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梅蘭芳與20世紀國際舞台》

芥子藏書 發佈 2022-05-13T18:18:50.517154+00:00

這本《梅蘭芳與20世紀國際舞台》是「海外中國研究叢書」的最新一本,英文版出版於2012年。從1919年梅蘭芳首次訪問日本開始,十五年間,梅蘭芳先後幾次出訪日本、美國和蘇聯,都獲得了極大的成功。

這本《梅蘭芳與20世紀國際舞台》是「海外中國研究叢書」的最新一本,英文版出版於2012年。本次中文版又增加了一章:「有關本書論題的一些新思考和新發現」。

從1919年梅蘭芳首次訪問日本開始,十五年間,梅蘭芳先後幾次出訪日本、美國和蘇聯,都獲得了極大的成功。

當時的外國人如何看待中國戲劇?特別是被稱為國粹的京劇和「百戲之母」崑曲?他們如何評價梅蘭芳的表演?梅蘭芳所代表的中國戲劇對世界當時的中國戲劇對世界戲劇產生了哪些重大影響?

另外,國內的文學家、批評家,戲劇理論家,包括魯迅、田漢、胡適等人,對梅蘭芳的藝術以及國外出訪有哪些看法?

本書除了回答了上面的問題之外,更加深入討論了梅蘭芳所代表的中國戲劇對不同國家不同流派的戲劇理論所產生的影響。

一、梅蘭芳生平

梅蘭芳是國際公認的中國最偉大的旦角演員,同時也是20世紀全球戲劇舞台上最偉大的演員之一。

梅蘭芳於光緒二十年(1894年)出生於北京,祖父是北京著名青衣花旦演員梅巧玲,他是四大徽班之一「四喜班」的班主,「同光十三絕」之一。梅蘭芳父母雙亡後,由當京劇琴師的伯父梅雨田收養。八歲起(1902年),開始師從其祖父的摯友、同為「同光十三絕」的青衣演員吳菱仙學戲。1904年8月,十歲的梅蘭芳在北京前門廣和樓首度登台。1913年赴上海演出《穆柯寨》,一舉成名。

1920年,梅蘭芳拜師齊白石學畫工蟲。

梅蘭芳分別於1919年,1924年,1956年三次出訪日本。首度訪問日本演出即引起轟動,曾有評論「有此雙手,其餘女人的手盡可剁去」。

他在1930年前往美國並在西雅圖、芝加哥、華盛頓、紐約、舊金山、洛杉磯、聖地亞哥、檀香山等地演出72天引起轟動。他成為美國演員公會的名譽會員,美國波莫納學院、南加州大學分別授予梅蘭芳文學榮譽博士學位。

1935年造訪蘇聯。

1941汪精衛國民政府力邀他演出,但他不為所動,刻意蓄鬚。由於他此間並無演出,經濟來源斷絕,靠著販賣字畫和獎盃維持家人和劇團生活。1945年日本投降,10月梅蘭芳重出舞台。

1960年,梅蘭芳拍攝崑劇電影《遊園驚夢》。

1961年8月8日凌晨5時病逝於北京,享年67歲。

二、出訪日本

梅蘭芳曾於1919年、1924年、1956年三次訪問日本。他的表演引起了日本評論家、作家、漢學家在內的許多學者的交口稱讚,其中就包括芥川龍之介和內藤湖南。

對於梅蘭芳訪日,作者的觀點是,在19、20世紀之交以及接下來的幾十年內中。日本對中國戲劇乃至更普遍意義上的中國文化的理解,都必須放到現代日本帝國主義與殖民主義利益的歷史、文化和地緣政治語境中來考量。

日本駐華公使小幡西吉在北京就觀看過梅蘭芳的表演,他十分痴迷於這位中國演員的美麗和男扮女裝。小幡西吉明確表示梅蘭芳看起來實在像位日本美人。在之前出版《中國劇和梅蘭芳》一書的作者村田烏江在序言中指出,梅蘭芳的美貌、天資和技巧使他成為中國最好的演員。

