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僧人踢開的百年外交

fans news 發佈 2021-11-30T09:41:30+00:00

這位叫作玄奘的僧人從長安出發後,躲避著官府的堵截,經過河西走廊、瓜州,九死一生穿越了大戈壁北上高昌,在那兒得到了高昌王麴文泰的禮遇。

公元627年(貞觀元年),一位漢地的僧人從大唐都城長安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萬里的大冒險。這位叫作玄奘的僧人從長安出發後,躲避著官府的堵截,經過河西走廊、瓜州,九死一生穿越了大戈壁北上高昌,在那兒得到了高昌王麴文泰的禮遇。

逗留之後,麴文泰送給玄奘許多金銀物資,並派人護送玄奘一路進入現代的新疆境內,到達位於中亞素葉城的西突厥葉護可汗處。葉護可汗又擔負起接下來的行程,派人將玄奘一路護送,南下穿越了如今的中亞地區,直達位於現代阿富汗境內的迦畢試國。之後,迦畢試國派人與玄奘繼續隨行,將他送入了北印度,到這時,一路上的護送才告結束。

玄奘進入印度後,穿越了如今的巴基斯坦北部、印度的西北部和北部,最後到達位於印度東北部的那爛陀寺,開始了在印度的學習經歷。

這一段歷史是國人無比熟悉的,也創造了西天取經的神話。然而,即便是熟悉的歷史之中,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情節。

人們通常認為,玄奘的旅行只是一個宗教事件,或者一個文化交流事件,卻忽略了玄奘旅行的另一面:正是他,一不小心踢開了一場跨越數百年的國際大外交活動。這場大外交以大唐和印度的相互試探開場,伴隨著尼婆羅(今尼泊爾)、吐蕃、東南亞海島等地的捲入,卻以強勢崛起的「第三者」阿拉伯人占據中亞作為結局,在中國古代地理認知的最大寬度上,見證了三個巨大帝國的起起落落。為了理解這場外交運動,還需要回到原點,從那位僧人開始述說。

在玄奘私自前往印度的同時,一場不經意的外交試探,讓唐太宗在玄奘還沒有回國時,就知道了這個身在佛境的東土僧人……

戒日王遣使

玄奘還在印度活動時,整個北印度恰好進入了印度古典世界的最後一個黃金時期。統治北印度的戒日王也被認為是笈多王朝之後最著名的國王。

在世界史上,亞洲兩個巨型帝國印度和中國通常是作為兩極存在的,然而兩者又截然不同。其中中國在2000年裡大部分時間都是統一的,而印度卻相反,大部分時間內都分裂成眾多的小國。

雖然在大部分時間內印度是分裂的,但在它的古代史上也出現了三大古代王朝(帝國),在這三大王朝期間,印度的大部分領土都被納入了統一皇權之下。其中最早出現的是孔雀王朝,這個王朝在時間上相當於中國的戰國和秦漢早期,孔雀王朝在著名的阿育王的統治下皈依了佛家,促進了佛教在印度的繁榮。孔雀王朝崩潰後,一個外來的民族貴霜(與曾經居住在中國西北部的大月氏人有著很深的淵源)占據了印度北部、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中亞部分地區,建立了一個超強王朝——貴霜王朝,相當於中國的東漢時期。貴霜人從人種上說並不屬於印度人,但在文化上繼承了對佛教的尊崇,深受印度本土文明的影響。貴霜王朝衰落後,則出現了使印度教迅速發展的笈多王朝,也是印度文化的最高峰,時間在中國的東晉南北朝時期,中國另一個著名僧人——東晉的法顯去往印度時,就見證了這個輝煌王朝。

玄奘去印度時,笈多王朝也已經衰落了。但另一個著名的國王卻和這個王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戒日王(本名曷利沙·伐彈那,號尸羅逸多)從世系上來說,是笈多王朝公主的孫子。笈多王朝末年,中亞的一支遊牧民族「白匈奴」(嚈噠)進攻印度,強大的笈多王朝崩潰了,隨之而來的是眾多的小王國。在諸多小王國中,有一個叫塔內薩爾(Thanesar)的小王國盤踞在以現代德里為中心的區域內。公元606年,由於兄長的去世,年輕的戒日王繼承了王位,他一生中南征北戰,將首都遷往了更加靠東的曲女城,並將北印度在名義上統一起來,這也進入了古代印度的迴光返照時期。

