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提要
由於天旱,廣興圍與顧家村在爭水中發生械鬥,廣興圍損失慘重,容舉人去官府告顧太史公,又吃了敗仗。最後還是容達出面去求顧學儒,才算解決了金雞涌的放水問題。
袁世凱的爪牙黃漢釗在省里當了議長。他到廣興圍來監督選挙鄉代表, 梁節操與他勾結,並用卑鄙手段當上了鄉代表。
天旱歉收,加上容舉人迫租,村民們苦不堪言,只得吃野菜度日。省城發來賑糧,由梁節操負責發放。但他趁火打劫,把大部分賑糧貧污了。 容亨在國民革命軍中當了全權代表,他命令梁節操賠出侵吞的賑糧。後來國民黨討袁失敗,容亨等革命黨人被通緝,梁節操準備捉拿容亨,幸好容達得知秘密,連夜通知容亨逃脫。
梁節操把賑糧運往省城去賣,飢餓的村民怒不可遏,結隊到容舉人家搶糧和抄家。容舉人一家老小紛紛逃命，事後容舉人帶著士兵和家丁回來, 挨家挨戶去搜查和捉人。大可和六斤等一批村民被容家抓住,打得死去活來,阿香決定去向容達求情,希望能給六斤他們一條生路......
1 因為天旱,廣興圍與顧家村在爭水中發生械鬥,廣興圍失慘重,死了男壯丁阿保,傷了一些人。梁節操和姚神父也受了傷，只好撤退。
2 撤退回來,阿保陳屍於路,保妻嚎啕大哭,呼天搶地「容舉人啊,你給我做主啊!叫我孤兒寡婦怎麼過呀…」眾人都說顧家村的人早已有埋伏。容舉人表示非到官府去告狀不可。
3 容舉人叫容達去約父老仁伯來評理、叫顧家村的人也到兩村交界的地方。這時,顧太史公、容舉人、仁伯等正在論理。 雙方各持己見,互相指責，仁伯是個和事佬,評不出個道理來,容舉人更堅持要告官。
4 梁節操受傷後,疼痛加劇,家人找來外國醫生,給他打針治療。
5 梁節操槍傷稍好後,容舉人便與他商量告官之事。決定去民政所找老相識蕭師爺。
6 容舉人找到蕭師爺,請他幫忙同顧家村打官司，蕭師爺說 「我已改稱科長,現在是新時代,我們要順應時代的變化......」
7 科長說「而今打官司不但要花賞錢,還要請律師,這也要用錢，」臨別時,他叫容舉人晚上到「怡香院」等他。
8 容舉人晚上到了「怡香院」,一心以為有蕭科長幫助,又請了律師,這回官司准打贏。
9 誰知律師來「怡香院」只顧尋花問柳,根本就沒有答理容舉人打官司的事。
10 於是,容舉人抓緊機會,在席間提出打官司的問題。但科長只是敷衍一下,毫無結果。
11 忽然,顧太史公從隔壁房走過來,原來他也是來告容舉人的，太史公捨得花餞,巴結的官也大，這場官司,容舉人輸定了。
12 顧太史公的大公子顧學儒,是個開明的該書人,他反對械鬥，主動來到廣興圍容家,要求和平解決旱天用水問題,以解救村民。
13 因為容舉人還在縣城與顧家村打官司,學儒的到來,當然不受歡迎。容達冷淡地說:「顧少,今日到來有何指教?」
14 顧學儒說「容小姐,聽說兩村因為爭用金雞涌的水,造成械鬥,這真是不應該啊!」容達不客氣地說:「你言下之意是說我們不對啦?」顧說:「我不是計較誰對誰不對。只希望解決好這件事。」
15 容達心裡有氣,也不相信他的話,便站起來下逐客令「我有點不舒服,請回吧!」
16 村民們看見顧學儒出來,群情激憤。有的說要捉住他,再向顧太史公講條件;有的說要打死他,為阿保報仇，說著就要動手打他。
17 顧學儒正在危急之際,容達出來制止說「姑勿論我們與顧家有什麼過不去,今日顧學儒是來講和的,你們不要這樣對待他!」
18 顧學儒對容達投以感激的目光,容達沒有理他，嚴厲地對他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了,如再出事,就別怪我啦!」
19 容舉人在城裡打官司,費用很大,又派人回來要錢，容達和大奶奶都認為花錢太多了。