梅蘭芳的表演和同台日本演員的表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思想家兼政治學者的吉野作造在看完《黛玉葬花》後寫道,只有梅蘭芳受到大量觀眾的歡迎,而其他所有戲劇都是愚蠢的,梅蘭芳唱腔所傳達出的悲傷使自己全身心都融化了。

在梅蘭芳以前,日本學者對中國戲的觀感都是喧囂吵鬧的,表演充滿了象徵性和程式化,色彩艷麗,音樂嘈雜,觀眾台和後台充斥著許多不文明的行為。著名作家,《羅生門》的作者芥川龍之介帶著優越感寫道,習慣了中國式骯髒後台的梅蘭芳必然會驚訝於帝國劇場漂亮的化妝室。但是,梅蘭芳的表演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劇作家永井荷風一直對傳統日本文化進行懷念和追尋,1919年,他在帝國劇場觀看了《貴妃醉酒》後,在日記中說,中國戲劇比當時的日本戲劇更有藝術性,這也加深了他心目中現代日本文化的破滅。

著名女詩人與謝野晶子看過梅蘭芳表演後不久寫了一首詩,她將將那天晚上的世界與美麗動人的中國古代繪畫聯繫了起來,形容它散發出燦爛的紅色與粉色光芒。梅蘭芳的表演是流淌著的讓世界沉浸其中的神奇佳釀。女主人公醉了,演員梅蘭芳醉了,整個世界醉了,連響亮的樂器(胡琴)也醉了

當時,除了文學家和藝術家,日本還有許多漢學家也對梅蘭芳的表演反響熱烈。他們看了1919年的表演後,寫了許多評論文章,當年結集出版,命名為《品梅記》。

著名的漢學家內藤湖南在梅蘭芳日本演出前最近的一次看梅蘭芳演出是在1918年,當時梅蘭芳表演的是《尼姑思凡》。內藤湖南注意到,日本觀眾無論能不能理解中國戲,都會很痴迷於梅蘭芳的艷冶和優美的舞蹈身姿。內藤湖南認為梅蘭芳為崑曲復興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認為崑劇比京劇更美麗也更優雅,他更喜歡梅蘭芳的崑劇表演。他認為所有的中國戲都早已超越了模仿現實事物的階段而進入了歌劇階段。在他看來,中國戲劇比日本戲劇更先進。

守田勘彌是當時日本最著名的歌舞伎演員之一。在1919年和1924年梅蘭芳兩次訪日演出中,守田勘彌都和他同台獻藝。他非常欣賞梅蘭芳的表演。當時日本人只崇尚歐美的東西,相信除非是模仿西方風格,其他任何東西都不足以被世界所承認。而他堅定地認為,亞洲藝術具有自身的個性特徵,不需要模仿歐美藝術。他說,梅蘭芳最具藝術價值的表演使他被認為是可以代表亞洲藝術的享譽世界的藝術家。

日本小說家、劇作家和文學評論家正宗白鳥在1956年梅蘭芳第三次訪日後,回憶說,在他1919年第一次看到梅蘭芳的表演時,就迷戀與陶醉於其中。那些形容美麗女性的詞彙都凝結在了梅蘭芳的外表與姿態上。而且,理想的亞洲美女正體現在梅蘭芳扮演的諸如楊貴妃和天女這樣的女性人物身上。觀看梅蘭芳在東京帝國劇場的演出,使他想起了中國戲劇與歌舞伎在同一條古老的核心原則上的相似性,即理想的美女只能由女形而不是由真正的女演員來扮演。

坪內逍遙是日本著名的劇作家、小說家、評論家、翻譯家。他在看過梅蘭芳的表演後,寫了三篇文章。坪內逍遙從梅蘭芳這位年輕的「乾旦」身上體會到的充滿朝氣且清新質樸的藝術特徵,幫助他聯想起了以歌唱舞蹈為中心的歌舞伎藝術的早期歷史,尤其是若女形的歷史。

