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戰場
第29章 日本偷襲珍珠港，美國加入二戰
作戰時間：1941年12月7日～12月28日
作戰地點：珍珠港
作戰國家：美國 日本
作戰將領：
金梅爾：生於1882年2月26日，卒於1968年5月14日，美國海軍上將。1900年6月入海軍學校學習。1906年在「維吉尼亞」號戰列艦服役。第一次世界大戰時，任海軍助理部長羅斯福的副官。1917年10月赴倫敦任英國皇家海軍教官。1925年春入海軍學院進修。1926年任第十二驅逐艦中隊司令和戰列艦分隊參謀長。1937年11月晉升為海軍少將。1939年任巡洋艦分艦隊司令。1941年12月晉升海軍上將，升任太平洋艦隊總司令。珍珠港事件後卸任。1942年3月退休。
山本五十六：生於1884年4月4日，卒於1943年4月18日，日本海軍大將。1904年畢業於日本海軍江田島海軍學校。1925年任駐美海軍武官。1928年回國後先後任「五十鈴」號巡洋艦和「赤城」號航空母艦艦長。1930年任海軍航空本部技術部長。1933年調任第一航空戰隊司令。1935年任海軍航空本部部長，次年任海軍次官。1939年任日本聯合艦隊總司令兼第一艦隊司令。1940年晉升為海軍上將。
南雲忠一：生於1887年3月25日，卒於1944年7月6日，日本海軍中將，畢業於日本江田島海軍學校。1927年11月起，歷任日本海軍大學教官、「那珂」號輕巡洋艦艦長、第十一驅逐艦隊司令官、重巡洋艦「高雄」號艦長、戰列艦「山城」號艦長、第一水雷戰隊司令官。1939年11月晉升為海軍中將。1940年11月任海軍大學校長。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不久，任第一航空艦隊司令官、第三艦隊司令官、日本航空母艦編隊司令官。
作戰兵力
美軍：美軍太平洋艦隊停泊在珍珠港內的20餘艘軍艦遭到偷襲。
日軍：6艘航空母艦，艦載機423架，2艘戰列艦，3艘巡洋艦，11艘驅逐艦，3艘潛艇，5艘特種潛艇。
偷襲設想
自從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美日矛盾不斷激化。1937年7月7日，日本發動了全面侵華戰爭，嚴重損害了英美在華的政治、經濟利益。1939年9月2日，德意日簽訂三國軸心同盟。美國隨即宣布1940年1月26日到期的《日美通商航海條約》將不再續約。1941年7月美國、英國和荷蘭殖民政府對日本宣布禁止向日本運輸戰略物資，尤其是鋼和石油。8月1日，美國又宣布對日本實施全面石油禁運。
這一舉動對日本的經濟和軍事都有威脅，其目的是迫使日本限制它在東南亞的活動，回到談判桌邊。羅斯福下令讓艦隊駐紮在珍珠港（由於它離日本比美國西海岸要近得多，因此對日本是一個直接威脅）也是這個目的。日本的石油產量很小，而提煉的石油的儲藏更少，因此禁運對日本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太平洋上的珍珠港是交通的主要樞紐，夏威夷東距美國西海岸，西距日本，西南到諸島群，北到阿拉斯加和白令海峽，都在2000海里到3000海里之間，跨越太平洋南來北往的飛機，都以夏威夷為中續站。日本認為先在太平洋上奪取制空制海權就意味著南下的道路暢通無阻，必須先摧毀珍珠港，於是日本策劃了珍珠港突襲。
1941年元旦剛過去幾天，山本便寫信給海軍大臣及川古志郎，正式提出了偷襲珍珠港的設想。全信分為「戰備」、「訓練」、「作戰方針」和「開戰之初應採取之作戰計劃」四個部分。
