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喜蛙:北漂三十年有感暨懷念那個詩壇新人

fans news 發佈 2022-01-21T02:44:24+00:00

從1988年到1991年,那幾年,我年年到北京參加詩歌培訓活動,也叫詩歌筆會,後來參加過幾年《人民文學》《詩刊》的文學詩歌刊授,跟文學圈、詩歌圈的編輯、文友混,在《未名詩人》、《詩壇新人詩選》、《華人詩壇新人詩選》等發了10多首詩,可以說,這是再一次白亮相,因為這幾年又換了一個筆名曹喜檳,後來這個名字也沒有用了。

北漂三十年有感暨懷念那個詩壇新人

文、曹喜蛙


2022年,北漂就三十年了。

北漂前,我一直就是一個詩壇新人,新人就是新人、菜鳥,啥也不懂,只知道埋頭寫稿,不懂人間的俗事。

我1966年生,1988年在《北京文學》發表詩歌處女作《葡萄樹》,用的是衣水草這個筆名,後來基本就不用了,所以那次亮相也白亮了。

從1988年到1991年,那幾年,我年年到北京參加詩歌培訓活動,也叫詩歌筆會,後來參加過幾年《人民文學》《詩刊》的文學詩歌刊授,跟文學圈、詩歌圈的編輯、文友混,在《未名詩人》(《詩刊》刊授版)、《詩壇新人詩選》(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華人詩壇新人詩選》(匈牙利東方文化出版社)等發了10多首詩,可以說,這是再一次白亮相,因為這幾年又換了一個筆名曹喜檳,後來這個名字也沒有用了。


















嚴格講,曹喜檳還不能叫筆名,那是我身份證上的名字,是個錯別字,那是工作人員給弄錯了,我的名字應該叫曹喜斌,後來新身份證上就改回來曹喜斌,我就也不用這個不喜歡的名字了,所以那幾年在文壇上的折騰也白折騰了。

好像在1991年,我看齊白石的一本畫冊,被一幅畫吸引,一個和尚的手裡托著一隻金蟬,雖然那和尚並沒笑,但我挺喜歡,覺得我的名字曹喜斌,如把第三個字的「斌」換成「蛙」,「曹喜蛙」——應該很好,這就有了後來的我了。

決定北漂,是1991年,但我這個人一向比較靦腆,知道自己志大才疏,有闖的勇氣,沒有漂的粘力,第一回去北京漂就沒有漂住,當時信誓旦旦的給家裡說去了就不回來了,但到北京後只參加了個《哲理詩刊》詩歌筆會。詩人黃以明講座給我留下不錯的印象。筆會結束後,大家都走上返程,但我不知道到北京哪個角落去落腳,因為我來時就準備北漂,所以理論上沒有返程,是自己給自己製造的問題。好在有個詩友蘇志強,他在石家莊空軍當兵,他說你準備去哪,我說不知道去哪,心裡說反正不能回去,他說那跟我去石家莊吧,我順口就說:石家莊也行,心裡說只要不回去就行。










我在石家莊就混了幾個月,混在蘇志強的空軍醫院,他在部隊炒菜,所以每天都有吃有喝。記得蘇給我找來一身部隊的服裝,當然是便裝,就融入部隊了,所以一般人沒人問我是幹什麼的。

有一次,蘇在部隊打架,給關了禁閉,出來後趕上復員還是什麼,他就回遼寧盤錦,分在遼河石油。我也就只好回山西了,第一次北漂以落荒而逃提前結束。

回到山西的第二年,也就是1992年,作家出版社出版的詩選集《愛的風景線》,由王燕生、周所同主編,選了我的詩,那時署的還是曹喜檳的名字,看版權頁印了10300冊,我的名字還排得很靠前。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用曹喜檳這個名字。後來,一直沒有機會給跟周所同老師見過面,估計他還以為這個人怎麼不寫詩了。




其實,在北漂之前,我把之前的詩歌,編了一本詩稿《悲劇舞台》。悲劇舞台,是寫我們太陽村舞台的一首詩。從此,我要換個大舞台了。

這年夏天,蘇志強給我寫信,說他調到遼河石油北京辦事處,我就趕緊給他回信說那我也去北京,那時沒蘇志強我真的不知到北京找誰去,因為我不好意思找以前的那些老師,因為靦腆。

到北京後,我就跟蘇志強策劃女媧詩叢編輯部,一起編詩,他說好。為什麼是女媧詩叢,自然是因為我們河津的高禖廟,高禖廟就敬的是女媧。於是,我就成了專業編輯,他成了業餘編輯。其實,我們就靠蘇志強的工資過。

那年,我們的女媧詩叢編輯部一無所成,為了減輕負擔,我跟剛從四川來的詩人徐亢一起拼房。詩人徐亢,原名徐玉國,後改名徐鼎一。

第二年,由我們女媧詩叢編輯部,在《未名詩人》(《詩刊》刊授版)開設了女媧詩頁,給詩友們發詩。














蘇志強天天上班,甚至下了班還給別的飯店炒菜。而我天天在北京跑書店,也常常跟詩友瞎混。

李青松的《哲理詩刊》搬到北京鼓樓一個地下室旅館,我常去他那,有時跟他到冰心、臧克家、艾青、鄒荻帆、劉湛秋、李小雨等詩人家裡,李青松每次去都有他的事,而我就是看一眼這些詩人,很少說話,也不知跟人家說點什麼。那年《哲理詩刊》頭版頭條刊了我的《核武器與癌》,後來李青松還找我要了組詩,也發在《哲理詩》,不過把我的蛙寫成,這樣的事後來經常遇到。