坪內逍遙認為,即使梅蘭芳的藝術具有衰退期或過渡期的某些特徵,但它是新鮮的、生機勃勃的。他將當時日本過度成熟的戲劇(歌舞伎)比作一隻擰乾的柿子,認為那些厭倦了日本國劇的批評家們覺得梅蘭芳的藝術更新鮮、更純粹、更質樸是很自然的事。坪內覺得,過多的新舊混雜且相互衝突的技巧已然毒害了日本戲劇界,對於過度運用技巧的日本戲劇來說,梅蘭芳的藝術至少為已然中毒的日本戲劇界充當了解毒的蘇打水。對他來說,梅蘭芳的藝術作為他山之石,保持著純粹質樸的東方氣息,與此同時,梅蘭芳的藝術之水也與日本戲劇的源頭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他還在此小心翼翼地澄清,梅蘭芳藝術不是源而是流,日本人研究中國戲曲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找到日本國劇的源頭。

日本漢學家、中國戲劇史家久保天隨對梅蘭芳恰如其分地刻畫了天女這一形象印象深刻,他認為優雅的面部表情和精緻的姿態使梅蘭芳這位英俊的男性看起來就像十八九歲的少女一樣。久保天隨引用了梁啓超的話:梅蘭芳如果是女的,那麼他一定是東方第一美女。久保天隨驚嘆於梅蘭芳玉石一般的身段,尤其是他清澈眼睛裡流露出來的神情,這對久保天隨來說,是他各種迷人表情的來源,值得千兩白銀。在久保的腦海里,梅蘭芳是天生的傑出女形演員。

1956年,梅蘭芳第三次赴日演出。他的表演激發日本戰後詩人茨木則子寫下了一首辛酸的詩《內疚的鼓掌:致梅蘭芳》,她表示,梅蘭芳的表演之美引發了日本人的罪惡感,因為正是日本的侵略讓中國人遭受了戰爭的痛苦。

日本之行對梅蘭芳改革中國戲劇的想法啟發很大。日本戲劇的布景使用和日本演員複雜精緻的面部表情技巧讓他很感吃驚。他覺得中國戲劇更注重聽而不是看,過去的京劇不僅脫離了時代的變遷,而且在布景、服裝設計和面部表情技巧方面也缺乏進展。梅蘭芳由此覺得中國戲劇需要對這些方面進行改革。然而梅蘭芳沿著寫實主義的願望,從表演和舞台兩方面改革中國戲劇的願望,與很多日本觀眾的願望是相悖的。到了晚年,他已不再是那個對新事物有著永不滿足的好奇心,大膽推動改革和試驗的年輕新秀,他越來越致力於保護中國國劇的真正傳統,保護他的藝術遺產。

三、美國巡演

1930年1月18日,梅蘭芳乘船離開上海開到美國,進行了為期六個月的巡演,7月19日,返回上海。演出獲得了驚人的成功,梅蘭芳的美國之行使得美國觀眾第一次有機會看到最優秀的中國傳統戲劇。

對於梅蘭芳美國巡演的成功,作者認為,主要決定性地取決於他的高超藝術,這是第一位的,同時也還有當時有利且合適的戲劇環境,後者使得美國戲劇(乃至更普遍意義上的西方戲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能接受像中國戲劇這樣程式化的非寫實戲劇。

在去美國前,梅蘭芳的好友劇作家齊如山認為,美國這個新興的國家應該比英法等古老的歐洲國家更容易接受異質文化。而且他堅持,他訪美的劇目應該是能夠代表中國民族性精華的老戲,而不是他自己為梅蘭芳編的那些已經西方化了的新戲,並且還要按照傳統中國戲劇的規則和程式來演出,而不能根據美國觀眾的口味觀念來定製。

訪美期間,梅蘭芳與查理·卓別林建立了長久的友誼,後來,正是卓別林向謝爾蓋·愛森斯坦介紹了梅蘭芳的表演藝術。

謝爾頓·沃倫·切尼是美國作家和藝術評論家,倡導新舞台藝術設計。他特別提到梅蘭芳的中國戲劇將亞洲表演的創造性與照相式的精確模仿對立了起來。切尼高度評價了中國舞台如何「通過表演、一個舞台和很少的道具來展現詩意的事件和想像的美」,這表明它具有著「遙遠的西方戲劇所不知道的優點,而這也是戲劇的根本優點」。