戒日王的國家與其說是一個統一的中央王朝,不如說是一個「帝國」。在龐大的疆域內,是許多各行其是的小國家,他們都願意承認戒日王的首領地位,卻又獨立行使統治權。但戒日王的威望又很大,影響力足以達到印度南部很遠,以及遙遠的克什米爾地區。他還制定了一系列的禮儀制度,讓自己超乎於其他國王之上,每次出行,都要帶上數百面金鼓,走一步敲一下,號稱節步鼓。

戒日王除了令人稱道的武功,在文學上也頗有造詣,他寫過若干劇本,同時更尊重學者,將笈多時期的優良傳統延續了下來。他本人和他的國家一樣都信奉印度教的濕婆神,但他性格寬厚,對所有宗教都很尊重,甚至有些偏袒佛教。

公元640年(貞觀十四年)秋末,戒日王見到了玄奘。對玄奘的學識感到震驚的同時,國王對於大唐這個東方的大國更是充滿了好奇心,他幾乎是立刻決定派人前往大唐,打探一下虛實,看這位中土的和尚言行是否有所誇大。

決定派遣使者之後,接下來國王和使者面臨的問題是:玄奘從長安出發前往西域,再繞行中亞,最後到達印度,在路上一共花了三年時光。印度的使者如果也走這條路,必然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進入唐朝的土地,一路上,面臨的風險也是巨大的。玄奘雖然被高昌、西突厥和迦畢試一路護送過來,但不管在戈壁,還是在北印度期間,也都遭遇過極大的危險。印度使者如果得不到這些國家的配合,那麼去大唐將更加麻煩。是否有其他路徑能夠連接起兩個龐大的帝國呢?

恰好這時,一個新興國家的出現解決了這個問題。

吐蕃王朝

根據藏族史書記載,藏族人來自一個叫雅礱的部落,最早的王叫聶赤贊普,是天神的兒子,之後經過了天赤七王、上丁二王、中烈六王、地德八王、下贊三王,一共27代王約500年的統治,到了第28代拉托托日寧協時,佛教第一次傳入了吐蕃,又經過了四代約110年,到了朗日松贊時代,雅礱部落在贊普(國王)的領導下,滅亡了北方的遊牧民族蘇毗。著名的松贊干布,就是朗日松贊的兒子。

這些傳說諸王雖然無法一一驗證,但到了松贊干布時期,吐蕃已經成了一個地區性的強權。之前,除了建立吐蕃的雅礱部落,在西藏北方還有蘇毗人,西方還有象雄人。至今,在西藏西部和中部地區,還有不少的象雄遺址。到了松贊干布時代,吐蕃(雅礱)人已經從位於現代西藏山南地區的雅礱穀地出發,征服了蘇毗、象雄,成了廣大藏域的主人。

根據史書,松贊干布出生於公元617年(大業十三年、義寧元年),13歲時父親去世,他成了新的贊普。在他當政期間,吐蕃進行了大量的改革,除了統一藏域,還遷都拉薩,創造了文字,並進行了經濟、軍事等多方面的改革,將吐蕃從部落變成了一個集權式的國家。

對現代西藏人而言,他們最津津樂道的,反而是松贊干布的兩次婚姻。他首先從尼婆羅迎娶了尺尊公主,又從漢地迎娶了文成公主,這兩位公主表明了吐蕃的身份:夾在南方印度(包括今天的尼泊爾)和北方漢地之間的強權。

但這兩次娶親與其說是友好,不如說是一種實力的較量和權衡。以尼婆羅為例,松贊干布派遣大臣吞彌·桑布扎前往尼婆羅求婚時,尼婆羅人並不願意。直到吐蕃威脅發兵5萬摧毀尼婆羅,對方才不得不同意出嫁女兒。尺尊公主出嫁不久,尼婆羅發生了內亂,老國王被弟弟殺害,王子那陵提婆逃亡到吐蕃接受庇護,在吐蕃軍隊的護送下奪回了政權,從此以後,尼婆羅成了吐蕃的附庸。尼婆羅的歸附,意味著從吐蕃到印度通道的暢通。尼婆羅在文化和政治上一直受印度的影響,這條路的暢通,也為吐蕃最終皈依佛教創造了條件。