山本的意見書在一開頭寫道：「任何人對緊張的國際形勢的發展都無法正確預測，但是，海軍，特別是聯合艦隊，應該以對美英必戰的決心，進入認真備戰並制定作戰計劃的時期，這是毋庸置疑的。」在作戰方針上，山本寫道：「關於歷來作戰方針的研究，總是把堂堂正正的以迎擊為主的作戰方式作為對象。然而從過去多次舉行的圖上演習的結果來看，採取迎擊戰法，使用主艦隊決戰，帝國海軍尚未取得一次大勝，而且，每次總因為這樣下去會削弱日本海軍的實力而不得不中止演習。如果是為了決定戰爭如何發展，這樣做尚稱可以，但一旦開戰，為了戰則必勝，這樣的作戰斷斷不可。」
山本在意見書中鑑於對美作戰的特殊形勢，完全擯棄了在西太平洋迎擊美國艦隊的進攻，以艦隊決戰殲滅美國艦隊的這一日本海軍傳統的戰略思想，轉而主張「開戰之初，就猛攻並擊沉敵人主力艦隊，挫傷美國海軍及美國國民的士氣，使之達到無可挽救的程度。」山本認為「只有這樣，才能確保日本立於不敗，維持大東亞共榮圈的建設」。軍國主義的瘋狂性，使本來對美國的物質力量作出準確判斷的山本，卻完全錯誤地估計了美國人民的精神力量，使他犯了一個戰略家不應犯的致命錯誤。
山本在信中接著強調，「在戰爭爆發之際，我們應該竭盡全力，要有決勝敗於第一天的決心」。山本具體設想了執行這一方案的幾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如美主力艦隊的大部分停泊在珍珠港內，則「用飛機編隊將其徹底擊沉並封閉該港」；
第二種情況：如美主力艦隊停泊在珍珠港外，則「按第一種情況處理」；
第三種情況：如美主力艦隊提前從夏威夷出發前來進攻，則「出動決戰部隊予以迎擊，一舉將其殲滅之」。
在兵力的使用上：
一、使用第1航空戰隊（航空母艦「赤城」號、「加賀」號）和第2航空戰隊（航空母艦「蒼龍」號、「飛龍」號）待月夜或黎明，以全部航空兵力對敵人發動強襲，以期全殲。
二、一個水雷戰隊，負責搭救因不能避免敵機反擊而沉沒的航空母艦上的官兵。
三、一個潛水戰隊，逼近珍珠港，迎擊狼狽出動之敵。如可能，於珍珠港入口處斷然擊沉敵艦，利用敵艦封鎖港口。
四、補給部隊，為補給燃料，以數艘加油船充實該部隊。
當然，山本也沒有忽視日本的主要目標。「夏威夷作戰要和菲律賓、新加坡方面的作戰同一天實施。但只要擊滅了美主力艦隊，菲律賓以南的雜牌部隊就會喪失士氣，不敢逞能。」「儘管夏威夷作戰損失可能很大，但如果我們對其採取守勢，等待敵人來攻，那麼敵人就有可能一舉襲擊我本土，燒毀帝國首都及其他大城市。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態，國內輿論譁然，我們海軍將受到輿論的譴責，國民的士氣也將跌落。」他堅信：「雖然此次作戰之成功並非容易，但有關將士若能上下一體，堅定以死奉公之決心，可期天佑以獲成功。」
最後山本在意見書中提出他個人的請求：「卑職真心希望自身擔任攻擊珍珠港的航空艦隊司令長官，親自指揮夏威夷作戰。」
具體計劃
首席參謀黑島龜人海軍大佐積極參與擬訂聯合艦隊司令部的各種作戰方案和有關戰略戰術，其中襲擊珍珠港作戰計劃是他研究的重點。大西開始苦心孤詣地將山本的設想具體化。大西將擬訂的計劃送到山本手裡後，山本又參照聯合艦隊司令部黑島等人的研究成果，對計劃作了審改，並賦予一個「Z」字母作為代號，稱為「Z計劃」。1941年4月末，山本派參謀黑島龜人大佐攜計劃去東京海軍軍令部匯報，力求得到批准。
在海軍軍令部里，幾乎所有的人都極力反對聯合艦隊襲擊珍珠港的計劃。就連曾負責擬訂過「Z計劃」的大西瀧治郎和最先主講過襲擊珍珠港作戰理論的草鹿龍之介，都不同意具體執行此計劃。大西當面對山本說：「在日美之間，難以用武力迫使對方屈服。日本去攻擊菲律賓或其他地方是可以的，就是不能去攻擊珍珠港。」他甚至建議，「撤銷襲擊珍珠港的作戰計劃。」
軍令部之所以反對「Z計劃」，主要有以下四個原因：