20 容舉人打官司失敗了，這時天旱還未解除,村民沒有水種地,又來請容家想辦法。
21 容達心急如焚:家裡花了一大筆打官司,沒水種地又意味著沒有收成,村民交不起租,容家也就沒有收入了。
22 於是容達去找姚神父,請他要求教會多運些糧食來賑濟村民，姚神父說,現在到處都是旱災,沒那麼多糧食來救濟了。
23 姚神父不肯幫忙,又不願替他們去顧家村說情、容達只好怏怏而回。
24 不料在半途被阿保的妻子和兒子攔住訴苦,哭得死去活來，容達給了他們五個龍洋。
25 阿保的妻子悽慘地說:「人已死了,又逢天旱,無法種地, 准要餓死的。」容達立即決定去顧家村,請顧學儒幫忙放水。
26 到了顧家,僕人冷冷地說顧公子有客人,請他們在外等待。
27 顧學儒正在跟朋友下棋、吃點心,讓容達在外面等了好一陣子。
28 容達在外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她以為顧學儒蓄意報復, 所以冷落她。
29 顧學儒送走客人後,容達闖進了客廳。顧學儒從容地說: 「容小姐,有何指教?」
30 容達說:「上次你提出的條件我認為可以接受。顧則說: 「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現在需要重新考慮。」
31 容達問為什麼?顧學儒得意地說「勝則為王敗則為寇，時移勢易,這點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32 容達強忍怒火,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冷靜地說:「對, 打官司你們是贏了,但村民的處境沒有變,他們仍在水深火熱之中,如果你當初真是想解救他們,現在就應該有所行動。」
33 顧學儒說:「那為什麼你上次不接受和解?」容達承認上次是自己不對,所以這次才登門拜訪。她說:「大丈夫行事、最重要的是於心無愧,告辭了，」說罷拂袖而去。
34 顧學儒若有所思,他嘴裡不說,心中自有打算,便目送容達離開。
35 容達回村不久,金雞涌就有水流下來了，村民們奔走相告, 馬上放水灌田。
36 原來,容達走後,顧學儒立即叫人在金雞涌放水,隨後, 他又打轎到容家去,對容達說「今天我意氣用事,請不要見怪。」 容達說:「你太言重了，上次你來時我也一樣不客氣。」
37 顧學儒主動提出,希望大家攜起手來,度過旱災關。並說「至於賠償問題,我會與家父商量的。」容達表示多謝。
38 顧繼續說:「我大膽講一句,你真令我萬分佩服…我一直以為傳統禮教,只會把女性培養成賢妻良母,想不到還有女中豪傑。」
39 說著說著,他們的眼神互相接觸,容達不好意思地說，：「顧少爺,你過獎了,令我汗顏。」
40 他們談得很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感，正在這時,容三入報 ,說大可、六斤等人到來,表示要多謝顧少爺。
41 六斤他們見到顧少爺,都說多謝他大仁大義,開水解救他們受旱之苦。
42 顧說「沒什麼,冤家宜解不宜結,現在金雞涌有水,不過如果天一直旱下去,還會有問題，所以還要早作預防。」
43 村民們議論開了，他們問少怎樣作預防,請他指教，學儒說他略通農務,可以教他們防旱,並說顧家村已開始作預防了。
44 六斤等人請顧少爺明天來教他們，顧學儒欣然答應了。
45 村民們一致挽留顧少爺在廣興圍住下,明天一早就教大家如何耕作、防旱。
46 顧學儒答應後,容達欣然一笑,兩人都很高興。
47 晚飯後,他們兩人在後院散步，顧感嘆地沉吟:「明月當空 景色雅致,的確可以令人放下俗務,一洗胸襟。」
