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籍《西嶽廟綠野蹤跡》23:韓湘子在西嶽廟度叔父韓愈上華山

文藝天地—寧文英 發佈 2023-01-25T06:14:30.050793+00:00

韓湘子自幼性情放蕩,灑脫不羈,並且熱衷於道學。一天,叔侄在一起玩。湘子從房裡搬出一個花盆,拘上土,插上苗,用水澆灌。


作者:寧文英

八仙中的韓湘子是韓愈的侄兒。韓湘子自幼性情放蕩,灑脫不羈,並且熱衷於道學。一天,叔侄在一起玩。湘子從房裡搬出一個花盆,拘上土,插上苗,用水澆灌。頃刻之間,枝葉長大,花蕾怒放,一個花瓣上還有兩行小字。韓愈頗覺奇怪,近前一看,上面寫道:「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涌西關馬不前」的詩句。遂迷惑不解的問道:「是何意思?」

湘子微微一笑:「日後自然知曉。」韓愈以為侄兒只是變了一套幻術,也就再沒有追問。

後來,韓湘子出家到西嶽華山去修道,韓愈到長安坐了官,叔侄倆很難見上一面。

直到唐憲宗年間,韓愈因諫阻迎佛骨一事,被貶為潮州刺史。潮洲乃是廣州一個偏僻小地,迢迢數千里,離任京師,韓愈心中豈能好受?但是,聖命難違,只好上任。

韓愈出了長安城,騎馬朝東南方向走去。其時正是初冬天氣,寒風凜冽,冷氣襲人,他拉下了風帽,縮著脖子,悶悶不樂的跳蹋而行。

這天,他來到西嶽腳下的華陰縣城西關,那巍峨的山勢,參天的松柏,宏偉的皇家廟院,既不入眼,又不入耳。他還是悶著頭,任馬慢慢的走著。忽然,北風呼嘯,濃雲密布,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起來,直下得人難遮擋,馬難行走。他只得走下馬來,就地歇息。就在這萬般淒涼、百般為難之時,一個道者飄然而至。那人來到眼前,原來不是別人,竟是侄兒韓湘子。他一見侄兒,百感交集,拉著湘子的手說:「自你學道,雲遊四方,多載不見,不意今日,有此一晤。」

韓湘子笑道:「知叔父有難,故來相見。」

韓愈問道:「此乃何地?」

韓湘子道:「此乃秦嶺腳下之西關也。」

韓愈一聽,心中不由一驚!環顧四周,真是「雲橫秦嶺,雪涌西關」,無家可歸,便淚流兩行的說:「賢侄真乃得道之仙,未然之事,早已知曉。」

韓湘子一面解釋,一面安慰地說:「天機之奧妙,不敢先露,常言否極泰來,叔父千萬再勿愁慮,宜當保重身體。幸好此地離侄兒所住的西嶽廟不遠,請叔父到那裡歇息數日,再去不遲。」

韓愈也沒推辭,便隨韓湘子來到西嶽廟中。他本來身體不好,又經旅途風雪侵襲,遂染病不起。可是,韓湘子對他說:「叔父儘管放心,此小疾病,有何難哉?」說話間,一陣鏗鏘之聲,由遠而近,進來了一位貌丑腿瘸、身背葫蘆的道人,即鐵拐李。韓湘子一見便道:「師兄來得正好。」即時引見說:「此乃我家叔韓御史,今赴潮洲,忽染疾病,尚請一治。」

鐵拐李就從葫蘆里倒出一丸藥來,請韓愈將口張開,鐵拐李用手一彈,那藥丸「嗖」的一聲,飛向韓愈口中。不多時,韓愈只覺得肚子裡「咕嚕嚕」亂響,頓覺胸寬氣暢,精神爽然。他連忙起身施禮答謝。

忽然,一陣歌聲從空而來,隨聲進來一位頭戴道帽,身穿蘭色道服的道者。韓湘子等三人急忙相迎。

通了姓名後,才知這位道者乃是呂洞賓。於是,大家圍坐吃茶,開懷暢敘。呂洞賓將他剛修煉時西嶽神和鐵拐李怎樣給他設置障礙,以及他一路所聞所見的華山峻峭挺拔的景象敘說了一遍。