第一，這份遠程襲擊珍珠港的計劃，與日海軍既定的「引敵於近海決戰」的作戰方針相牴觸；
第二，日本當務之急是獲取印度支那及南洋地區的資源，攻擊珍珠港收不到掠取資源之效；
第三，「山本計劃」把希望寄托在美國太平洋艦隊主力集中停泊於珍珠港內，不切合實際；
第四，襲擊珍珠港會捅到美國的痛處，必然招致美海軍的全力報復反擊，後果將不堪設想。
雖然遭到軍令部和其他方面的極力反對，但山本仍不死心。8月7日，他又派參謀黑島大佐在魚雷參謀馬中佐的陪同下，再赴東京軍令部協商這一懸而未決的問題。此時，作戰部仍持反對意見，並且態度越來越強硬。面對大家的反對意見，山本最後表示如果海軍軍令部不同意「Z計劃」，他將不惜辭去聯合艦隊司令官職務。這才迫使海軍軍令部於1941年10月19日批准了這一計劃。此時，距珍珠港作戰僅僅只有50天。在11月的會議上還決定，只有在美國完全同意日本主要要求的情況下才放棄這次行動。
山本的這份偷襲計劃書將所有細節都考慮得非常周密。在兵力編排上，既要求具備強大的突擊力，又要避免編隊過於龐大而被發現。最終確定為航空母艦6艘、戰列艦2艘、重巡洋艦2艘、輕巡洋艦1艘、驅逐艦11艘、潛艇3艘、油船8艘，共計33艘艦船。艦載機共計423架，其中擔負突擊任務的354架，包括愛知D3A199式俯衝轟炸機（簡稱99艦爆）131架，99式水平轟炸機104架，中島B5N297式魚雷機40架（簡稱97艦攻），三菱A6M2零式戰鬥機79架（簡稱零式艦戰或零戰）。其餘69架飛機則負責保護編隊安全。
所有攻擊兵力分為突擊編隊和先遣編隊，突擊編隊司令為南雲忠一海軍中將，包括空襲部隊、警戒部隊、支援部隊、巡邏部隊、中途島破襲部隊、補給部隊。先遣編隊由第六艦隊司令清水光美海軍中將指揮，先於突擊編隊出發。為了保證兩個編隊的密切協同，山本規定一直到攻擊開始前4天，都由南雲統一指揮。
突擊飛機編成2個攻擊波，首先是攻擊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4艘航空母艦和8艘戰列艦，其次是攻擊機場和港口設施。此外，每艘航空母艦還留有1/3的戰鬥機在突擊編隊上空巡邏、警戒，以防美機的攻擊，另以第6艦隊27艘潛艇編成3個先遣隊、1個特別攻擊隊（包括5艘袖珍潛艇）和1個軍事要地偵察隊；先遣隊和軍事要地偵察隊在突擊前潛入珍珠港，在空中突擊的同時，以魚雷攻擊港內美軍艦船。
在航線選擇方面，從日本本土到珍珠港，通常有3條航線：一是經阿留申群島的北航線；二是經中途島的中航線；三是經馬紹爾群島的南航線。這3條航線各有利弊，北航線遠離美軍岸基航空兵的飛機巡邏範圍，而且一般無商船航行，便於隱蔽，但氣候惡劣，風大浪急，海上加油比較困難。中、南航線，氣候宜於航行，但來往商船頻繁，而且距美方島嶼較近，易被美軍發現。經過再三比較，特別是出於保密的考慮，最後日軍選擇了北航線。
先遣編隊全部由潛艇組成，可以隱蔽地開赴戰場，所以沒有規定航線，只要求避開美軍岸基飛機巡邏即可。
突擊機群起飛海域的距離，也是經過認真考慮的。太近容易被發現，太遠又會使飛行員疲勞，影響戰鬥。幾經研究，最後選定起飛海域為瓦胡島以北200海里，即北緯42°，西經170°海域。
山本還注意到返航時間的問題。根據當時日軍飛機的航速推算，從起飛到飛抵珍珠港需要約2小時。而且在艦載機起飛後，航空母艦便後撤一段距離。這樣一來，日軍飛機去時航程近，返回時航程稍遠。美軍如果派出飛機追擊，那麼往返航程都增加不少，增加美軍追擊的困難。
突擊時間的選擇更是煞費苦心。必須要和在馬來西亞的登陸同時發起，由於登陸是在拂曉，為便於作戰的順利完成，首先是要下半夜有月光的日子，即下弦月的日期。其次是要星期日，因為根據美軍的活動規律，出海的軍艦通常在星期六返回，那麼星期日在港內停泊的軍艦最多，而且星期日人員休假也最多，戒備最鬆懈。鑑於以上各種情況，突擊日定為12月8日，突擊時間為早晨6時。後由於參戰的第五航空艦隊兩艘航母上的飛行員沒進行過夜間飛行訓練，所以把突擊時間改為早晨6時起飛，8時實施攻擊。