戲劇評論家賈斯汀·布魯克斯·阿特金森稱讚了梅蘭芳「啞劇和服裝的精緻可愛」,他提醒美國觀眾,就激發觀眾想像的能力而言,梅蘭芳的藝術要比西方寫實主義更優越。中國古典戲劇的一切方面都必須通過優雅與美麗來帶給人愉悅。他承認,「在我們自己的實驗戲劇里完成的、即使是最極致的風格化努力,也沒有提供中國戲劇里的那種極致遙遠的(純藝術)」。

小說家和劇作家桑頓·懷爾德曾受到梅蘭芳的影響,雖然他後來對此又加以否認。他在戲劇《我們的小鎮》中引入了一些啞劇的技巧,如手語和旗語等,可這樣做增加了觀眾的困惑,評論家認為這樣做毫無必要。「當中國人這樣做的時候,一切都很有魅力。但是懷爾德先生卻沒有寫出一部迷人的戲劇,而我們也不是中國人」。

梅蘭芳的戲劇在美國人那裡是成功的,但是,和梅蘭芳的粉絲團「梅黨」不同,在國內,許多文化名流其實並不認可梅蘭芳和他所代表的中國戲劇。

著名的作家鄭振鐸在上海出版的文學雜誌《文學周報》上撰文對梅蘭芳進行攻擊,他譴責男扮女的旦角是「一種殘酷的非人的矯揉做作的最卑下的把戲」,認為「以扮演這非人的不合理的旦角著名的'變態人'梅蘭芳竟居然的成了中國的一個代表人物,在國際上的聲譽竟可與李鴻章、孫中山相比肩」是十分荒謬的,覺得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胡適認為,中國戲劇在一千多年的演變進化過程中,沒有實現從音樂的所有束縛中解放出來的願望。他認為,不同於西方戲劇的演變,中國戲劇從未清除掉他所謂的「遺形物」,如樂曲、嗓子、臉譜、台步和武把子,這些都應該被消滅,才能進化為「純粹戲劇」。在梅蘭芳美國之行後兩年,胡適就呼籲「取消傳統的唱腔、搏擊、舞劍、雜技以及所有形式的抽象表演,要用西方舞台上的現代戲劇來取而代之。」

著名新聞記者和出版家鄒韜奮認為,美國媒體稱梅蘭芳為代表東方藝術的「中國的偶像」和「中國的雄婦人」,中國則「未免過於冤哉枉也」。

四、出訪蘇聯

1935 年 3 月至 4 月,梅蘭芳應邀赴蘇聯訪問,歷時一個多月,並在莫斯科和列寧格勒進行巡迴演出。表演獲得了空前的成功,甚至讓梅蘭芳自己都覺得有點慚愧。

梅蘭芳訪蘇引起了巨大的爭論。這種爭論並不針對梅蘭芳的戲劇本身,而是蘇聯的戲劇理論應該如何從中國戲劇身上吸取營養。

梅蘭芳的表演對蘇聯的戲劇大師及戲劇理論都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包括著名的電影導演愛森斯坦,著名的戲劇導演梅耶荷德,著名的戲劇理論家、《演員的自我修養》作者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梅蘭芳在蘇聯還影響了當時在莫斯科的著名德國戲劇家布萊希特,他的戲劇理論「間離效果」雖然不能說脫胎於梅蘭芳,但至少可以說,梅蘭芳代表的中國戲劇起到了相當程度的催化作用。

在訪蘇之前,國內輿論卻一邊倒地不看好梅蘭芳。

在《論照相之類》中,魯迅寫道:「我們中國的最偉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藝術也就是男人扮女人。

在《略論梅蘭芳及其他(上)》中,魯迅寫道:「他們將他從俗眾中提出,罩上玻璃罩,做起紫檀架子來。教他用多數人聽不懂的話,緩緩的《天女散花》,扭扭的《黛玉葬花》,先前是他做戲的,這時卻成了戲為他而做,凡有新編的劇本,都只為了梅蘭芳,而且是士大夫心目中的梅蘭芳。雅是雅了,但多數人看不懂,不要看,還覺得自己不配看了。

在《誰在沒落》中,魯迅寫道:「它除了白鼻樑表丑腳,花臉表強人,執鞭表騎馬,推手錶開門之外,那裡還有什麼說不出,做不出的深意義?

