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永州·傳統村落丨雙牌大河江村:陽明山腳的太極圖

紅網 發佈 2022-10-13T06:23:56.942870+00:00

這些古村落多數在偏遠幽深之地,兀自停留在時光的角落裡,守著一份清雅和寧靜,訴說著永州大地的歷史、文化、民族的變遷,成為越來越多人嚮往的詩和遠方。

編者按:作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永州擁有數目繁多、各具特色的古村落,2012年以來,永州市共有85個古村落被國家住建部命名為「中國傳統村落」。它們有群山環抱、青山綠水的「顏值」,也有古色典雅、淳樸善良的「內涵」。這些古村落多數在偏遠幽深之地,兀自停留在時光的角落裡,守著一份清雅和寧靜,訴說著永州大地的歷史、文化、民族的變遷,成為越來越多人嚮往的詩和遠方。

近五年來,永州籍攝影家潘華充分利用業餘時間,穿梭在永州大地,行程約5萬公里,拍攝了永州400餘個古村落的文化元素,專業採集了包括但不限於石刻、木雕、老橋、古井、野塔、宗祠、門神、壁畫、對聯、神龕、古道、宅門、牌匾、惜字爐、涼亭、戲台……生活在古村落的百姓日常等等,目的在於搶救性地記錄即將快速消亡的古村落文化元素。現選取部分予以刊發,以期用影像保存這些古村落的文化基因。

雙牌縣茶林鎮大河江村。

紅網時刻新聞通訊員 陳瑜 攝影 潘華 永州報導

從冷水灘出發,穿過楠木源隧道,來到陽明山下的紗帽嶺腳,很快就到了茶林鎮,下車遠望,一大片古民居展示在視線,欣喜之情自然溢於言表,沿村邊的古道而下,古道兩旁是錯落有致、獨立成院的明清古建築。

由金、木、水、火、土五個獨立的大院落構成,各院落間隔距離十幾至二十米,之間鋪以鵝卵石道路,各院落旁都建有停轎坪、拴馬樁和池塘。五大院落都是「三正堂」式磚木結構,外圍一律封垛燒磚白灰、飛檐翹角馬頭牆,檐下環繞著形象逼真的龍飛鳳舞圖案,大門是石框石墩石門檻,雕有龍、獅、天地神像;院內為木結構,堂前照壁,左右居室,中間堂屋設有神龕,石塊天井,三級台階,青石鋪地,各房的牆頭、木壁、柱礎、格子窗、屏風等木石上都是做工精細、栩栩如生的花鳥蟲魚圖案,石雕線條凝練,木雕精緻婉約,造型生動逼真,現存的碑刻、店鋪、井、塘、道、場坪及生產生活用具較全。

據村民介紹,這個院落全都姓鄧。鄧姓是從江西吉安來的,民國丁丑歲季冬月穀旦的《鄧氏族譜》記載:「太五郎為前明洪武年間由贛宦遊來湘」云云,現在村中靠南一點的斜坡地上,有一座很大很顯眼且保存完整的古墓,是鄧氏祖先及夫人墓,占地面積三百多平方米。古墓呈橢圓梯形,坐南向北,周圍用青石板砌成一道矮牆,青石墓碑的上方雕刻著各種飛禽走獸和神仙守護,下方為死者的官職、姓名、生歿年月,並刻有一副對聯,周圍的碑刻為欄杆狀,有柱頭、風雲雷電等圖案;在墓尾的碑刻上是墓主後代中有官職地位的人,如八旗教官學議鄧學珍、運同衙雙月通判鄧學鎮、前清誥封朝議大夫鄧德裕、奉直大夫光祿寺鄧置正等等,顯示出鄧氏家族曾經的輝煌。