48 容達接過話題「那我們不妨舉杯邀明月。」搖頭:「我不想對影成三人。」
49 容達說:「顧兄,趁此良機,我有一幅嫦娥奔月尚未完成, 想請兄指教指教。」顧說:「指教不敢當,希望欣賞一下。」
50 顧學儒邊看邊贊:「工筆幼細,將嫦娥渴望飛仙之神韻表露無遺,真象個絕色仙女活現紙上。」容達說「過獎了。好象還有什麼沒有完成。」顧學儒聽後便執筆在畫上題詩。
51 容達把顧的題詩拿起來,柔聲該出:「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六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顧學儒民國二年四月十五月下有感而題…」讀罷又說:「真好!點出了嫦娥羽化登仙之意。」
52 第二天,顧學儒在容家大院前給村民上農作課,說現在趁金雞涌有水,可用擔水點播的方法,種些番薯、沙葛、芋頭、 南瓜、毛豆等。…
53 容達心情輕鬆,露著笑容返回房間,她囑咐阿梅,記得叫人送幾盒京果去顧家。突然,她面色一沉,原來容舉人、梁節操已經回來了。
54 梁節操回到房間,心情煩躁地說:「想不到我們這次去省城無功而返。」容達說:「現在顧家已經肯開閘放水,這事就不必提 !」
55 梁節操又對容達說:「你真夠本事,我們三番四次去請他們放水都不行,你去一趟顧家,他們就肯放水。容達說「其實這也與我無關,只不過是人家大量罷了。」梁節操聽後有點疑惑。
56 容舉人叫容達和梁節操到書房,算一下這次到省城打官司共花去多少餞。容舉人越算越心痛。足足用了成千個龍洋,大嘆損失慘重。
57 容達開導他:「阿爹,錢財乃身外物,賺得來用得去嘛。」梁節操也安慰他說「是的,很快就會賺回來的。」
58 容舉人說:「這當然要賺回來的。阿三,你去通知所有村民 今年的田租一定要交齊,不得拖欠。」
59 容達不以為然地說「阿爹,現在天旱,就算有收成,也是歉收的,叫他們怎麼交得出來呢」容舉人說「我這次去省城打官司,花了這麼多錢,也是為了他們嘛。」
60 梁節操則同意容舉人的意見,還說:「這次天旱,我們都要有所準備。」容達說「這樣一來,村民好慘呵!」容舉人說:「這就管不了那麼多了,自古以來,佃戶都說沒有租交的。」
61 容三按照容舉人的吩咐,到村里宣布:今年的田租一定要交齊,不得拖欠。
62 眾人聽罷，議論紛紛,都說今年無法交租,六斤和九斤覺得容家迫人太甚。
63 金伯和兒子阿勝,也覺得這回難以交租。他們請容三向容舉人求情，容三說,一定要立秋前交齊租谷。
64 大可正在餵牛,金伯等人來到牛欄前,對他說:「過去有什麼事都是你代表大家去向容舉人求情,這次也得請你替我們向 容舉人求情了，」大可感到為難。
65 金伯父子餓得實在無法過，阿勝說要把僅有的一罐麥皮煮來吃，金伯說要留起來,等到實在挨不住時才煮來吃。
66 他們父子兩反覆商量,覺得已經山水盡,只好決定到廣德圍的魚塘去偷魚，他們然知道這是冒險,如果被人捉住, 會被打死,但飢餓迫著他們不得不去試一試。
67 金伯父子到廣德圍魚塘偷魚,剛剛抓到一條放進魚簍里。
68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孫學齋在草叢中看見他們偷魚, 便望著魚簍,口中念念有詞:「如此不義之財,取之無妨也!」順手把魚簍拿走。金伯父子眼巴巴看著也沒辦法。
69 孫學齋回到家裡,興致勃勃地對女兒潔貞說：「今日要煮一 盤五味。魚頭骨煲湯,蒸魚尾,炒魚球,雞蛋蒸魚腸,炸魚皮......」
70 潔貞看看那條小小的塘虱魚,說:「這麼一小點,還說煮幾味,我不會!」