話劇作家和戲曲作家田漢對梅蘭芳訪蘇提出了尖銳的批評,他堅持認為,像梅蘭芳這樣的人,自以為正在蘇聯發揚現代中國文化,但在蘇聯人的眼中,他們只是一具前時代的美麗殘骸。

作家夏征農認為中國舊劇已然失去了存在的根基,沒落是不可避免的。這不只是鑼鼓臉譜、男扮女裝等枝節問題,而更是戲劇本質的問題。中國舊戲已經遠離大眾的現實生活,大眾需要的是對他們當前生活的生動呈現,要看那些新英雄的臉龐和姿態。

當時身為歷史學家的傅斯年也對中國戲劇持批評態度,他說,中國戲劇如此粗疏簡便的手法,有如「歷史的遺留」,與象徵主義毫無共通之處。他抨擊中國戲劇的「形式主義」是「不自然的和矯揉造作的」,因此必須改革。

但是,到蘇聯後,梅蘭芳表演上的成功卻超過了訪美,更超過了之前的兩次訪日。被他影響的都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大師級導演。

蘇聯頂級電影導演謝爾蓋·米哈依洛維奇·愛森斯坦高度讚揚梅蘭芳的表演。他觀看了在莫斯科的所有演出,親自給拍攝了一個短片,內容就是梅蘭芳表演的《虹霓關》。他對記者說,梅蘭芳此行對於蘇俄電影和戲劇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他稱梅蘭芳為中國「最偉大的形式大師」。他在自己的回憶錄中說,梅蘭芳的藝術掌控力是他最欽佩的事情之一。但是僅僅是仰慕還不夠,他們要從梅蘭芳的藝術中汲取營養來建設蘇聯戲劇。愛森斯坦在《梨園中的魔術師》中說:「我們從學習這種戲劇中可以得到怎樣的實踐經驗呢?對我們來說,只欣賞它的完美還不夠,須得從中尋求一種方法來豐富我們自己的經驗。」

蘇聯著名戲劇導演弗謝沃洛德·梅耶荷德和愛森斯坦一樣中,對梅蘭芳大加讚賞。他說:「男人扮演女人是舞台上純粹程式化的最高形式。」在他看來,就形式而言,中國戲劇代表了世界上最古老也最純粹的戲劇。他斷言:「現在我們已經清楚地看到,對蘇聯戲劇的未來命運來說,梅蘭芳的到來是極其重要的。」

《演員的自我修養》作者,著名戲劇和表演理論家康斯坦丁·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十分欣賞梅蘭芳,在莫斯科演出期間,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常去聽戲,也邀請梅蘭芳到莫斯科藝術劇院觀摩他導演的戲。他在座談會上高度評價梅蘭芳:「梅蘭芳博士以他那無比優美的姿態開啟了一扇看不見的門,或者突然轉身面對那看不見的對手,他這時讓我們看到的不僅是動作,而且也是行動本身,有目的的行動。」

梅蘭芳在蘇聯巡演時,德國戲劇家、詩人貝托爾特·布萊希特正好也在莫斯科。梅蘭芳的表演對他的理論產生了重大影響,他在中國演員的舞台上獲得了靈感和想法,使他在日後完成了他的最重要的論文之一——《中國表演中的間離效果》,這是現在國際戲劇表演的重要理論之一。

五、回到梅蘭芳

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也非我;裝誰像誰,誰裝誰,誰就像誰。

這是梅蘭芳很喜歡一幅對聯,既表達了他自己藝術表演上的完美,也說明了他在世人眼中形象上的不確定。

合上這部《梅蘭芳與20世紀國際舞台》,不禁感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梅蘭芳也影響了世界,世界也改變了梅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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