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孝友,南宋詞人,字次仲,江西南昌人。生卒年不詳。宋孝宗乾道二年(1166)進士。填詞常用俚俗之語,狀寫男女情愛。仕途不順,不羨富貴,隱居於丘壑之間。 石孝友著有《金谷遺音》,《直齋書錄解題》著錄一卷,明《唐宋名賢百家詞》本作《金谷詞》,不分卷。有明汲古閣《宋六十名家詞》本、《四部備要》排印本。《全宋詞》據毛□校汲古閣本收錄。
1
《浪淘沙·好恨這風兒》
[宋代] 石孝友
好恨這風兒,催俺分離!船兒吹得去如飛,因甚眉兒吹不展?叵耐風兒!
不是這船兒,載起相思?船兒若念我孤恓?載取人人篷底睡,感謝風兒!
浪淘沙·好恨這風兒》石孝友 賞析
這是一首俚俗之作,通篇借「風」與「船」這兩件事物鋪開。劈頭兩句就是「無理而有情」的大白話:「好恨這風兒,催俺分離!」其實,催他與戀人分別的並不真是風,然而他卻怪罪於風,這不過是他「怨歸去得疾」(《西廂記》崔鶯鶯長亭送別張生時的唱辭中語)的另一種表達方式。正如睡不著卻怪枕頭歪那樣,這種「正理歪說」的風趣話中其實包含著難以言傳的離別之痛。以下三句便緊接「風兒」而來,越加顯得波峭有趣:「船兒吹得去如飛,因甚眉兒吹不展?叵耐風兒!」它所埋怨的仍是這個「該死」的「風兒」,不過語意更有所發展。意謂:既然你能把船兒吹得像張了翅膀一樣飛去,那你又為什麼不把我的眉結吹散(側面交代作者的愁顏不展、雙眉打結),真是「可恨可惡」(「叵耐」本指「不可耐」之義,這裡含有「可恨」之意)透頂!眉心打結,本是詞人自己的心境使然。俗語云:「心病還須心藥醫」。詞人不言自己無法解脫離別的苦惱,卻恨起風馬牛不相及的「風兒」來,這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怪語」和「奇想」,亦極言其「怨天尤人」的煩惱之深矣。人的感情,每到那種極深的境界時,往往便會產生某種程度的變態。石孝友的這些詞句,便故意地利用這種「變態心理」來表現自己被深濃的離愁所折磨扭曲了的心境,確實收到了很好的藝術效果。
上片主要寫「風」,順而及「船」。下片則索性從船兒寫起。「不是這船兒,載起相思?」這是第一層意思。意謂:若不是偌大一個船兒,自己這一腔相思怎能裝得下、載得起?「相思」本無「重量」可言,這裡便用形象化的方法把它誇張為巨石一般的東西。說只有船兒才能把它載起,則「相思」之「重」、之「巨」不言自明。在「感謝」船兒幫他載起相思之情之後,作者又「得寸進尺」地向它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船兒若念我孤恓?載取人人篷底睡」。意謂:「救人須救徹」,你既然幫我載負了相思之情,那就索性把好事做到底吧!——因此,你若真念我孤寂煩惱得慌,何不把那個人兒(她)也一起帶來與我共眠在一個船篷下呢?但這件事兒光靠「船兒」還不行,那就又要轉而乞求「風神」——請它颳起一陣怪風,把她從遠處的岸邊飛載到這兒來吧。如是,則不勝「感謝」矣,故曰:「感謝風兒」!
