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波 ▏父親回憶:「東山島戰役」親歷

fans news 發佈 2021-12-01T03:22:02+00:00

1953年的7月16日,在這裡爆發了一場較為著名的戰役,這就是「東山島戰役」, 這也是最後一場大規模地面戰役。

作者/王聚英


東山島位於福建省南部沿海,東鄰台灣海峽,距台灣澎湖98海里,距高雄110海里。1953年的7月16日,在這裡爆發了一場較為著名的戰役,這就是「東山島戰役」, 這也是最後一場大規模地面戰役。東山島戰役之後,雙方再也沒有發生成建制的地面衝突。

在該戰役中,國民黨軍第一次大規模使用了空降部隊,在東山島守軍不足一個團而且是地方部隊(老百姓戲稱「地瓜兵」),加上水兵一個連,總共不過千把人的堅強抵抗下,把擁有1.3萬人馬,有海空軍配合,國民黨金門防衛部隊司令長官胡璉為總指揮的國民黨軍進攻部隊擊敗,部份國民黨軍被人民解放軍殲滅而告結束。這是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敵我雙方對比10:1),受到毛主席、周總理和陳毅元帥的高度評價,那時我在團機要股任機要參謀,是團里唯一一名跟隨團領導上島的機要人員,參與了東山島戰役的全過程。


1953年7月15日下午3時許,福建軍區司令員葉飛向東山島守軍發電報指示:台灣派遣一批艦船向沿海一線靠近,有侵犯我大陸企圖。望廈門、泉州、漳州一線各部隊作好戰鬥準備。接此電示,公安八 0 團游梅耀團長(游梅耀是閩西籍老紅軍,後任福州軍區副司令),劉少言參謀長,召集團司、政、後 機關人員開會宣布抽調人員,組成進島前線指揮所,立即進島。


團機要股派我作為先遣人員隨團長進島參。當晚十一時許,我正在值班,電台送來加急電報,軍區葉司令員第二次電報指示:敵軍艦船駛向東山島,望速作迎戰準備。我一譯完電報,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團長休息處,喊了聲報告就推門進入屋內送上電報,團首長看完電報後立即決定召開島上部隊連以上幹部與地方黨政幹部會議。


會議傳達軍區首長指示並決定:

(1)地方政府組織機關幹部與群眾向島外疏散,部隊抽出船隻協助群眾轉移;

(2)地方區、鄉幹部組織民兵編成運輸隊,協助部隊作戰;

(3)各分隊作緊急動員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4)規定進入陣地時間與作戰方案。


7月16日拂曉,島上部隊大部進入陣地,指揮所人員正在向指揮所預設地點前進。4時許,團首長接觀察所報告,敵先遣艦船已送陸軍登陸。此次行動,敵人共有三萬三千多人,在船上有約兩萬人,作為第二梯隊準備全面反攻之用。登陸有一萬三千多人,採取陸海空配合作戰的形式,敵飛機在陣地上空投彈,掃射,海上敵艦上的大口徑艦炮按空中敵機偵查目標進行射擊,炮兵射擊後,敵軍坦克向我灘頭陣地前進,步兵在坦克後跟進,對我團一個加強營的陣地實施不間斷地攻擊,我部隊從一線陣地開始阻擊,直至退守至基本主陣地。


堅守高地的守島部隊克服彈藥缺乏和吃不上飯、喝不上水的困難,在敵人使用的是輕重機槍和自動步槍,我們是三八大蓋槍和手榴彈的情況下,不怕犧牲,在子彈打完之後,就是靠手榴彈和拼刺刀,仍依託塹壕和土坑道頑強的同進逼陣地前沿的敵軍展開殊死戰鬥,打退了敵軍數十次進攻。


在堅守20多個小時後我團部分陣地因人員犧牲而被敵占領,進攻的敵人距我們團指揮所也只有幾百米的距離,在戰鬥的關鍵時候,我見團部電台曝露在敵人炮火之下,隨時有被敵人炸壞的危險,便主動向團長請戰,穿過敵人炮火封鎖線,將電台及人員帶回至安全位置。


而敵飛機載運的兩個傘兵中隊在八尺門渡口和進島的公路沿線跳傘著陸投入戰鬥。敵傘兵進展迅速,很快占領和控制了我八尺門渡口和團指揮所原定陣地。

當周恩來總理知道守島部隊在十分困難的情況下仍能堅守陣地,頑強作戰,立即予以嘉獎。接電後,我將電報立即譯出並送給團首長。這一份電報對堅守部隊和參戰的其他兄弟部隊產生了巨大鼓舞。


