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眼低垂處,生死皆疲勞。——莫言《生死疲勞》

茶梅故事會 發佈 2022-09-12T20:53:28.917091+00:00

這部小說是莫言用43天手寫而成,一個作家坐在燈光下,手裡拿著筆,奮筆疾書地在紙上抒發著自己的靈感,那「冤死」的西門鬧,一世是驢,一世是牛,一世是豬,一世是狗,一世是猴,最後一世終成了人。

這是我第一次拜讀莫言的作品。

我不是一個敢直面悲慘人生的人,我總是希望生活是陽光,樂觀的,但生活往往悲痛多於歡樂。

為了維持我的表面歡樂,我總是看喜劇,不看改編自真實的電影。總看些科幻,情愛的小說,不敢看寫實的小說。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蛙》,就不敢看。但著實想拜讀一下莫言的作品,就去找了找,找到了《生死疲勞》,一部魔幻主義現實的小說。

這部小說是莫言用43天手寫而成,一個作家坐在燈光下,手裡拿著筆,奮筆疾書地在紙上抒發著自己的靈感,那「冤死」的西門鬧,一世是驢,一世是牛,一世是豬,一世是狗,一世是猴,最後一世終成了人。

生與死之間,百轉千回,都是疲勞。

佛說:生死疲勞,從貪慾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

01

小說總共39.5萬字,構建了一個龐大的人物關係,以西門鬧地主為中心,從妻妾兒子女兒發散開來,三輩人的故事,歷經50年,從1950到2000,用一個西門屯的故事展現了在大環境下每個人物的生活及選擇。

-西門鬧——被批鬥,最後被土槍打死的地主,一世世輪迴,一世世慢慢泯滅人性,最後在畜生道里再也記不住自己是西門鬧。

-西門金龍——西門鬧的兒子,善於投機的利己分子,在花花世界裡總能攫取當下最大利益。

-藍臉——原本是西門鬧家的長工,西門鬧去世後,娶了西門鬧的二姨太迎春,在吃大鍋飯的年代裡,執著單幹,守著自己底線不動搖。

-藍解放——藍臉和迎春的兒子,小時候調皮搗蛋,暗戀黃互助,卻娶了黃合作。由著和龐家的關係,中年干到了縣長,但是為了和小20歲的龐春苗在一起,離鄉背井,一無所有。

小說的最後一章,大部分的人物都死了,留下再次轉世為人的西門鬧,藍解放以及龐鳳凰,那些逝去的人,帶著自己的人生和故事,被埋葬在那片土地上,又流傳在藍解放的記憶里,最後又成了文字在我們閱讀的書里。

閻王說:西門鬧的怨恨太重,所以一世世重來,一世世經歷,最後放下了怨恨,才轉世成了人。

02

-小說的描寫很魔幻,中間還加入了莫言這個人物,以劇中人的身份讓讀者更理解作家的想法,這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手法,於我而言很新穎,又學到了。

-莫言的文字功底真的很強,一個畫面里的景,人,事,心理活動,遣詞造句的能力,讓人共情,代入西門鬧的視角,看著這一個又一個十年裡,那些熟知的人發生著不熟悉的故事,看著和「自己」有關的人成長,遷徙,結婚,生子,從合作社到聯產承包製,最後到改革開放。在大環境接連變化的情況下,每個人都活著,又都在死去。

暮色漸濃,地面上升起潮濕的霧靄。


那些豬餓過了勁兒,不再叫了。豬場裡靜悄悄的,只有陣陣蛙鳴,從東南方向襲來。我感到那股煞氣漸漸逼近,知道這老小子要動手了。短牆外露出他那張像油污核桃一樣的小乾巴臉,臉上沒有眉毛,眼上沒有睫毛,嘴巴上沒有鬍鬚。他竟然對著我微笑。他一笑,我就想撒尿。但他奶奶的,無論你怎麼笑我也要憋住這泡尿。他打開圈門,站在門口,對我招著手,嘴巴里發出「囉囉」的呼叫聲。他想騙我出圈舍。我馬上猜到了他罪惡的計劃:他想趁我出圈門那一霎,順手摘走我的睪丸。孫子哎,你想得美,你的豬十六老爺,今天絕不受誘惑。按既定方針辦,豬舍塌頂不動彈,美食投到眼前不貪饞。許寶掏出半塊玉米面窩窩頭扔到圈門口。孫子哎,撿起來你自己吃了吧。許寶在門外花招施盡,我趴在牆角紋絲不動。這老小子恨恨地罵:


「媽的,這豬,成了精啦!」


——截取自文章段落

-我很喜歡狗一世的文章,描寫了藍解放為愛離婚,黃合作盡力挽回,兒子藍開放傷心無力的橋段。

狗小四(西門鬧轉世)忠誠地為主人藍開放奉獻嗅覺、"出謀劃策"。一節用狗小四的視角敘述了黃合作的行為,下一節用藍解放的視角敘述自己追求真愛的堅持,兩個視角交叉敘述,讓人看到合作的掙扎和無奈,也看到了解放刻在骨子裡的「單幹」。

我們都只是凡人,而凡人,總是會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價。

03

讀完這本書後,有種捨不得的感覺,因為小說里這麼多人的故事,同時也是千千萬萬人的故事。

人生短短几十年,若是被欲望裹挾著往前走,追逐著欲望,那得多累。

我們這一世,總是該學著修煉和自己和解。

「一切來自土地的,都將回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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