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了五千多人對死亡的看法

心希 發佈 2022-05-21T04:13:21.081703+00:00

你有思考過死亡這個人生課題嗎?我想過。2月份,我在小紅書的個人帳號上發表了一條狀態:「有人跟我一樣希望死了以後把骨灰揚海里嗎?安安靜靜地走,不需要任何葬禮,不需要墓碑,回歸自然,化為宇宙的一粒塵埃。」在發表這條狀態時,並不是說我的內心有多消極悲觀。

你有思考過死亡這個人生課題嗎?我想過。

2月份,我在小紅書的個人帳號上發表了一條狀態:

「有人跟我一樣希望死了以後把骨灰揚海里嗎?安安靜靜地走,不需要任何葬禮,不需要墓碑,回歸自然,化為宇宙的一粒塵埃。」

在發表這條狀態時,並不是說我的內心有多消極悲觀。

一提到「死亡」就想起黑暗負面的東西,這是一種認知偏見,思想淺薄傳統的刻板印象。

恰恰相反,我當時在網上看到了一張圖片,關於我們居住的地球在宇宙中所處的位置,油然而生一種「宇宙如此浩瀚」的感慨,那是一種波瀾壯闊的豁然。

相比較而言,日常生活中的煩惱苦難跟宇宙比起來,是多麼的渺小。這給了我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和決心,人是不可戰勝的,唯有死亡能讓我停下來。

這條狀態收穫了五千多條來自陌生網友的評論,兩千多個點讚和收藏。我沒想到只是我的一句感慨,竟然引發了這麼多人的共鳴。

隨便挑選幾條我看了很觸動內心的評論。

——「我打算放我家鄉的那條河裡,因為小時候常常想坐一條船,從這條河出發,把世界走遍。」

——「地球上水是相通的,從此可走天涯。」

——「我媽是這麼想的。我說那我咋拜祭你,她說你留一搓,剩下的撒了。我說行。我自己這邊因為想丁克,所以打算捐贈遺體。」

——「我有個姐姐遺囑骨灰撒海,她父母和老公也同意了,火化的第二天就撒了。海邊真的很美,我還看到一隻黑色蝴蝶一直跟著我們的船。」

——「我死後,就把我忘記,屍體燒掉,不要墓葬,不要拜祭,不要儀式感。骨灰撒在沒有人的地方,就像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我家一直灑黃河裡。」

——「我也是,而且我想把骨灰分成三份,一份在大海,一份在西藏,另一份就落在我的家鄉吧。」

——「我都無所謂了,女兒說有什麼鑽石葬,要把我的骨灰做飾品,這樣也可以陪著她。死都死了也無所謂了。」

……

我認真地看完了每一條評論,無論是贊同還是反對的,或者有自己更獨特的想法。

突然之間,這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圍讀會,不相識的人們相聚在一起討論「死亡」,談自己、談父母家人、談朋友,浪漫而坦率,觸動心弦。

在那一刻,我們好像把人生當做了一首詩,自己成為了詩人,關於結局章節要如何續寫,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在我們的社會,學校,以及家庭里,幾乎沒有給孩子進行死亡教育的覺悟。

在一個人一生所需要接受的教育里,愛的教育,性教育,死亡教育,在我看來,這三者都是如此的重要,跟人類的繁衍與文明,思想與進步,都息息相關。

假使我們不被允許去談論「死亡」,假使「死亡」是一個可怕黑暗的字眼,那麼,又如何體現出「生命的誕生」是如何的光明與偉大的呢?

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而不是奪走生命的劊子手。

我們不懂死亡,又如何更好地活著呢?

換言之,思考死亡,直視死亡,是為了更好的活著。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關於「死亡的教育」不是來自於我的父母,也不是我的老師和學校,而是來自於一部電影《死亡詩社》,在CCTV6播出的一部電影。

光憑這個電影的名字,就足夠令十二三歲的我感到無比好奇,這就是一部怎樣的電影呢?

電影裡的主人公是一群師生。文學老師約翰·基汀帶領學生們在校史樓里聆聽死亡的聲音,反思生的意義。

用一首首浪漫派的詩歌去扣響阻擋在學生周圍的現實水泥牆,激發他們內心深處的共鳴和精神的思考,如何更好地成為一個「人」。

電影的開篇之詞,來自於美國詩人惠特曼——我不入叢林/因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義/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的精華/把非生命的一切都擊潰/以免當我生命終結時/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活過。

我們每個人不必成為詩人,不必創造出偉大的詩篇,卻也可以暢談自己對人生和死亡的看法,這難道不是有一種人類有別於其他生物的天賦嗎?

正如寫下評論的那五千多個陌生人,他們在寫下自己對死亡的看法時,他們變成了自己的詩人。

在對自己生命終結時作出思考的人,才會有更深刻地體驗如何去活著,或簡單,或平凡,或溫馨,不必轟轟烈烈。

十七世紀的一位英國詩人約翰·鄧恩,也曾創作過一篇關於死亡的詩歌,Death Be Not Proud,中文譯名《死神,你不要驕傲》。

與浪漫派詩人對生與死的侃侃而談,鄧恩則是用一種勇士的口吻向死神發出告誡。

面對死亡,絕不可後退,而是要勇敢地面對死神的剝削。向死而生,亦是一種強大的信念。

無論是哪種態度看待死亡,我認為這種一種思想的自由。每個人都可以有不同的看法,可以自由地發聲。如此,個人的生命與人類的文明,才會更加的豐富多彩。

假使,我們被剝奪了談論死亡的權力,全部都緘默不語,那該是一種怎麼樣地獄般的死寂場景?

回到現實中,三年的疫情讓我們目睹了太多的悲劇和死亡,在城市的停擺和個人生活的停擺中,也給到了我們坐在家中去思考生與死的機會。

我們從忙碌的工作中抬起了頭,從陽台上眺望無人的街道,幾隻野貓野狗享受著寬敞的大街,和隔壁鄰居交談,分享食物的保存烹飪方法……

和孩子在一個屋子裡享受親子時光,有了更多和父母交談的時長,也會在夜深人靜時獨自發呆。

唯有當我們倍加珍惜當下所擁有的一切時,死亡的作用才體現出來了。

死亡並非是讓我們恐懼的東西,反而讓我們在思考過後懂得珍惜,懂得感恩,懂得拋去雜念輕裝上陣,在儘可能的人生里去追求我們熱愛的生活和夢想。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沒有活好只有一次的今生。正如村上春樹所寫的那樣,死並非生的對立面,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

面對死亡的正確打開方式是把專注力放在眼下,此刻,當下。多思考:現在的我,能做些什麼?然後馬上去做,去積累,去成長,去生活,去體驗!

生活還在繼續並還得繼續,我們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

生命是一首詩,死亡也是,希望我們都活得開闊和敞亮,最後還是以一條陌生網友的評論來作為結尾,「你在海里等我,我從長江里來。」

作者介紹:陳爾摩斯,90後野生記錄家,生活賦予的每顆子彈里都藏著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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