當時,浙江、福建沿海部隊與敵人常有營團小部隊作戰,情況一般不上報中央。那時敵台廣播慶祝福建登陸作戰大捷,一舉攻占了大陸東山島,為反攻大陸作戰打下了橋頭堡,活捉了共軍團長鄭福生,全殲守島官兵數千等等。陳司令員、葉飛都向總理報告了實際作戰情況,島上部隊在堅守陣地,已通令嘉獎,島上作戰指揮是團長游梅躍,鄭福生是原團長,已於兩個月前調龍溪軍分區任參謀長。增援部隊正在組織反擊作戰。


這次戰役能夠勝利與支援部隊迅速及時地支援有很大的關係。7 月 16 日東山島戰鬥打響之後,28 軍、 31軍、41軍及時各派出了一個先遣團向東山島馳援。三個步兵先遣團首長先後抵達公安八 0 團團部所在地候林及八尺門,共同協商研究支援問題。由於八尺門渡口被敵傘兵占領和部分陣地丟失,地形對我支援部隊嚴重不利,此情況影響我增援部隊不能很快展開投入戰鬥,對進島部隊反擊作戰造成了暫時困難。當時增援部隊被敵傘兵阻擊,又有敵機轟炸和掃射,使渡船渡海難度很大,部隊損失也較大。經研究決定:部隊在強渡的同時重點殲滅敵傘兵。


從7月16日上午9時至晚8 時,敵傘兵在島外的被全殲。至夜12時島內傘兵大部分被殲,解放軍進島部隊達二個團的兵力。給我們公安八 0 團部隊帶來了力量和鼓舞,配合兄弟部隊投入反擊作戰的精神倍增。我在陣地上見到了進島部隊的團領導,作戰機要等參謀人員激動萬分,十分親切。及時向兄弟部隊同行介紹情況,為他們工作提供方便。為戰鬥勝利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隨著後續增援部隊的到達,敵人一見態勢不妙,感到占領東山島已不可能,只能去灘頭上利用一切有利地形阻擊增援部隊,丟下各種物資登艦逃跑,這次戰役激烈艱苦。但我軍不怕犧牲, 克服困難,激戰中我們有些部隊不僅未能吃上飯,連水都未能喝上,輕傷員包紮後馬上投入戰鬥,重傷員在陣地上,不要擔架人員跟著,要擔架隊員跟隨部隊投入戰鬥。


在戰鬥中公安八 0 團湧現出不少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有捨身炸碉堡的黃繼光式的戰鬥英雄張學棟,也有用機槍打下飛機的戰鬥英雄沈亞水。此次戰鬥我軍共犧牲四百多人。公安八0團前指和附屬部隊 800 多名官兵,犧牲和負傷 600多人 。


從7月16日至19日,我軍反敵軍登陸作戰,我方共打傷和打沉敵艦船三艘(有的因潮水退落無法下海),殲敵三千三百多人, 敵傘兵中隊全部被殲滅。


戰鬥勝利後團首長對我很關愛,認為我能勇敢地衝過敵人封鎖錢,將電台搬至安全地帶,想辦法克服困難,及時完成機要通信任務,保障了上傳下達,警惕性高。防奸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在關鍵時刻能將電稿和文件及時焚燒,防止了泄密。給予評報了三等功。以葉飛司令員、張鼎丞政委等首長名義頒發了三等功獎狀。


為表彰戰鬥部隊,中央派出了以何長工為團長的慰問團、總政、海空軍總部文工團,志願軍和各省市自治區(除西藏外)都派出了慰問團和文工團,到東山島慰問與演出,使參戰部隊受到很大的教育和鼓舞。


17 日,中央軍委號召全國邊防團向東山公安八0團學習。新華社也 廣播了東山戰鬥。國防部也下令把公安八0團完全交給福建軍區升級為解放軍部隊,改稱為福建軍區「邊防獨立團」,該團現仍駐守在東山島。


東山島戰鬥,是一次最生動實際的教育,深感到戰友情無比珍貴,在作戰中有不少同志為了保護戰友自己獻出了寶貴生命。我因在戰鬥中的突出表現,作為戰鬥骨幹,不久就上調到福州軍區機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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