松贊干布與唐朝公主的婚姻也並非是一帆風順的。公元634年(貞觀八年),玄奘已經在印度遊歷時,唐朝的宮廷里也第一次迎來了吐蕃的使者,唐太宗隨即派遣了一位叫馮德遐的人跟著去往吐蕃撫慰。在兩個文明的第一次交往中,雙方往往都帶著一定的優越感,當松贊干布聽說遊牧民族的突厥和吐谷渾等都有過娶唐朝宗室女子的經歷,決定派人去下聘禮,但這一次,唐朝拒絕了。

松贊干布大怒,認為是橫亘在吐蕃與唐朝之間的吐谷渾在挑撥,攻打了吐谷渾,隨後又進攻唐朝的邊疆,被唐朝的三路大軍擊敗。

這時,松贊干布才放下了傲慢的架子,派遣使者謝罪的同時,又派他的大論(國相)祿東贊(噶爾·東贊)到長安再次請求聯姻,這一次,唐太宗選擇了一位宗室女子,封為公主,嫁給了松贊干布。這位女子就是文成公主。

公元641年(貞觀十五年),文成公主正式上路,在著名將領江夏王李道宗的護送下,文成公主經由青海前往拉薩。在如今的青海和西藏之間,靠近東部還有一條專門的道路叫唐蕃古道,這條路從西安出發,經過青海省西寧,在西寧西部翻越日月山進入青藏高原,再向南經過共和、瑪多、稱多、玉樹等地,進入藏區。這條路之所以得名,就是因為它曾經是文成公主入藏時行走的路線,以後又成為溝通唐朝和吐蕃的交通要道。

當公主到了黃河源頭附近的柏海,也就是現在黃河上游附近的扎陵湖和鄂陵湖時(這裡現在還屬於青海省境內),公主一行紮營等待,松贊干布親自從拉薩出發,來到了數千里之外迎接公主。他見到江夏王李道宗,用女婿對岳丈的禮節拜見。當文成公主到達拉薩,松贊干布在這座建立不久的小城裡為她修宮建廟,一股「華風」開始成為當地的潮流。

吐蕃-尼婆羅道的開通

文成公主在吐蕃的經歷暫且不表,且說就在松贊干布迎親之時,從印度來了一批戒日王的使者,他們正要前往唐朝。

這些使者可能是前一年末出發,第二年就完成了使命,帶著唐朝的使者一同返回了印度。從時間上看,印度使者走的不可能是玄奘的西道,只可能是經過拉薩,再經由剛剛開通的唐蕃古道前往長安。甚至有另一種可能性,當印度的使者來到了熱鬧非凡、張羅著迎親的拉薩,或者到達柏海時,就碰到了護送文成公主的唐朝使者,唐朝的護親隊伍臨時推選了一個人作為使節,跟著印度使者回到了戒日帝國。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解釋為什麼印度人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帶回了唐朝使節。

跟隨印度使者前往戒日帝國的唐朝使節叫梁懷璥,官職為雲騎尉。唐朝使者這麼快出現在戒日帝國首都曲女城,不僅讓人民感到吃驚,而且連戒日王都沒有想到。他詢問大臣以前是否有來自摩訶震旦(即中國)的使者到訪本國,大臣們回答沒有。戒日王於是決定出城迎接使者,按照唐朝人的記載,戒日王採取了「膜拜」接受詔書的禮節,將詔書頂在了頭上。