人民日報人民論壇雜誌的《中國鄉鎮風貌錄》編委會有一幫年輕採編,在魯谷,離我們很近,我常去混,都是年輕人瞎聊。徐亢在丁慨然的城市詩歌研究所編詩,我也常去混,他們有詩歌活動我也去參加。我讀了丁慨然父親、老詩人丁力文革前的詩,主動寫了篇評論。丁力是臧克家任《詩刊》主編時的編輯部主任。徐亢有次找我要了一首短詩,後來編進《中國新詩人袖珍詩選》。

北京婦聯的《女性》雜誌,有個女編輯田禾,是我在雜誌上認識的,我跟蘇志強一起去他們單位拜訪過她,田禾在《女性》 雜誌給我發了篇文章,是寫北京詩壇及北漂詩人現狀的文章。

我一個人經常從從青塔坐公交去北京城裡的書店看書,經常去的是王府井書店、三聯書店、三味書店等。有次在書店讀了任洪淵的一本書《女媧的語言》,隔天就去北師大拜訪了任洪淵教授,還體驗了次他如何給研究生上課。




我那時很少找詩歌編輯投稿,儘管我的詩歌一大堆,但我覺得詩歌與我越來越遠,發詩對我沒有太大意義,我已經試圖與詩歌剝離,尋找一種堅硬的詩意,而且鑽進書店開始大本大本閱讀哲學。

這一年,我是真正的在北京漂,有點到了風箏斷了線的飄的時刻。

春節回家,堂哥曹秀清問我,在北京一年能掙多少錢,當然他沒有那麼直白的問,而是給我伸出一個指頭,也就是一萬元,問我能落那麼多嗎,我說不行,其實那一年我連一分錢也掙不到。

我那時非常清楚我要什麼,我來北京就是奔北京的文化金礦,我要掙錢我早就去深圳了。

不過,我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可以適合我乾的。

我已到了遠方,我十分明白,詩是不能當飯吃。

但過了春節,依然踏上我的北漂之路,孤獨之旅。

三十年了,在困惑中一直漂,沒有想過回頭。


2022年1月20日第一場雪後於北京月牙殿



曹喜蛙舊詩欣賞


1、四 顧 無 門


夢,夢,夢

夢把所有的房子刮跑了

颳得遠遠遠遠

在月亮的亮光的那一邊

一星星,一星星的

燃淚

拽住了那房子的屋檐

不讓歸

恍恍如廢墟

已今

端坐大地

痴呆

讓黑髮長長長長長

打濕眉毛臉頰

二片綠琉璃瓦

脫地

如繡花鞋

男人女人

和床

都去了哪裡

石徑如斷帶

於一隅守寡

綠苔如遺腹子

穹隆出世

但此生此次

三千三千三千

四顧無門

夢停了。


2、煙 波 浩 渺


長椅。

最後最後的一眼唐井

在最先的一支煙里

相約

仿佛一下子越過了世世代代

穿上泳裝的煙屁股

在腳那邊的

痰吐里

照相

讀繁體字

吃麵包

喝飲料

從花瓶的門裡

一枝桃花

仿唐女子

折來

汲水

蟋蟀的音響

盤古台如山

螺旋而發

銀項如水

琴瑟間

聲聲的呼喚

唐韻

煙波浩渺……


(以上選自王燕生周所同主編《愛的風景線》)


3、後會無期


所有的道路只是向前延伸

向前延伸:童年,青年

不過是道路旁的遠村小鎮

錯過遠村,錯過小鎮

我們後會無期

所有的宴會沒有不散席

沒有不散席:美酒,佳人

不過是驚訝的對飲一瞥

錯過對飲,錯過一瞥

我們後會無期

所有的記憶不如爛筆頭

不如爛筆頭:詩文,拙作

不過是苦心的格格不入

錯過格格,錯過不入

我們後會無期

所有的寂寞那才是遠眺美麗

遠眺美麗:憂鬱,悵惘

不過是隱現的這時那時

錯過這時,錯過那時

我們後會無期


4、真實人生


你口渴了,就瞭望梅林

實在望不見的話

就隨便把一句話重複三遍

有道是:話說三遍淡如水

如果重複了三遍

還飲不到水

你就給自己一個山響的嘴巴

可以用一隻手

也能拍響的事實寬慰自己

就這樣時刻審度著自己

順便嘲笑那些霸主和大師

一輩子都依戀這真實的河

像個少年折枝河邊柳

一隻手有節奏地拍著真實的河高歌

河水拍幹了嗎

自己拍老了嗎

你就笑,就笑

以不同的方式不停的笑

笑一笑,十年少

然後

從不竭的古井打水

灌溉真實的河道

井水愛河水


(以上二首選自阿丁主編《詩壇新人詩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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