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化--現代藝術150年

羅列萬千 發佈 2022-07-24T02:28:39.567939+00:00

這是一個隱含帝國主義色彩的詞彙,西歐的「文明」人充滿優越感地用這個詞彙描述非洲、南美、澳洲以及南太平洋的「野蠻部落」的藝術。

原始主義:野獸派與原始的吶喊

令人難以置信地,原始主義藝術貫穿了整個現代藝術的歷史。這是一個隱含帝國主義色彩的詞彙,西歐的「文明」人充滿優越感地用這個詞彙描述非洲、南美、澳洲以及南太平洋的「野蠻部落」的藝術。從這些沒有經過悉心雕琢的藝術品中,西方的藝術家們逐漸產生了「高貴野蠻人」的概念。這種返璞歸真的創作策略,直接影響了世紀末的那場國際裝飾性藝術運動。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是這場運動中最廣為人知的藝術家。他的畫作《吻》中充滿著二維性和對時間的模糊性,這幅畫作沒有任何的自然或者文化的依憑,而是純粹地彰顯愛人相吻的時刻,這一切使得這幅畫作如同原本繪畫在山洞的岩壁上。裝飾有金色馬賽克的金色長袍,幾何圖案的金色連衣裙,看起來像光彩熠熠的史前化石,置身於古銅色的完美背景中。


顯然克里姆特的繪畫帶有原始主義的神秘氣息,但是他的作品相比於巴黎的先鋒派們,仍然要優雅和雕琢得多。這些巴黎的年輕藝術家在接觸了西非的原始雕刻之後,他們懷著一個浪漫的想法:「原始藝術」是從未受西方物質主義玷污的純粹靈魂,這些靈魂中仍然具有直抵內心的童真般的自我,創造出天真且真實的作品。

弗拉芒克是一位非洲雕塑的熱愛者,馬蒂斯和德蘭在弗拉芒克的雕塑中,體會到了西方藝術裡面缺失的自由–這三位藝術家共同組成了野獸派藝術的先聲。德蘭的《科利烏爾港的船》抓住了港口的核心特徵,把自然的色彩、透視和現實主義都擯棄了。他將沙子描繪成燃燒的紅色,遠處的山巒和近處的海洋只是用幾筆簡略的藍色和綠色橫線代替。他對細節的關注比莫奈和俢拉更加少,以至於海洋就如同一片馬賽克地板。但是,德蘭卻牢牢抓住了港口的炎熱、質樸、簡單、生動。他像詩人一樣運用色彩,直達事物的本質。

弗拉芒克的《布吉瓦爾的餐館》將色彩強度調整到了極值。把原本寧靜的環境變成了扎染布料上的一個幻象。弗拉芒克直接從顏料罐裡面擠出顏料,不經過調色,就直接把色彩塗抹在畫布上,用極端的顏色表現出極端的感受。「我本能的轉化我所看到的,不用任何方法,這種傳達真理的方式,具有更多的人情味,而不是藝術性」。

1905年,這三位藝術家帶著畫作參與了秋季藝術沙龍。不出意外的,頗具影響力的藝術評論家沃克賽爾輕蔑地回答說「這些作品是野獸的作品」。而這個原本貶義的描述又推動了一場新的現代藝術運動。對於仍然妥協於印象派和後印象派的藝術界來說,野獸派的濃重的用色顯得過於粗俗和浮華。但是,馬蒂斯的作品顯然連粗俗和浮華都不搭邊。

《戴帽子的婦人》是馬蒂斯夫人的身著盛裝的半身像。即使是最激進的印象派和後印象派畫家們也會和這幅作品劃清界限,因為這幅作品沒有畫線,是的,沒有畫線。馬蒂斯將夫人的臉簡化成了一個非洲面具的圖案,用黃色和綠色的色塊將面具填充。背景也幾乎不存在在這幅繪畫上,幾乎只有四五個隨意的色塊。

印象派和後印象派的作品已經做出了許多大膽的藝術嘗試,但是將這種粗略的色彩施加在一位女士身上,仍然引起了人們的眾怒。但是對於馬蒂斯而言,他畫了他真正看到的東西,而不是被教導應該看到的東西。這個現實生活中矜持的男人,用一場活潑的色彩盛宴透露著對夫人的愛戀。如同塞尚一樣,他在腦海中對客觀事物進行了重組,尋找到最有張力的部分和特徵,再以主觀的方式體現出來,從而產生一種直達內心的效果。

繪製在2.4米*1.8米巨幅畫布上的《生之歡樂》是典型的野獸派作品。這幅畫基於經典的田園畫的場景,營造了充滿享樂之歡愉的作品。人們在陽光的沐浴下,閒適地躺坐於草坪上遊戲、做愛、舞蹈。馬蒂斯呈現了一個糖果色的視覺鏡像,其中粗略勾畫的古怪人物十分突出。他筆下那種輕鬆、優雅和流暢的線條,暗示了作者已經走向了創作巔峰期。

在塞尚去世之後,只有一位年輕的藝術家能夠與馬蒂斯爭奪「在世的最偉大的藝術家」的美譽,他就是巴勃羅畢卡索。當畢卡索看到馬蒂斯的《戴帽子的婦女》時,他回應了一幅《格特魯德.斯泰因肖像》,畢卡索採用了柔和的棕色系,而不是馬蒂斯的綠色和紅色,顯得更加嚴肅和永恆。馬蒂斯的作品體現了現代生活的活力和速度,畢卡索則反映了支撐這種生活的上層建築;前者是不假思索的情感傾斜,後者則是深思熟慮的思慮。前者是自由的爵士樂,而後者是正式的音樂會。

藝術史上有許多號稱「大爆炸」的時刻,而畢卡索與原始面具雕塑相遇的一刻,完全可以稱之為這樣的大爆炸時刻。這直接引出了《亞維農的少女》,促成了立體主義的出現,並且轉而引領了未來主義和抽象藝術,我們會在下一個章節中仔細介紹立體主義。

在畢卡索的藝術群體中,有一位古怪的人物,亨利盧梭。盧梭是一位四十多歲的收稅員,他並不是一位從年輕時開始繪畫的專業藝術家,而是一位半途出家的愛好者。但是他技巧和知識上的缺乏,卻反而促成了一種極其與眾不同的風格。他的畫就如同孩子書裡面那種簡單圖案一樣,同時又具備日本木版畫二維圖像的明晰。

1905年他以作品《餓獅猛撲羚羊》參加了享有盛名的秋季沙龍。就技巧而言,他的畫作依然拙劣,畫面中央一隻食肉動物將不幸的犧牲品撲倒在地,周圍滿是茂盛的叢林,裡面長滿了具有異國風情的葉子。這幅作品具備著一種奇怪的疏離感和陌生感,畫面中流露出的稚嫩的天真令畢卡索無比痴迷,認為這幅畫作進入了超自然的領域,仿佛一條直達冥界的通道。

盧梭在1895年創作的《一個女人的肖像》,具備一種超前的超現實主義色彩,它夢一般的氛圍使得周邊的一切都顯得詭異起來。這位嚴肅的中年女士,目光冷冷地穿過了所有觀眾肩膀的上方,中景里,一隻鳥兒在空中飛,看起來竟像是要直直的撞上女士的太陽穴一樣,這也是由於盧梭的畫作缺乏透視感所導致的。畢卡索十分看重這幅畫作,他曾經說過「我花了四年的時間學習拉斐爾的繪畫,卻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學習像孩子一樣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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