全詞通過先是怨風、責風,次是謝船、贊船,再是央船、求風,最後又謝風、頌風,曲折而生動地展示了詞人在離別途中的複雜心境:先言乍別時「愁一箭風快」(周邦彥《蘭陵王》)的痛楚,次言離途中「黛蛾長斂(這裡則換了男性的雙眉而已),任是春風吹不展」的愁悶,最後則突發奇想地寫他希冀與戀人風雨同舟的渴望。這三層心思,前二層是前人早就寫過的,但石孝友又加以寫法上的變化,而第三層則可謂是他的「創造」。這種大膽而奇特的幻想,恐怕與他接受民間詞的影響有關。比如敦煌詞中就有很多奇特的想像,如「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又如「夜久更闌風漸緊,為奴吹散月邊雲,照見負心人」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眾所周知,常見的文人詞在描寫離情別緒時,特別喜歡用「灞橋煙柳」、「長亭芳草」、「繡閣輕拋」、「浪萍難駐」之類的華麗詞藻。即如石孝友自己,也寫過「立馬垂楊官渡,一寸柔腸萬縷。回首碧雲迷洞府,杜鵑啼日暮」(《謁金門》)之類的「雅詞」。然而此首《浪淘沙》卻一反文人詞常見的面貌,出之以通俗、風趣、幽默、詼諧的風格,卻又並不妨礙它抒情之「真」、之「深」,故而可稱是首別具「諧趣」和「俗味」的佳作。在讀慣了那些濃艷得發膩的離別詞後,讀一讀這首頗有民歌風味的通俗詞,真有點像吃慣了魚腥蝦蟹之後嘗到山果野蔌那樣,很富有些新鮮的感覺。
2
《卜算子(孟撫干歲寒三友屏風)》
[宋代] 石孝友
冷蕊_紅香,瘦節攢蒼玉。
更著堂堂十八翁,取友三人足。
惜此歲寒姿,移向屏山曲。
紙帳熏爐結勝緣,故伴仙郎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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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寶鼎現(上元上江西劉樞密)》
[宋代] 石孝友
雪梅清瘦,月桂圓冷,天街新霽。
想帝輦、三朝薄暮,催促燭龍開扇雉。
正拜舞、捧玉卮為壽,花滿香鋪鳳髓。
罄禹穴、胥濤萬頃,春入南山聲里。
鼎軸元老詩書帥。
體宸衷、雙奉親意。
勤色養、行春惜花,夜歡宴、瑤池衣彩戲。
鼓淑氣、遍湖山千里。
驚破慳紅澀翠。
笑那個痴兒無賴。
打得金魚墜地。
休念太守當年,曾手把青藜照字。
對珠簾雲棟,收拾太平歌舞輟。
慶母愛、小寬王事。
餘瀝□腸,看不日、歸步沙堤,又贊重華孝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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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醉落魄》
[宋代] 石孝友
友鶯夢蝶。
尋花問柳深相結。
教春去後群芳歇。
零落朋游,辜負好時節。
眼邊愁緒多於發。
迢迢一水通吳越。
舊歡新恨都休說。
坐暖殘紅,沈醉碧天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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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水調歌頭》
[宋代] 石孝友
男兒四方志,豈久困泥沙。
束書匣劍,依舊旅食在京華。
蹭蹬青雲未遂,奔走紅塵何計,斂袂且還家。
草木漸黃落,風月正清嘉。
友猿鶴,宅丘壑,樂生涯。
幾時雷雨,轟磕平地起龍蛇。
尺可鞭夷狄,寸舌可盂社稷,無路踏雲車。
今古萬千事,灑淚向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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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臨江仙》
[宋代] 石孝友
一霎狂雲驚雨過,月華恰到簾帷。
檻前疊石翠參差。
洞房相見處,燈火乍涼時。
睡玉眠花愁夜短,匆匆共惜佳期。
風梧不動酒醒遲。
好同蝴蝶夢,飛上鳳皇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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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玉樓春(冬日上江西漕魯大卿)》
[宋代] 石孝友
漢皇受禪新堯統。
沼躍潛魚儀舞鳳。
五雲色備觀台書,萬世功成賢相用。
江湖襟帶蠻荊控。
摩撫民勞輸土貢。
願傾石尉望塵心,來獻魯侯難老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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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水調歌頭》
[宋代] 石孝友
高情邈雲漢,長揖謝君侯。
脫遺軒冕,簸弄泉石下清幽。
心契匡廬猿鶴,淚染固陵松柏,一衲且蒙頭。
