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與《活著》:不同社會背景下的個人命運抉擇

妥妥的思想範兒 發佈 2022-05-22T21:33:20.665087+00:00

《悲慘世界》中十七歲的冉·阿讓為了讓自己的外甥不被餓死,偷了一塊麵包,結果為此坐19年牢。而在余華的筆下,《活著》中的徐富貴卻是另一番模樣,身為地主少爺的福貴嗜賭成性,敗光了家業,父親因此被他活活氣死。


正如雨果所說,「貧窮使男子潦倒,飢餓使婦女墮落,黑暗使兒童羸弱。」《悲慘世界》中十七歲的冉·阿讓為了讓自己的外甥不被餓死,偷了一塊麵包,結果為此坐19年牢。固執而又偏見的獄警沙威認為冉·阿讓不會悔改,在他假釋出獄後,又追捕了他十幾年。

即便命運如此苛待冉·阿讓,他也從未屈服。他開辦工廠,造福市民,被民眾推選為市長,甚至獲得了國王勳章。但哪怕如此,沙威卻依舊如獵犬一般聞風而至,將他平靜的生活撕得粉碎。

而在余華的筆下,《活著》中的徐富貴卻是另一番模樣,身為地主少爺的福貴嗜賭成性,敗光了家業,父親因此被他活活氣死。在福貴被抓壯丁期間,母親又因病過世,回家後發現女兒鳳霞不幸變成了聾啞人。

但真正的悲劇才開始上演,兒子有慶為救人抽血過多而亡,女兒鳳霞因難產大出血死在手術台上,妻子家珍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撒手人寰,之後女婿二喜因吊車出了差錯,被兩排水泥板夾死,外孫苦根因飢餓吃了太多的豆子活活撐死,生命里難得的溫情被一次次死亡撕扯得粉碎,只剩下老了的福貴伴著一頭老牛在陽光下回憶。

雖然《悲慘世界》與《活著》都是痛陳命運的不幸,但二者卻有明顯的不同。

冉·阿讓是自己人生的主宰者,一次次影響命運的抉擇都是他反覆思考的結果。當外甥快要餓死時,冉·阿讓選擇了犯罪,換取外甥活下來的機會;當警察錯抓了一名流浪漢,把他當做冉·阿讓審判時,冉·阿讓選擇站出來坦誠自己的身份,開始了自己的逃亡生活;當憤怒的青年革命者抓到沙威,準備將他當做特務處決時,冉·阿讓選擇了原諒,釋放了他。這個偏執的警察頭子在信仰崩塌後,在悲憤中投河自殺。

而富貴卻是人生的被動承受者,從未對自己的命運做出任何抉擇,既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只知渾渾噩噩度日,迷迷糊糊做人。他以最低的人生需求「活著」作為自己的目標,於是苦難的厄運偏愛於他,命運特意安排他親手埋葬自己的七位至親,最後只有一頭老牛陪伴著他。

之所以會有如此明顯的不同,主要還是因為二人所處的時代背景不同。雨果生活於法國資產階級革命時期,是一名堅定的共和黨人,在給友人的信中雨果坦承自己首先是一位革命者,其次才是一位作家。1851年,路易·波拿巴發動政變,推翻共和制,雨果因堅持共和制而被迫流亡國外長達十九年之久,《悲慘世界》即創作於這一時期。因此,在冉·阿讓身上我們能看到絕大多數革命者所具備的美好品質,他誠實勇敢,胸懷寬廣,甘於奉獻,人性的光輝在他的身上展現地淋漓盡致!

而余華則生活在中國社會劇烈變遷時期,作為那個特殊年代的親歷者,他以知識分子特有的敏銳性窺伺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在《活著》中余華化身為一個鄉間採風人,用極客觀、極冷漠的視角記錄了富貴荒誕的一生,我們甚至能從富貴的身上看到魯迅筆下阿Q的影子。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曾感嘆,余華的文學作品數量只有自己的一半,但文學影響力卻超過自己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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