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有樹
就會出現樹
記憶里有橋
就會出現橋
記憶里有路
卻不見路
只有何處
何處是一條路
夢來到你的何處
她不知道夢就在何處
我們也因此尋找
一條名為何處的路
她在城市的何處
是你還是我
或者是你的夢裡
而世界呢
在何處
她不是一條路
她只是一座城
是不停修建的巴別塔
背著石頭上山的西西弗斯
是從未建起的絲路明珠塔
她們清晰地站在那裡
但這也不是我們的路
何處是歸期
古人們總說
博爾赫斯說
何處在交交叉小徑的花園深處
一隻中國的夜鶯為病重的皇帝發出悅耳的聲音
我們翻閱經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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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你在何處她在何處
其實對此我們早已心知肚明
那條路早已敞開
我們卻還在夢中
惦念那些比夢還要深邃的
一團火焰
一粒芝麻
一張無字之紙
其實你也早已知道
何處不是問題
她在這兒或那兒
函谷關遊人如織
那個長須老者
被固定在那兒
青牛暴曬在陽光下
與自拍杆同框
何處是青山
沒有何處可以歸於青山
我和你戴著口罩
走在城市的街道
和更多的羈旅者走進喧囂
這是我們的終點
生與死
都是一條路
都歸於何處
關於何處的一些解釋：
何處，哪裡，什麼地方。
何處在古籍和古詩詞中出現的頻率相當高。
《漢書·司馬遷傳》：「且勇者不必死節，怯夫慕義，何處不勉焉！」
唐 王昌齡 《梁苑》詩：「萬乘旌旗何處在？平臺賓客有誰憐？」
《宋史·歐陽修傳》：「 脩 論事切直，人視之如仇，帝獨奬其敢言，面賜五品服。顧侍臣曰：『如 歐陽脩 者，何處得來？』」
最有名的當是唐代崔顥的《黃鶴樓》：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還有唐代韋莊的《清河縣樓作》：故人此地揚帆去，何處相思雪滿頭。
明代于謙所作的《悼內十一首》，有「塵寰冥路兩茫茫，何處青山識故鄉？」
我獨喜歡唐代高適所的《塞上聽吹笛》這一句」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滿關山。」
這讓我想起已逝詩人張棗的這首詩《鏡中》。
鏡中
只要想起一生中後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來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險的事固然美麗
不如看她騎馬歸來
面頰溫暖
羞慚。低下頭，回答著皇帝
一面鏡子永遠等候她
讓她坐到鏡中常坐的地方
望著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後悔的事
梅花便落滿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