71 潔貞覺得奇怪,怎麼阿爹會捉魚呢?便問道:「你哪來的魚呀?是否偷回來的?」孫學齋說:「是我路過河邊,此魚自己跳上來,我順手拾的。」阿貞半信半疑。孫學齋催促她快去煮魚湯。吃完好到容家去交針線活。
72 阿貞的針線活精細,常替容家做衣服,她把做好的衣服交給容達。容達穿上很合適,非常滿意，正在這時,丫鬟來報顧少爺到訪。
73 顧學儒見了容舉人等說:「上次官司之事,家父認為是一時意氣，所以賠償問題就不必再講。」容舉人讚嘆道:「得令尊海量,我改日一定登門道謝。」
74 梁節操說「聽村民講你曾經指導過他們種植。」顧學儒說: 「是的,我這次來的另一個目的是想看看種植的結果如何。」容舉人大讚顧學儒助人為樂,於是留他住下。
75 梁節操請顧學儒到自己書房相聚，說他藏有一斤極品雀舌, 還有紫砂壺,平時極少用。現要親自拿來招待顧，還叫容達出來陪客人。
76 梁節操把容達叫來,顧學儒覺得突然,說:「這麼晚了還騷擾嫂夫人,真對不起。」容達生火煲水。他們正在談天說地,梁節操說:「我收有一幅武夷山水畫,峰岩交錯,溪澗縱橫,非常壯觀。」說著就去取畫。
77 書房裡只剩下顧學儒和容達兩人。容達說:「顧太史公有事叫你來的?」顧說:「我為什麼來,你應該知道。」容說:「其實你又何必來呢?」顧說:「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從訴。」說著說著,水壺的水已燒乾。
78 容達去拿水壺,哎呀,被燙著了，顧學儒捉住她的手,問燙傷了沒有。此時,梁節操滿面醋意地進來，容達發覺顧學儒仍捉住自己的手,急忙縮開。
79 容達對梁節操說:「你不是說去取畫來看嗎?」梁節操說:「我找不到畫。」顧學儒說:「梁兄,你面色好象不很好。」梁節操說: 「我有點不舒服,今晚不可能招呼你了。」
80 顧學儒說:「既然這樣,我也不便久留,告辭了。」容達說: 「這麼晚了。」顧學儒說:「不要緊。」梁節操冷漠地說:「我送你出去。」
81 送走顧學儒後,梁節操回到房裡,看見容達在找畫，問她幹什麼,容達說:「我在替你找畫。」梁節操慢慢地去櫃前取出畫,打開一看,竟是容達的《嫦娥奔月》。
82 容達面色一變,梁節操看在眼裡,冷笑道:「顧學儒題,你有什麼好解釋的呢?」容達冷靜下來說:「上次顧學儒來時,這幅畫掛在大廳上,他見未有題字,表示願意代題。我畫這幅畫時, 你是知道的。原來你為這幅畫,半夜三更趕他走。」
83 秋收了,阿金伯父子只收得四籮谷、三擔番薯。卻要交租十籮谷，他們父子連粥也吃不上，眾人又來談及無法交租,要向容舉人求情,等收成好了再交。
84 金伯父子怕容舉人派人來搶租,正在想辦法挖地洞,把谷藏起來。
85 容家大院裡,來交租的人寥寥無幾,來求情遲交的卻一個接一個。
86 六斤和九斤代表大家向容舉人求情,容堅持要大家交租, 並說「平時我待你們這麼好,這次說什麼也要把租交齊。」
87 梁節操惡狠狠地說:「就算他們是老糠,也要榨出油來。我們和村長一起,一家一家的去搜,這樣一定能把糧搜出來。」
88 容三、梁節操、村長等人來到金伯家,搜出他們藏在地洞的谷,全部搬走,並聲言明年不准再種容家的地。金伯痛哭流涕:「怎麼辦啊?」
89 楊大可非常同情阿金,答應明天替他向容舉人求情。誰知他到了容家,求情不成,反被梁節操叫住,左算右算,一共要他交十四籮谷的稅。還說這些稅是交給國民政府的。
90 楊大可被迫交了十四籮谷稅,全家粒米全無,只好吃野菜， 六斤挖了一籃野菜回來。
91 他們正在沒精打采地煮野菜吃，這時同村的阿根、阿球等卻來借米。
92 忽然聽見門外人聲嘈雜,原來是阿金伯吃了毒菇中毒,生命垂危,幸好孫學齋來到,用匙羹挖他的喉嚨,讓他全部吐了出來,才保住了性命。