風月感平發,魂夢繞神州。
漾一葉,橫孤管,去來休。
琵琶亭畔,正是楓葉荻花秋。
占檢詩囊酒碗,抬貼舞裀歌扇,收盡兩眉愁。
回望碧雲合,相伴赤松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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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滿江紅》
[宋代] 石孝友
分景亭前,梅紅糝、柳金誰粟。
芳意鬧,燒燈初過,墜萱才六。
此日悔康歌別駕,當年神降生崧岳。
看邦人,稱壽霧凝香,杯叢玉。
採石月,光天祿。
姑溪水,增川福。
炳靈祥曾產,瑞枝奇木。
秋露短檠詩禮訓,春風小院琵琶曲。
願長眉疏鬢等松椿,年年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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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鷓鴣天》
[宋代] 石孝友
賢聖相逢信有因。
同年同月下穹庭。
紫薇花下絲綸手,採石江邊袞繡身。
梅破臘,酒浮春。
錦繃行弄掌珠新。
那人請效封人祝,願壽堯君與舜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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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水調歌頭(送張左司)》
[宋代] 石孝友
君恩九鼎重,臣命一毫輕。
出身事主,剛甚須作不平鳴。
老卻西山薇蕨,閒損南窗松菊,羞死漢公卿。
豺狼敢橫道,草木要知名。
秋已素,人又去,若為情。
長沙何在,風送嗚咽暮潮聲。
舉棹卻尋歸路,揮塵莫談時事,得酒且頻傾。
一片古時月,千里伴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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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眼兒媚》
[宋代] 石孝友
何須著粉更施朱。
元不在妝梳。
尋常結束,珊珊環佩,短短裙襦。
花羞柳妒空撩亂,冰雪做肌膚。
而今便好,小名弄玉,小字瓊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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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眼兒媚·愁雲淡淡雨瀟瀟》
[宋代] 石孝友
愁雲淡淡雨瀟瀟。
暮暮復朝朝。
別來應是,眉峰翠減,腕玉香銷。
小軒獨坐相思處,情緒好無聊。
一叢萱草,數竿修竹,數葉芭蕉。
《眼兒媚·愁雲淡淡雨瀟瀟》石孝友 鑑賞
起兩句十二個字,連用四疊字:雲淡淡,知是疏雲;雨瀟瀟,應是小雨,如李清照《蝶戀花》詞:「瀟瀟微雨聞孤館」,而非「風雨瀟瀟」(《詩·鄭風·風雨》的「暴疾」(朱熹《詩集傳》)的急風驟雨。淡雲無語,細雨有聲,這淅淅瀝瀝的聲音,暮暮朝朝一直傳入人的耳畔,怎能不使人生愁,故開篇的一個字即雲「愁」。疊字的連用,又加強了烘托氣氛,渲染環境,狀物抒情的作用,「別來應是」,語氣十分肯定。由於是知己,心心相印,我既為你生愁,你對我必然如此。「眉峰」,源於「(卓)文君姣好,眉色如望遠山」(《西京雜記》)。後言女子眉之美好。康伯可《滿庭芳》「梳妝懶,脂輕粉薄,約略淡眉峰。」又,眉峰猶眉山。韓偓《生查子》詞:「繡被擁嬌寒,眉山正愁絕」。「翠減」,是因為古代女子用黛畫眉,黛色青黑。歐陽修《踏莎行》:「驀然舊事心上來,無言斂皺眉山翠」。「腕玉」即玉腕的倒置。秦觀《滿庭芳》:「玉腕不勝金斗」。三四兩句總寫人的無心打扮,懶於梳理。古云:「女為悅己者容」。《詩·衛風·伯兮》:「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西廂記》裡的崔鶯鶯說得最明白:「有甚麼心情將花兒、靨兒打扮的嬌嬌滴滴的媚。」這是男方設想對方「別來應是」如此,由於「心已馳神到彼」,故「詩從對面來」。柳永的「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八聲甘州》)便是。