雖然兩個遙遠國家之間是否有一方會主動稱臣,這一點是有疑問的,但由於流傳到現在的只有唐朝一方的記載,我們只能權且接受這種說法。

歷史也沒有記載梁懷璥是否與玄奘相遇,但梁懷璥到達的這一年,恰好是玄奘在印度最為風光的一年。戒日王在曲女城舉辦了「無遮大會」,將玄奘訪印的活動推向了高潮。

第二年初,玄奘就離開了印度,繼續順著他來時的路線,經過西域向大唐進發。他之所以選擇繼續從西域這條遙遠的道路,而並非從尼婆羅新開闢的近路走,可能與他和高昌王麴文泰的約定有關,麴文泰在玄奘去印度時幫助過他,並希望他在回程路過高昌時,將佛法帶到這座西域小城。

梁懷璥成功完成外交使命後,帶著印度的使者再次回到了大唐。唐太宗見到印度使者後,再次派出團隊前往印度,此時,已經是公元643年(貞觀十七年)。

這次出使的主使是衛尉丞李義表,隨行共22人。而在後世看來,更加著名的反而是團隊中的副使王玄策,並由此演出了一場中外關係史上的傳奇。

先不說王玄策此後更加傳奇的經歷,單說李、王使團的出行。使團於公元643年三月出發,到了年底的十二月,就到了戒日王所在的國家。戒日帝國雖然是個新興的帝國,但它所在的土地卻繼承了一個更古老的國家的名字:摩揭陀。這就像人們當時生活在大唐,卻也將大唐首都所在地稱為關中或者秦地,將大唐稱為中國,是一樣的道理。

使者們去往摩揭陀仍然使用了吐蕃-尼婆羅道,在尼婆羅停留期間,還見到了尼婆羅的傀儡國王那陵提婆。

到達印度後,唐使開始對這個國家進行遊歷,這花了他們一整年的時光。當唐使在印度停留時,玄奘已經翻越帕米爾高原,於公元644年三四月間回到了今天新疆地區的于闐,並在這裡上書皇帝,請求皇帝原諒他私自前往印度,並等待皇帝的消息。

直到第二年(公元645年,貞觀十九年)正月初七,獲得了皇帝恩準的他才到達了長安。在玄奘到達長安20天後的正月二十七,李、王使團也到達了印度佛教聖地之一——靈鷲山(也叫耆闍崛山)。

印度北部佛教聖地菩提伽耶和它的北方,是一片廣袤的平原,但在菩提迦耶的東面,卻突兀地聳立著一列陡峭的山峰,這些山峰如此奇形怪狀,使人不得不懷疑這是神造之物。更奇怪的是,在這些山峰的中間竟然圍著一塊平地,這塊平地上有一座城市叫王舍城,就是古代摩揭陀國最初的都城。而這些山峰,就構成了佛教的另一個聖地——靈鷲山。

靈鷲山上遍布聖跡,更有佛陀當年說法的地方,這裡也是碑塔林立,令使者們觸摸到了佛陀滅度千年來的滄桑,他們決定在這裡也刻一段銘文。

十幾天後的二月十一,他們來到了位於菩提伽耶的摩訶菩提寺,這裡是佛教最大的聖跡,也是佛陀悟道的地方,於是,使者們再次立了一個碑,由團隊中一個叫魏才的人書寫了碑文。碑文中談到了此次出訪的目的,並附上了碑銘。

這兩處石刻雖然已經淹沒在歷史之中,卻仍然被視為中國與印度交往的關鍵性文件。

但由於無法找到這些碑銘,所以對現代人來說,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擺在面前:既然缺乏實物證據,到底怎樣確認這些文獻的記載是可靠的?唐代使節到底有沒有經過尼泊爾前往過印度呢?

一人救一國

李、王使團大約在公元646年(貞觀二十年)五月回到國內,因為根據史書記載,這時有一個來自印度的使團到來,很可能這個使團是和歸國的唐使一起回來的。

隨後,唐太宗再次派出使團前往印度,此次的正使已經變成了王玄策,副使是蔣師仁。這一次出使,讓大唐的威望驟然提高。公元647年(貞觀二十一年),使團從長安出發,第二年五月,當他們經過尼婆羅前往印度時,卻發生了意外。

原來,溫文儒雅的戒日王已經去世了,隨著他的死亡,北印度陷入了一片混亂,戒日王手下有一個大臣叫那伏帝阿羅那順,他試圖乘機攫取統治權,聽說唐使來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出兵襲擊唐使。