93 眾人看到金伯這般情形,都非常激憤,要去容舉人家與他論理,不能讓他把大家置於死地。
94 容家大門緊鎖,容舉人不敢出來見人，這時容亨剛好回來 了，他問明情況後,對大家表示同情。說:「這樣太過份了，我查明事實,一定不讓他們這樣做。」這時,群眾情緒才平靜了下來。
95 容亨回到家裡,與容舉人和梁節操論理,梁節操堅持不能退租給村民，容亨忍無可忍,拔出手槍,指著梁節操，梁被迫同意退租。
96 容亨開門告訴村民,決定明天退回兩成租谷給大家，楊大可的稅,也可以全部退回給他。明年的田地還是照舊租給大家，大家都說容亨是好人。
97 雖然退回了兩成租谷,村民們仍然難以度日,金伯又要去挖野菜了，九斤關心地問他,這些野菜是否有毒。
98 容亨來到地頭,有人問他:「什麼叫民國啊?」容亨耐心地向大家解釋:「民就是子民、老百姓,民國就是我們老百姓的國家。」他還向大家宣傳選舉鄉代表的事。
99 容亨說:「做代表最要緊的是為人正直,熱心為大家做事，大家一定要選好人,不要選壞人。」還說六斤人品好,可以選他當代表。
100 容舉人也在家中談論選代表之事，他認為鄉代表應該由容家的人來當,如果讓佃戶們當選,容家就會失面子，他想來想去,認為梁節操當鄉代表最合適。
101 梁節操認為,現在時勢不同了,做鄉代表與他的仕途大有關係,做了代表說話都響亮些，為了容家的面子,他一定得當選，不過,事在人為,要想出個穩妥的辦法來。
102 可是,容亨卻跑到六斤家裡,動員六斤當鄉代表,六斤認為自己不識字,難以勝任,金伯等則希望有人能代表他們說話， 經過一番議論,六斤終於同意當鄉代表了，就等著選舉那一天的到來。
103 省城派來的監選大員黃漢釗已來到容舉人家。
104 黃漢釗是梁節操的同僚。這次偶遇,一見如故,梁節操與他馬上勾搭上了，黃漢釗是支持袁世凱反對國民革命軍的,梁節操答應為他賣命。
105 選舉鄉代表的公告已貼出,孫學齋在讀給村民聽，當他讀到候選人有三個:容大海、梁節操、楊六斤,而沒有他自己時,心中忿忿不平:「連我孫某人都未提名,算什麼民主呀!」眾人取笑他。
106。 梁節操為了拉選票,特意收買孫學齋,送給他20斤大米對他說:「我想叫你幫我聯絡村民,叫大家支持我,同時幫我打聽情況,及時告訴我。」孫學齋連連點頭,道謝而去。
107 孫學齋首先來到楊大可家。危言聳聽地對大可說:「你六斤想當鄉代表嗎?俗語講,貧不與富敵,富不與官爭,當鄉代表, 說是為民喉舌,萬一得罪了官老爺怎麼辦?」嚇得大可不知如何是好。
108 接著,孫學齋又來到金伯家,金伯父子已無米下鍋,盼望明天選上六斤當代表,好反映情況,讓賑濟糧早日發下來，接 著,容三又送一袋大米來收買選票。
109 選舉開始了,楊六斤作為鄉代表候選人,坐在台上,也頗神氣,村民們看到都很高興。
110 由於梁節操用卑鄙手段,通過孫學齋恐嚇、拉攏、收買村民,結果他當選為鄉代表。
111 各鄉代表齊集渡頭,等候官船來接他們去省城開會。
112 容亨也乘船去省城,眾鄉親前來送行。容亨對六斤說:「這次推了你出來,又選不上,真不好意思。」六斤說:「別這樣說, 當不上代表,我一身輕鬆。」
113 顧學儒也當選為顧家村的鄉代表。容亨話中有話地說:「顧兄是真真正正的鄉代表。」黃漢釗和梁節操聽了無可奈何。
114 黃漢釗是北洋軍閥安插在廣東的一個釘子。他與梁節操合謀,準備在省咨議會上提出用軍餉來賑濟災民,好乘機撈一把。
115 各鄉代表來到省城開會,組成咨議委員會。這時在省府大廳舉行宴會,省長接見各位咨議委員。
115 各鄉代表來到省城開會,組成咨議委員會。這時在省府大廳舉行宴會,省長接見各位咨議委員。