繼續前行,就是鄧家祠堂,高大恢弘,正柱高二丈一尺六寸。村人們都說,這裡的正面原掛有文正公贈匾,兩邊牆上掛有進士、文魁、拔貢、即補清軍府、戶部員外郎、增補翰林院等許多匾額,均是用金水刻描,還有清時周崇傅贈的「伉儷齊年」長匾,而今僅存「即補清軍府」「進士鄧清安」兩塊匾額了。

回來查詢有關資料,鄧家大院其實坐落在一段三十幾公里的一色青石板鋪就的秦馳古道中。這條古道在明隆慶五年的《永州府志》記載:「在城東八十里,史記『秦始皇命天下修道路,以備游宰』,即此。道闊五丈余,類今之河道。」亦是明清朝代零陵至寧遠的故道,而當地人代代相傳稱之為「兩廣挑鹽大路」。老輩人傳言,因鄧姓村子過去曾經出了不少當官的,故將此嶺名曰紗帽嶺,那嶺巔上有一棵千年桂花樹,是「烏紗帽」之意;當年秦始皇統一中國之後,為開通南北交通,徵集大批民工修建了一條「兩廣(廣東、廣西)」大道,這條大道自此就打從鄧家大院村中經過。後來的很多時候,利用這條車馬大道運送兵馬,如:宋末文天祥到江永平定秦四起義,是走的這條道;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三次率兵攻打零陵郡,走的是這條道;民國三十三年日本鬼子從零陵往寧遠走的是這條道,後來駐紮在麻江鄉的荷葉塘,一九四五年回撤時還是走的這條道!長征中,中國工農紅軍蕭克、王震率領的紅六軍團走的這條道,他們還在鄧家大院前的這片柳林下休息過,開過短會,現為當年紅軍長征紀念地;

因這一條秦時古道,不單是大河江的鄧姓族人,整個生活在陽明山西麓這一段古道上的麻江、茶林人家,他們一代又一代,傳承下來了一個節俗——每年的農曆六月初六「過半年」。這是一個很古老的節俗,相傳當年大敗的漢王劉邦被楚霸王項羽追擊,沿秦馳古道自南往北逃跑,雙方在響鼓嶺至陽明山一場惡戰,劉邦肩膀受傷,不得已於六月初六日在大麻江過了一個半年節以示過「年」,又在這裡養了傷,吃了這裡味道鮮美、營養豐富的「六月凍蛋」……後來劉邦做了西漢的高祖皇帝。人們為了紀念漢高祖劉邦,從此在這一段古道上的人家,農曆六月初六「過半年」,一代一代,代代相傳,年年如此,如今上千年過去了,這個節俗依然盛興如故。

村中一位老人告訴我,這幾年古村毀壞很嚴重,文物販子經常造訪,甚至打著保護文物的幌子進行收購,現已倖存無幾了。我站在村頭,遠望雲霧縈繞的陽明山,那博大無比的氣勢將古村緊緊懷抱,似乎就是大山精心養育的寶貝,無盡的牽掛,無盡的溫暖,體惜著古村的風雨悲情,那裊裊白霧就是脈脈柔情、絲絲牽念,我此刻感受生活在這裡人民是幸福的,溫暖的;儘管曾經地處閉塞的山底,而歷朝歷代延伸的古道,沒有讓這裡的人們封閉,來來往往的行旅者、追夢者留下了太多足跡,留下了許多故事,也親吻了大山古村人們的臉頰,些許浪漫傳奇浸孕著這片溫情的土地。

回望太極圖布局的古村,我的思緒恍惚回到了那戰馬嘶鳴、刀光劍影的時空,又似走進了那商賈叫賣的熙熙攘攘人群中,那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心中萌生出種種傾羨和敬慕之情。路,還是那條路,青石板路,走過的卻是不同夢想的人,其實無需對錯,走過就是一種欣喜,經歷就是財富,也許青石板還永遠記著。歷史都已經久遠,倖存的古蹟都已破敗不堪,唯有那古墓、那古銀杏樹、古青石板依然是歲月輪迴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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