別以為日本這次是不透風，其實就在山本寫給及川具有歷史意義的那封信之後僅20天，即元月27日，美國駐日大使約瑟夫·格魯向美國國務院發出了下述這封電報：秘魯公使告訴我的一個館員，他從包括日本人在內的許多消息來源獲悉，當美日關係出現麻煩時，日本人打算動用全部軍事力量突襲珍珠港。在華盛頓，格魯的電報輾轉通過國務院交給海軍部。在這兩處，該電報的內容都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這也就為此次美國的重創埋下了伏筆。
為了確保偷襲珍珠港的成功，日本採取了以下措施：
第一，日軍在收集美軍情報上下了很大功夫。1941年5月後，派到珍珠港的日本間諜多達200人，從各方面搜集珍珠港的天氣、水文、地形和美軍基地、飛機、艦艇的部署。此外，日軍還加強對夏威夷廣播和電信的監聽。1941年11月18日，日本海軍先遣隊的潛艇偽裝成日常巡邏，分別由佐伯灣和橫須賀港出航，沿中航線和南航線駛向夏威夷的瓦胡島，偵察和監視美國太平洋艦隊的活動。
經過這些努力，在開戰前，日軍已準確掌握了美軍在珍珠港的防禦設施、兵力部署、艦艇和飛機的種類數量、駐泊停放情況、美軍的活動規律等情報。
第二，加緊訓練站前部隊。雖然珍珠港作戰計劃在10月19日就已經獲得了批准，但是聯合艦隊有關的針對性強化訓練卻早在8月下旬就已開始。山本親自挑選並任命海軍航空兵中具有3000小時飛行經驗的頂尖飛行員淵田美津雄中佐擔任訓練總教官，負責對飛行員的訓練。與此同時，參戰艦艇也進行了強化訓練。1941年11月上旬，所有參加突襲作戰的艦艇，完全按照突襲計劃，以集結在佐伯灣的聯合艦隊主力戰列艦為目標，連續進行3次綜合攻擊演習，作為戰前訓練的檢驗。山本通過這些演習認為攻擊效果良好，已經達到了訓練目的，參戰部隊總結演習經驗，返回各自基地，進行最後的出發準備。11月23日，所有參戰艦艇的艦長和飛行軍官，一起研討作戰方案中的關鍵問題。11月24日，所有飛行員在珍珠港的沙盤模型上明確各自的任務。
第三，進行實地考察。為了得到北航線的實際情況，日軍於10月派出兩批共4名軍官，化裝成商人或水手，搭乘經北航線的船隻赴檀香山，實地考察北航線的氣象、海情及航道情況。
第四，為了保密，日軍還採取各種手段實施戰略欺騙和偽裝，隱蔽其襲擊珍珠港的作戰企圖。首先，以和談作為掩護。1941年2月，日本政府任命退役海軍上將、美國總統羅斯福的朋友、著名的親英美人士野村吉三郎為駐美大使。他在幾個月中，與美國官員的會談多達數十次。7月，近衛首相致信羅斯福，表示兩國間沒有不能用談判解決的問題，並保證絕不侵犯英美在東南亞的利益。11月5日，也就是日本大本營決定對英美開戰的同一天，還派出曾任駐美領事、娶美國人為妻的親美派人士來栖三郎為和平特使，赴美談判。直到12月7日，就是實際開戰的前一天，日本政府還照會美國，聲稱日本不拒絕談判。
其次，1941年7月，日本關東軍由11個師40萬人增加到20個師70萬人，並舉行代號為「關特演」的大規模演習，製造進攻蘇聯的假象，掩蓋對美國的作戰準備。10月，在日本內海組織登陸演習，還邀請各國駐日武官參觀，以吸引各國的注意力。12月例行的從橫濱到檀香山的定期郵船「龍田丸」號照常出航。12月5日到12 月7日3天裡，組織江田島海軍軍官學校的3000名學員裝扮成海軍官兵，遊覽東京市容，營造太平無事的景象。在艦載機訓練的日子裡，抽調其他部隊的飛機進駐參訓部隊的基地，保持這些基地原有的正常飛行和通訊。這些掩人耳目的措施可謂煞費苦心。