116 梁節操按照黃漢釗的布置,在席間提出賑災問題，他故作姿態,聲淚俱下:「當今香山縣大早成災,民眾粒米全無,連草根樹皮都食光了…賑災急不容緩。」在坐各人都靜心細聽。
117 梁節操與黃漢釗一唱一和,梁一講完,黃就接過話茬,再申述一次賑災急不容緩，眾咨議委員不知其中有詐,都贊成他們的提議。
118 國民革命軍軍部參謀處處長張子良對容亨說:「現在袁世凱已經背叛革命,培植私人勢力,公開迫害革命黨人,我們國民革命軍要準備北上討袁。
119 正說話間,副官送來軍部手令,委任容亨為國民革命軍駐省代表,監察地方上的行政,即日開始執行任務，張處長說: 「如果討袁失敗,袁世凱一定捕殺革命黨人,萬一這樣,你要保存革命力量,千萬要小心。」
120 廣興圍的災情實在嚴重,楊大可全家又在食野菜。
121 孫學齋也想煮石栗來吃,潔貞說石栗有毒不能吃。孫在翻看醫書,看有沒有除去石栗毒素的方法。
122 孫學齋的老伴又病又餓,已經奄奄一息。
123 眾鄉親個個餓得發慌,都去向楊大可借米。楊大可說:「我也是吃野菜,你們搜屋吧,搜到糧食你們拿走。」眾人真的搜將起來,結果一無所獲。
124 忽然聽得有牛叫聲,飢餓的鄉親即撲向牛欄,要宰牛吃， 這可急壞了楊大可一家。
125 在宰牛中,孫學齋搶得一條牛尾,拿回家叫潔貞趕快煲牛尾湯。
126 潔貞煲好了牛尾湯,孫學齋說:「快些舀一碗給你媽喝。」
127 潔貞滿懷高興地捧著牛尾湯要給媽媽喝,誰知阿媽已經咽了氣。
128 再說飢餓的鄉親宰了大可的牛後,就在地堂上燒著吃。
129 鄉親們割了一大塊牛肉,叫潤生捧回家，大可心如刀割, 不忍心煮來吃。
130 餓得實在難熬,大可全家經過一番爭論,還是同意煮牛肉吃了。
131 金伯吃完牛肉之後,慢慢冷靜下來,忽然老淚縱橫,大家不解，原來他感到內疚,覺得對不起楊大可。於是跑到楊家, 跪在大可面前,請求他們一家寬恕。
132 這時,後生仔阿青匆匆奔入,說是賑糧船已到渡頭啦 眾人聞訊,紛紛湧向渡頭。
133 梁節操在祠堂發賑糧,容舉人的帳房和家丁都來幫手。容三高聲說道:「每人一斤大米,三斤番薯,按人口分發。」楊大可七口人,共得大米七斤,番薯二十一斤。
134 眾人雖然領到賑糧,但覺得幾斤糧吃不了多久,於是問梁節操多久發一次,梁不滿地答道:「等有新賑糧運到再發。
135 發完賑糧,梁節操回到家裡,問帳房共發了多少?帳房說: 總共發了大米六百三十六斤,番薯一千九百零八斤。」梁節操心算了一會,說:「你們想辦法把剩下的賑糧儘快賣出去,到時總不會虧待你們的。
136 楊大可領了賑糧,正在吃粥。六斤說:「我越想越覺得有古怪,糧絕對不止一人一斤。」談話間,阿勝等人來報:「顧家有每人發三斤米九斤番薯。」九斤聽後很氣憤,要去容家論理, 眾人也跟著前去。
137 六斤正在山頭幫孫學齋料理喪事,容亨回家路過,得知潔貞媽餓死,又聞梁節操剋扣賑糧,怒火中燒,火速回家查明情況。
138 九斤與眾鄉親來到容家與梁節操論理,梁節操耍無賴說: 我身為本村代表,又是省府咨議委員,你們居然夠膽指責我? 九斤理直氣壯:「你侵吞災民的賑糧,好大罪啊!」梁節操叫家丁 把九斤他們趕出去。
139 這時,容亨回來了,九斤等人大喜，容亨劈頭就說:「姐夫，斷糧的事,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梁節操立即面色變。
140 梁節操與黃漢釗朋比為奸,侵吞賑糧,還在狡辯。容亨秉公辦事,限令梁節操明天按五千斤大米,萬五斤番薯的數量，全部發給災民。
141 梁節操聽後跳起來說:「被上頭扣起的也要我賠出來、我哪有這麼多糧食啊?」容說:「這我不管,我是軍代表,有權監督發放賑糧,如果你陽奉陰違,馬上就地槍斃。」梁節操面如土色,狼狽不堪。