這一番敘談,倒引起了韓湘子度叔父韓愈上華山的一番心事,想排遣一下叔父心中的鬱悶,散散心。遂向韓愈說:「叔父,華山乃是五嶽之一,名冠天下,人人嚮往。叔父不如藉此上任之機,上華山一游,以解心頭煩悶。」

韓愈乃文人雅士,對名山大川頗感興趣,以往因政務冗忙,沒有閒余時間,不得一游。今日韓湘子一提,正合其意,便道:「只是華山道路崎嶇高遠,如何去得?」

韓湘子說:「這有何難,有侄兒和列位道友,還怕叔父不能上山?」

韓愈是個大文學家,讀書習字,寫詩作文,是他一生的習慣和愛好。因此,出門旅行時,其它東西不帶還可,那文房四寶和書籍一刻也離不了。他收拾了一番,就和大家一道出了門。只見三人將他夾在中間,分明是腳踏實地,卻覺得輕快飄然,眼前景物,一晃而過。霎時間來到了玉女峰頭。三位囑韓愈慢慢欣賞,後一塊告別而去。

韓愈站在峰頭上,放眼四眺,只見華山層巒疊嶂,蒼松鬱郁,小徑通幽,奇鳥鳴叢,真是山河錦繡,仙人佳境。他漫步上山觀賞了鎮岳宮、玉井樓、二十八宿潭。他縱目西峰,氣勢磅礴,蓮葉覆頂,開石為洞,廟宇以山石而起,道路鑿巨石而成,山日天光,相輝相映,翠草綠樹,互為襯托,無限奇景引得韓御史詩興大發,遂吟道:

太華峰頂漁井蓮,花開十丈藕如船。

冷此霜雪甘比蜜,一片入口沉府痊。

我欲求之不憚遠,青壁無路難緣。

安得長梯上摘實,下種七澤根株連。

吟罷,他又興致勃勃地走上了仰天池,享受一下那「可通帝座」的最高點。他又來到南天門,觀看了那凌空高撐的「長空棧道」。他想,非神仙豈能過此仙道?韓愈懷著欲罷難捨的心情,走遍了東峰,觀看了關中八景之首的「巨靈仙掌」景點。他走著看著,看著想著,巍巍華山,無可比擬,非神力豈能若是?於是,他又感慨地吟道:

洪鐘作高山,大氣鼓其囊。

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

靈跡露指爪,殺氣見稜角。

凡木不敢生,神仙津來托。

天資帝王宅,以我為關鑰。

能令下國人,一見換神骨。

高山故無限,如此方為岳。

丈夫無特達,雖貴猶碌碌。

吟詩一畢,他就下了金鎖關,來到了五雲峰,心想:下山沒有上山難。

韓愈便放開步子往下走。走到蒼龍嶺南頭,往下一看,石峰上下垂,嶺背只一刃,左右壑萬丈,無風石欲墜。韓愈不由得目瞪口呆,渾身發軟,一步也不敢邁了。唐時的蒼龍嶺不象現在鑿石為階,設欄護路。華山在漢朝之前,根本沒有上山的路,過去人常說「朝華山,望北斗;望北斗,朝華山」就是這個意思。

隨後,各朝開闢,也只是分段漸進。因此,在唐朝之時,華山蒼龍嶺上也不過鑿了幾個粗窩窩,象這樣的險徑,怎能不使韓愈心驚膽寒呢?起初,他也試了幾次,但走了幾步又不得不退回來。於是,他為了減輕行囊,試著再下,就把所帶書籍都丟掉了。再一試還是腿顫心怯,不敢邁步,急得他放聲大哭。

如果是通訊高度發達的今天就好了,他完全可以輕鬆的按幾個數字,就可以將侄兒他們幾個神仙招來幫自己下山。可是在當時,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就只有哭的一個辦法。他哭著哭著,就寫下了一紙「求救書」,系上石塊,滾下山去。

石塊被山下的採藥者發現,後報告華陰縣令,才把他從華山上搭救下來。

韓湘子實想幫叔父寬心,不料,卻幫叔父搞下了千古笑話!


(寧文英,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陝西省戲劇家協會會員、中國劇作家協會會員。出版文學書籍6部,搬上舞台的小品劇本30餘部,陝西電視台播出的電視短劇劇本100餘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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