最後，在航行中，各艦的收發報機一律加上鉛封，實行嚴格的無線電靜默，並特別注意反潛警戒。當突擊編隊的艦艇進入單冠灣後，海防部隊就切斷擇捉島同外界的一切聯繫，甚至連島上居民的糧食等生活必需品都由海軍的補給船來運送。對編隊艦員的私人信件也一律進行檢查，並扣押到開戰那天才發出。在突擊編隊向珍珠港航行途中，所有艦艇實行只收不發的嚴格無線電靜默，夜間進行燈火管制。
海戰打響
1941年10月18日，陸軍大臣大戰犯東條英機接任首相，他一上任就加速了這場戰爭的進程。11月5日，御前會議決定對英美開戰。日軍大本營發布《海軍一號令》：命令務必於12月上旬完成各項作戰準備。山本命令南雲忠一率領突擊編隊於11月22日在單冠灣隱蔽地集結。
11月23日，突擊編隊完成秘密集結，待命出發。同日，突襲計劃才下達給各艦艦長、參謀人員和飛行員。這些有關人員在得知計劃之後，立即開始研討攻擊方案細節，作最後的調整。這一工作貫穿整個航行過程中，幾乎每天突襲計劃都在進行細節修正，很多高級軍官甚至片刻不離作戰艙室，對突襲計劃進行一遍又一遍的推敲和研究。
11月25日，山本向南雲發出絕密命令：11月26日出發，航行中務必保持隱蔽，於12月3日到達待機海域，並完成所有作戰準備。
11月27日，日本內閣和大本營召開聯席會議，認為開戰已勢在必行。
11月30日，突擊編隊按預定方案，實施第一次海上加油。然後以6艘航空母艦為核心排成3個縱隊，以3艘潛艇在隊列前方約200海里進行偵察。整個編隊採取嚴格的無線電靜默，只收不發，密切關注談判進程和開戰指示。當天，山本電令南雲，如果在12月6日前被發現，就放棄執行計劃，掉頭返航。12月1日，確定開戰日期為12月8日，即夏威夷時間12月7日。
12月7日，突擊編隊進至中途島以東600海里，進入美軍飛機巡邏範圍，編隊形成環形防空隊形，6艘航母編成兩路縱隊，為隊列核心，2艘戰列艦和2艘重巡洋艦位於航母縱隊四角，9艘驅逐艦在最外圍，南雲下令航速增至24節，直撲珍珠港。
先遣隊的27艘潛艇均於當天夜間到達指定位置，所有的美艦都停泊在珍珠港內。於是，突擊編隊的所有進攻力量都集中用於珍珠港。特別攻擊隊的5艘潛艇分別放出所攜帶的袖珍潛艇，由袖珍潛艇自行設法潛入港內。最後2艘潛艇則負責監視夏威夷同美國本土之間的聯繫。當晚，突擊編隊收到東京轉來的由吉川猛夫發自珍珠港的報告：珍珠港停泊有戰列艦9艘、巡洋艦3艘、驅逐艦17艘。另有4艘巡洋艦和2艘驅逐艦在船塢，港內無航空母艦。美軍沒有飛機巡邏，也沒有部署防空阻塞氣球。
就這樣，戰爭即將打響，美國的噩夢來臨了。夏威夷檀香山時間1941年12月7日，周日，早4時，美國太平洋艦隊常駐基地珍珠港以北250海里，東邊的水線已經發白，寧靜的拂曉即將到來。一支龐大的艦隊打破了寧靜，向南駛去。6艘航空母艦排成了兩路縱隊，在他們的四角有2艘高速戰列艦和2艘重巡洋艦，最外一圈是9艘驅逐艦，而在這個鋼鐵花環最前面引導的是一艘輕巡洋艦和2艘潛艇。艦隊在尚未破曉的海面上，留下了一條又粗又寬的雪白航跡。每一艘航空母艦的飛行甲板上，排滿了雙翼展開、引擎開動的戰鷹。機腹下有的掛著重型炸彈，有的掛著魚雷，鉛灰色的魚雷殼上微微閃爍著冷光。這就是日本國海軍最精銳的南雲機動艦隊。他們將執行一個驚天的神秘行動——偷襲珍珠港！
5時30分，「利根」號和「築摩」號兩艘巡洋艦各自彈射1架零式水上偵察飛機，對珍珠港進行戰前偵察。6時，艦隊放慢了行進速度，「赤城號」的艦首緩緩地轉向北方，也就是迎風的方向，主桅杆上的南雲中將的將旗下面，一面「Z」字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赤城號的艦身劇烈地搖晃著，如果在平時所有的訓練就將取消，但淵田美津雄中佐知道，今天只要甲板還在水面上，就必須起飛。淵田扶了扶頭上的千針帶，將油門加到了最大，其97式攻擊機順利升空。而後的十五分鐘裡的49架水平轟炸機、40架魚雷機、51架俯衝轟炸機和43架零式戰鬥機共183架飛機從6艘航空母艦上全部升空。第一攻擊波共有16個機隊分別由淵田美津雄中佐、村田重治少佐、高橋赫一少佐和板谷茂少佐率領。機群迅速完成編隊，在艦隊上空繞飛一周後，向離弦的箭一般撲向了珍珠港。