142 梁節操裝著要向容舉人借谷三千斤來發放賑糧，容舉人一 聽這個龐大數字,從煙床上彈起來說:「沒得借,你自己想辦法去!」
143 梁節操繼續說:「這是阿亨迫我賠的,否則就要槍斃我,你如不借,等於置我於死地…」這時,容三進來說,省城派人來找梁節操。
144 原來來人是黃漢釗的侍從，梁節操沒好氣地對他說:「這次被黃議長害死了,他扣起的賑糧,容享要我賠出來,否則就地槍斃。現在不知如何是好。」容達也為梁節操的安危擔心,所以尾隨著梁節操,看他與侍從說些什麼。
145 黃漢釗的侍從說:「你不必緊張,議長叫我通知你,現在國民黨討袁失敗,袁大帥來了密令,通緝革命黨,名單有一千多，容享的名字排在前面,今晚三更刑事隊來人抓容亨。」這些話都被容達聽見了。
146 陰險的梁節操正發愁沒有糧食賠出來,一聽來人說今晚刑事隊就要來抓容亨,他又覺得時來運轉了，心想:「哼!容享，你頂多還有三日命!」
147 梁節操別有用心地來到容亨房間,有意了解他準備去什麼地方，容亨說準備明天去各鄉了解發放賑糧的情況,梁節操勸他過兩天再去，容亨答應了，梁節操以為抓容亨十拿九穩了。
148 容達聽到梁節操與黃漢釗的侍從密謀後,心亂如麻,想找機會通知容亨馬上離開這裡,但又怕被梁節操知道。
149 容達心急如焚,她正在天井等容，但阿亨來了,她又不便直說,而轉彎抹角地談起他們的童年時代,說他們常常在這天井捉迷藏......
150 容敏銳地感到容達這麼晚還在天井等他,肯定有什麼事於是追問容達:「有什麼事,你快說呀!」容達叫容亨馬上離開廣 興圍,容亨這才得以脫險。
151 再說九斤滿心高興地把容亨限令梁節操明天把全部賑糧都發給村民的消息告訴大家後,眾人便按時到堂集中,等待領賑糧。
152 眾人等得不耐煩了,就七嘴八舌地喊:「容三,快點出來發賑糧,否則砸爛祠堂門……梁節操,你到底發不發賑糧呀! 容三出來宣布不發了,眾人更加怒火中燒。
153 梁節操慢條斯理地在四個大兵的護衛下出來了。九斤對衛兵說:「兵大哥,軍代表交帶過,他不發賑糧要把他就地槍斃! 梁節操說「你們想造反嗎?......」
154 梁節操命令士兵的槍口對準村民。他說:「什麼軍代表,我們正要抓他哩。你們誰知道他的下落,快講出來,容亨是個逃犯。知情不報,與他同罪……賑糧沒有了……」說著,容三要驅散群眾。
155 村民們起初以為那些兵大哥是來對付梁節操的,誰料他們為虎作倀,反為梁節操張目,大家都感到愕然和憤怒。
156 容亨的脫險使梁節操大為惱火,他怒氣沖沖地對容達說: 「是誰通知容亨走的,他為什麼會得到風聲?」容達說:「這有什麼奇怪,你有你的耳目,他也有他的耳目。」梁節操聽了容達的話, 似有所悟地想鬼主意。
157 梁節操把孫學齋找來,用十斤米二十斤番薯收買了他。梁節操說:「我想請你當我的耳目,外面有什麼風吹草動,即來報告」飢餓的孫學齋,看見大米已垂涎三尺,便一口答應下來。
158 刑事隊來的四個人抓不到容亨,梁節操想利用他們幫忙把賑糧拿到省城去賣，於是叫容三用好酒好菜在同堂款待了他們。
159 容三見他們吃得正香,就開腔道:「梁議員想請各位幫一次忙,順便押運一些糧食出省城,明天就出發，梁議員不會薄待你們的....」這些話被潤生聽到了。
160 潤生飛快地跑回家告訴六斤和九斤,恰巧金伯、阿根、阿 發、阿球等人也在，人們非常氣憤,認為梁節操盜賣賑糧,傷天害理,有人提議今晚就去搶回來，正在議論中,孫學齋來到了。
161 孫學齋急忙到容家報告,他對梁節操說:「那些佃戶準備搶 賑糧呀,所謂暴民難敵,暴雨難防,你要小心點呀!」梁節操馬上布置容三:「今晚裝船,明天一早就運走。」
162 村民越講越氣,他們決定分頭通知全村民眾,到渡頭把賑糧搶回來。
163 憤怒的民眾從四面八方趕來,齊集到渡頭。
