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隨筆:漸行漸遠的情書

作家天地 發佈 2022-06-24T19:55:07.704305+00:00

情書,是人類為了表達對異性的追求和愛慕而寫就的一種書信,是人類思維最鮮艷的花朵,然而,在網絡普及的今天,這種花朵即將枯萎了,不能說不是一種遺憾。

文/姜曉(貴州)

情書,是人類為了表達對異性的追求和愛慕而寫就的一種書信,是人類思維最鮮艷的花朵,然而,在網絡普及的今天,這種花朵即將枯萎了,不能說不是一種遺憾。

德國的大詩人歌德說:「那個少男不鍾情,那個少女不懷春」。當人類走過中性的童年,走進花季一樣的青春期,對異性的憧憬便潮水般洶湧而至,尋找自己的「另一半」,或者處於熱戀中的情人、感情如膠似漆的夫妻,都要運用情書這一特殊的載體表達愛慕渴求對方的情愫。千百年來,古今中外,許多名人雅士的情書都是感人至深的抒情散文,成為人類寶貴的精神財富,滋養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們。

我國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情書最早起源於哪朝哪代已經無法考證,就目前現存的資料來看,《詩經》中的名篇《蒹葭》被列為中國古代十大情書之一,可以算得上是中國最早的情書。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情書作者以蒹葭這一清秋蕭瑟的意象,表達追求意中人而不見的空虛和悵惘,實質上是一種一唱三嘆的單相思。

漢朝《古詩十九首》中的《上邪》是這樣寫的: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這封情書是一個痴情的女子對自己鍾情的男人心靈深處迸發出的海誓山盟。

西漢才女卓文君不嫌司馬相如的落魄和窮困潦倒,捨棄榮華富貴,不顧家人的反對與自己與心儀已久的司馬相如私奔並成就一番事業,而功成名就的丈夫卻整天沉溺於鶯歌燕舞,宿娼納妾,竟不理會卓這位才貌俱佳的奇女子。為了勸回丈夫,卓文君寫了代表作數字詩:一別之後,二地相懸,只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里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繫念,萬般無奈把君怨。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依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忽匆匆,三月桃花隨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箏線兒斷,唉!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為女來我為男。一篇情真意切字字是血的情書把丈夫從華煙柳畫橋中召喚回來,可謂是前與古人後無來者,被人們傳為千古佳話。

宋朝風流才子秦少游的《鵲橋仙》是這樣寫的: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一句成為情書的經典語句,千百年來,一直激勵著人們要調整好愛情和事業的天平,不要沉溺在卿卿我我的談情說愛中,要做到愛情事業兩風流。

情書由於要取悅於對方,許多精雕細琢的語句感人至深讓人回味無窮。馬克思在給燕妮的情書中這樣寫到:你會微笑,我的親愛的,你會問。為什麼我突然這樣滔滔不絕?不過,我如能把你那溫柔而純潔的心緊貼在自己的心上,我就會默默無言,不作一聲。我不能以唇吻你,只得求助於文字,以文字來傳達親吻……。這是多麼直白的傾訴。我國現代的徐志摩與陸小曼,魯迅與許廣平,蘇聯的詩人普希金給「沙皇第一美人」的情書都是字字是珠璣、句句顯真情。

如果說古代的情書是文人才女們的專利是奢侈品,那麼對現代人而言,情書充當的就是古代媒婆的角色,它可以避免當面求愛遭到拒絕後的尷尬,也讓對方有充分考慮的餘地。學生時代,路上拾到一封女生追求男生的情書,至今還記得兩句:花不向別人開,翩翩向你撲過來。兩句辭藻並不華麗的句子也能反映出寫情書的女子對愛情熱烈奔放的追求。有一句通俗的愛情表白:只要你愛我,冬天我願是你的木炭,夏天我願是你的風扇。有一句情歌:冬天不知寒冷,夏天不知炎熱,為來為去都為了你;有一個作家朋友在他的情書寫到:太陽流血終於爬上了地平線,愛人啊,我要留多少血才能爬上你的心坎。這些情書中的語句充分表達了對伊人的痴情嚮往。

情書是人類思維的花朵,尤其是我國傳統的男女之間談情說愛的載體,是我們民族文化的瑰寶,具有我們民族表情達意委婉含蓄的特色。然而,網絡普及的今天,現代人把所有生活的內涵都壓在幾個枯燥的數字上,表達似海的深情也僅僅是電話里或QQ上幾句簡短的直白代替了,諸如「你就像天花板上的一幅油畫,我天天把你牽掛」之類的通俗語言。仿佛魯迅的小說《阿Q正傳》中阿Q對吳媽求愛一樣。一句「吳媽,我們兩個睏覺」直奔主題,這樣粗俗且直白簡短的語言就算是對心上人的傾訴,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情話是作家們刻意編造的,許多人都將其移植過來通過簡訊發給自己的情人戀人,仿佛感情也可以複製。一位郵遞員朋友告訴我他每年送的信,極少有男女之間多年前相互傳遞的「內詳」信。情書離我們的現實生活漸行漸遠,對於受傳統文化薰陶的我,不知道是社會的進步,還是民族文化的一種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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