在阿羅那順的攻擊下,這個十幾人組成的唐朝使團幾乎全軍覆沒,一路上帶的各種物品全部被掠奪。幸運的是,王玄策和蔣師仁逃了出來,他們來到了尼婆羅,向尼婆羅和吐蕃借兵。

吐蕃出兵千人響應,而尼婆羅則出了七千騎兵。獲得了兵馬之後的王玄策向印度進軍,在茶鎛和羅城大戰三日,大破敵軍,斬首了三千級,溺死在水中的有上萬人。阿羅那順帶著殘兵逃走,一路上糾集了散兵準備再戰,卻被蔣師仁俘虜,與他一同被俘或者殺死的還有千餘人。

剩下的殘兵又聚集在阿羅那順的妻子旗下,依託於一條叫乾陀衛的江水進行防禦,但這一次,又被蔣師仁擊敗。第二次戰役俘虜了阿羅那順妻兒士兵等1.2萬餘人,獲得牲口3萬,投降的城鎮共有580所。

王玄策的勝利震驚了整個印度,許多國王都送出禮物,祝賀王玄策的大捷。使團將阿羅那順等人帶回了長安,這件事成了唐朝最遠的用兵戰例。

可是,這件事在印度並沒有記載,到底怎樣才能證明王玄策這個人的存在呢?

根據史書記載,公元657年(顯慶二年),王玄策第三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奉旨前往印度,他這次的使命是將佛袈裟送往印度。與他第二次出行的豐功偉績相比,這次的出行顯得輕鬆和微不足道。但正是這次出使,卻讓我們意外地得到了他存在的證據。

在現在西藏的吉隆縣城以北4.5公里的阿瓦呷英山嘴,這裡是古代從西藏通往尼泊爾的交通要道,從北方越過附近的宗喀山口,就進入了一條長長的谷地,現在叫吉隆溝。過了吉隆溝,就來到了喜馬拉雅山的南麓,進入現代尼泊爾的地界了。

在山嘴附近,考古學家意外地發現了一塊唐碑,這就是著名的《大唐天竺使出銘》。這塊碑現在僅存兩百多個可辨識的文字,卻幸運地保留了標題,以及正文中的「王玄策」這個名字,還有刻碑的年代:顯慶三年六月。

這塊碑並沒有被史書記載,它蟄伏千年之後重新被發現,為王玄策其人提供了物證,也證明了歷史上有一條路從唐朝首都長安出發,經過唐蕃古道,在吉隆溝進入尼泊爾和印度。這條古道在一個時期內將連接中印的陸上道路縮短一半以上,成了一條便捷的高速公路。這條路上也曾經發生過血雨腥風,戰爭、背叛、征服、和平、外交、朝聖,以及人類生活的一切。

回到大唐之後的玄奘絕對想不到,自己的一次個人冒險,竟然演變成數個強國之間的外交和政治史,並開創了一個時代。但他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會成為一個情報人員。在公元19和20世紀,許多西方的旅行者雖然名義上是旅行,但實際上都起到了情報人員的作用,當他們去往中亞、西域、非洲等偏僻地區進行旅行時,回到國內寫的考察筆記往往成了最高質量的情報,為政府了解世界提供了參考。

公元646年(貞觀二十年),玄奘的著作《大唐西域記》終於完成了。這本書被認為是一本旅行書,但事實上,它也可以起到一份情報書的作用。圍繞著玄奘西行,一共有兩本紀實性的名著流傳了下來,一本是傳記性質的《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又稱《慈恩傳》),這本書為我們提供了一份玄奘的行程單,而更加著名的《大唐西域記》卻並不是為了寫三藏法師的經歷,而是寫成了一本地理書,將親歷的110國和傳聞的28國進行整理,將它們的山川、地理、道路、民情一一列出,由於唐代對西域和印度缺乏了解,玄奘的書籍就成了中國政府了解西方的最佳資料。

不僅是玄奘,王玄策也寫了10卷《中天竺國行記》,這本書雖然已經失傳了,但在唐代時,同樣是一部不可多得的情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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