒有規定呢？這話把球踢到國資委了吧？國資委是不是應該回答這問題啊？你們控股的公司掙的錢都叫公司老闆拿走了，公司執行董事拿走了，那1/3的國有股在這個地方拿到的錢，還不如人家在管理層拿的錢多。
國資委是什麼觀點啊，國企不能做小了，不能做殘了，不能越做越不出息啊。那國企怎麼做大做強？中央的精神，還有憲法規定的以經濟為主體的國家經濟制度。儘管如此，這事還是得回來，人家聯想有自己的規定，任何一個企業都是和自己過去路徑相聯繫的。上市想做大是可以理解，但是以這樣的一種收錢的方式，把錢都揣到自己口袋裡的方式再上市圈錢，這是不太可行的。
回到科創板來說，科創板這100個億，光是每年發給高管的工資就夠十年了。可是你要用來科創嗎？多少錢用到科創上？有人說了一個角度，我以前跟各位講恆大的事，說現在高負債率，你可以和恆大媲美呀。你高管年薪那麼高是吧？但是你的研發投入卻這麼低，負債率卻那麼高，高管拿錢都揣口袋裡了，借錢很多。恆大什麼概念？恆大把天下銀行都借遍了，他借的錢相當於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2%，你想想這什麼概念？聯想跟他有一拼，也是高借債。
但是你作為一個科技企業，不拿錢搞研發，就拿這一條跟華為比一比，這是差到天上地下去了。所以，如果老柳啊楊元慶啊你們幾個對老百姓這種議論覺得氣憤，你就想一想，從一個普通的老百姓的角度來理解，以你們做的事情來看，你們這事是不是應該認真檢討一下，是不是有認真整改一下的必要啊？有人說退休了就不整改了，退休了之後更要整改，我們街道胡同裡面老頭老太太在一起學習，對照思想落實，整改認真的一點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