164 梁節操等人在家丁和武裝警察護衛下,強行把賑糧運走。
165 民眾眼看梁節操盜運賑糧,怒不可遏,他們決定折回來搶容家的穀倉。
166 容家大大小小慌作一團,各人收拾細軟,慌忙逃命。
167 容大奶奶念念不忘她的金銀首飾,正在手忙腳亂地把她的寶貝取出來,她又胖又笨,爬到凳子上摔了一跤，她存放首飾的地方被孫學齋看見了。
168 這時,村民們即將闖進容家,容大奶奶未來得及取出首飾就逃走了，孫學齋乘機混水摸魚,把容大奶奶的首飾偷走了。
169 各人都在容家取衣物,潔貞取得一套西裝,拿回家去叫九斤穿起來。
170 孫學齋貪得無厭,又指使人抬走了容舉人的壽板,抬去山頭,重葬其妻。
171 孫學齋請人正在挖孫妻的墳墓,準備重葬,九斤匆匆跑來 說:「容舉人帶兵回來了。」挖墳的四個人急忙逃遁,孫學齋拼命想拉也拉不住。
172 容舉人、梁節操等帶上全家及家丁、士兵等,前呼後擁地回來了。
173 容舉人行經山路邊孫妻的墳前,看見自己的壽板,走近去再看個究竟,只見孫妻的屍體兩眼直瞪著他,嚇得他魂不附體, 暈了過去。
174 九斤帶頭搶了容家,梁節操聲言要抓他。正當梁節操帶上士兵到楊大可家時,九斤卻從後門走掉了。
175 梁節操破門而入,劈頭就說:「把九斤交出來!」六斤說:「他走了,我不知他去了哪裡。」梁節操說:「六斤,你也參加抄我的家,如果不交九斤出來,我就不放過你。」六斤說:「他去了澳門。 」梁節操便叫人把大可和六斤捆起來帶走。
176 孫學齋正在數著偷來的首飾,自言自語地說:「現在我發了財啦,貞媽,你死得早,真可惜……」潔貞對他說:「爹,外邊 到處抓人,你還在慢慢數呀!」但孫學齋好象沒有聽見。
177 孫學齋把首飾盒扔掉,把首飾藏在他的書籍里,自以為萬無一失了。
178 這時有人敲門,原來是潤生,他進來告訴潔貞,大可和六斤已被抓走，大可妻叫潔貞千萬要通知九斤逃走,不要回來，潔貞答應去找九斤。
179 潔貞剛出門,容三便帶著士兵來搜孫學齋的家，但搜了好 一會而一無所獲。
180 孫學齋自以為混得過去,忘乎所以，他拿著書籍來教訓容 三,誰知露了餡,只好乖乖被捆。
181 潔貞在山上找到了九斤,勸他快點遠走高飛。九斤說:「我 怎忍心離開你,不如一齊走吧。」潔貞說:「我阿爹這麼老了,阿媽剛去世,我們父女相依為命,我怎忍心離開他!」
182 九斤說:「好啦!我走啦,我無論去到天涯海角,都一定時時想念你。」他們依依不捨地分手了。
183 再說容舉人回家後,看到各種擺設物件蕩然無存,直搖頭嘆息:「這次損失真無法估計,我多年來的心血和積蓄,全沒了!」
184 容達說:「但求人口得到平安,就算是不幸中之萬幸了。
185 容舉人說:「節操,我不是怪你,其實這件事是因你那些賑糧而起的,如果不是你迫得他們那麼厲害,他們是不敢這樣做 的。可見,一旦把這些村民迫成暴民,就會甚於洪水猛獸,你要記住這個教訓啊！........」
186 容舉人話未說完,容大奶奶又哭著訴說她的首飾盒不見了，她哭著說:「節操,你要幫我追回來啊,我全部私己都在那盒裡 啦!」
187 容舉人把抓來的人關在祠堂里,私設刑堂,把他們打得死去活來，好些人被打得暈過去了。
188 容舉人和梁節操都說,是九斤帶頭搶容家的，一定要把他抓回來治罪，可是九斤已跑掉,他們就拿楊大可和六來折磨,逼他們供出九斤的下落，大可和六斤被打得死去活來。
189 自從大可和六斤被抓後,大可妻和阿香、阿滿在家憂心忡忡,愁眉苦臉，阿香說:「我要到容家求求大小姐開恩,去看看老爺和六斤哥。」欲知他們的命運如何,請看第六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