下片專從自己方面來敘相思。軒「小」而「獨」,即使欲排遣愁也不可能,臥不安席,食不甘味,直逼出一句「情緒好無聊」。這句淺白直率,卻是一句大老實話。同是周邦彥的「最苦夢魂,今宵不到伊行」;「天便教人,霎時廝見何妨」(《風流子》);「拚今生,對花對酒為伊淚落」(《解連環》);這些寫刻骨相思的率直語言,張炎認為「一為情所役,則失其雅正之者」,「所謂成澆風也」(《詞源·雜論》)。況周頤持截然相反的態度,他說:「此等語愈朴愈厚,愈厚愈雅,至真之情,由性靈肺腑中流出,不妨說盡而愈無盡」(《蕙風詞話》卷二)。後說為是。對「情緒好無聊」亦應作如是觀,因為它表現了「至真之情」,雖「說盡而愈無盡」。結三句用筆瀟灑,語淡味濃。萱草別名很多,通常又稱鹿蔥、忘憂、宜男、川草花、金針花等等。嵇康寫進他的《養生論》:「合歡蠲憤,萱草忘憂,愚智所共知也。」《詩經》叫它諼草。《衛風·伯兮》:「焉得諼草?言樹之背。」《傳》:「諼草令人忘憂。」李時珍在《本草綱目》除重複上面的話,並引李九華《延壽考》云:「嫩苗為蔬,食之動風,令人昏然如醉,因名忘憂。」然唐宋詩人孟郊、梅堯臣等對「忘憂」都提過質疑。「一叢萱草」的本意是說:相思情切,即得萱草,也不能忘憂,暗含有劉敞(原父)詩意:「種萱不種蘭,自謂可忘憂;綠葉何萋萋,春愁更茫茫」。「兒竿修竹」,取意杜甫《佳人》詩:「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詩中的「佳人」有高節的情操,故與「多節本懷端直性,露青猶有歲寒心」(劉禹錫《酬元九侍御贈壁州鞭長句》)的竹並列。這句贊對方的品德。最後以纏綿不盡的相思作結:「數葉芭蕉。」芭蕉在詩詞中一向是愁的象徵。唐人張說《戲草樹》詩:「戲問芭蕉葉,何愁心不開。」李商隱《代贈二首》其一:「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李煜《長相思》詞:「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萱草,修竹,芭蕉,或許「小軒獨坐」目之所見,但均有蘊意。三句皆綴以數目字,聯繫開頭的四疊字,尤覺意韻悠遠,辭情並茂。顧景芳謂小令應「風情神韻正自悠長,作者須有一唱三嘆之致。淡而艷,淺而深,近而遠,方是勝場」(田同之《西圃詞說》)。求之於此詞,信然
14
《臨江仙》
[宋代] 石孝友
醉袖吟鞭行色里,帽檐低處風斜。
晚山一半被雲遮。
殘陽明遠水,古木集棲鴉。
暮去朝來緣底事,不如早早還家。
曲屏間深幌小窗紗。
翠沾眉上柳,紅_臉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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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臨江仙》
[宋代] 石孝友
買笑當歌何處好,小樓四面江山。
玉梅枝上卸余寒。
雨隨春到急,風向晚來顛。
任自腰圍都瘦損,肯教歡意闌珊。
引杯相屬莫留殘。
花如人競好,人與月爭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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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臨江仙》
[宋代] 石孝友
枕上鶯聲初破睡,峭寒輕透簾幃。
起來惆悵有誰知。
雨狂風轉急,揉損好花枝。
薄_別來春又老,等閒誤卻佳期。
斜陽影里立多時。
遠山何事□,相對蹙修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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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臨江仙》
[宋代] 石孝友
常記夢雲樓上住,殘燈影里遲留。
依稀綠慘更紅羞。
露痕雙臉淚,山樣兩眉愁。
數片輕帆天際去,雲濤煙浪悠悠。
今宵獨宿古江頭。
水腥魚菜市,風碎荻花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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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鷓鴣天》
[宋代] 石孝友
收拾眉尖眼尾情。
當筵相見便相親。
偷傳翡翠歌中意,暗合鴛鴦夢裡身。
雲態度,月精神。
月流雲散兩無情。
覺來一枕淒涼恨,不敢分明說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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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鷓鴣天》
[宋代] 石孝友
別後應憐信息疏。
西風幾度到庭梧。
夜來縱有鴛鴦夢,春去空餘蛺蝶圖。
煙樹遠,塞鴻孤。
垂垂天影帶平蕪。
憑誰寫此相思曲,寄與馮川鄭小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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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鷓鴣天》
[宋代] 石孝友
家在東湖湖上頭。
別來風月為誰留。
落霞孤鶩齊飛處,南浦西山相對愁。
真了了,好休休。
莫教辜負菊花秋。
浮雲富貴何須羨,畫餅聲名肯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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