還沉浸在睡夢中的珍珠港正悠閒自得，毫不知曉滅頂之災已經悄然到來。雖然日軍的偷襲行動是在悄無聲息地進行，但仍有許多跡象向美國作出了預報。在華盛頓，負責破譯日本外交電報的通訊諜報處，已破譯了日本政府給美國「最後通牒」的最後一部分——第14部分。該電文說：「鑑於美國政府所採取的態度，帝國政府不能不認為，即使今後繼續進行談判，亦無法達成協議。特此通知美國政府，並深表遺憾。」
於是，陸軍情報局遠東科科長布拉頓上校立即向馬歇爾參謀總長的寓所打電話。但馬歇爾此刻正騎著他心愛的馬，牽著一隻白毛黑斑狗，在阿林頓公園愉快地進行著星期日早晨的散步。
而美海軍作戰部長斯塔克直到上午10點，才悠閒自得地到達海軍部。當他看完日本最後通牒的第14部分之後，海軍情報局長威爾遜向他建議：「現在是否立即用電話同金梅爾司令聯繫一下？」此時，正是夏威夷凌晨4時45分。斯塔克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去電話。因為在黎明前妨礙金梅爾的睡眠是一種罪過。
上午11點多時，馬歇爾將軍才到達辦公室。他看完破譯的電文，立刻斬釘截鐵地說：「各位，我確信：日本軍隊將在今天下午1時，或1時過後不久便開始發動攻擊。我決定向全軍司令發出緊急戒備的指令。」此時，恰是華盛頓時間上午11時25分，在珍珠港以北的海面上，偷襲的日軍機群正從航空母艦上起飛。
馬歇爾草草擬好電文，電文內容為：「日本將於東部標準時間下午1時遞交最後通牒。之後，他們將按照命令立即銷毀密碼機。我們不清楚該時間的涵義所在，但必須酌情提高警惕。轉告海軍方面。馬歇爾。」然後他將電文交給了布萊頓，吩咐說：「把這份電報送到發報處，用最快最安全的方法拍發給各級指揮官。」
讓人遺憾的是，這一指令沒有使用馬歇爾桌上的電話、隔壁房間的秘密電話或海軍短波無線電發出。布萊頓將電文交給了陸軍部信號中心，當信號中心開始工作時，嚴重的天氣干擾影響了與夏威夷及舊金山的聯繫。結果發報處擅自決定通過商業通訊系統，由西部聯合電信公司轉發。而事實上西部電信公司要首先發往舊金山，再轉給美國無線電公司，最後轉給火奴魯魯，中間要轉手3次。這樣，馬歇爾的電報便被人為地耽誤了。當電報送達的時候，已是在珍珠港被襲7小時之後。這也是美國慘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珍珠港時間清晨6時30分，日本的攻擊機群離珍珠港只有290公里，此時正在執行巡邏任務的「沃德」號發現一艘奇怪潛艇的指揮塔。這艘潛艇是聯合艦隊派出的計劃潛入珍珠港內進行「肉彈」攻擊的5艘袖珍潛艇之一。這種袖珍潛水艇潛水時的排水量是46噸，能攜帶2枚魚雷，系以電瓶為電源航行的超小型潛水艇，潛水時最高航速24節，續航力以全速航行可維持1小時半，若用慢速可維持25小時，約可行駛100海里。超小型潛艇先由母艇「伊」號潛艇攜帶至目的地附近，再開始自行前進。攻擊珍珠港的袖珍潛水艇由5艘組成，每艇有兩名人員，一名軍官和一名士兵。其意圖是利用袖珍潛艇的高速度和體積小難以被發現的優點，在艦隊決戰之前，秘密潛入珍珠港，對港內艦隻進行魚雷攻擊。
6時40分，「沃德」號艦長發布戰鬥警報，隨著一陣炮擊，潛艇被擊沉了。7時，日本飛機只距離珍珠港220公里了。設在瓦胡島北端奧帕納山崗上的雷達站按規定應該關機，但兩名新兵還想繼續練習。
7時02分，瓦胡島最北面的雷達管制員發現有一大群飛機從北飛來，詢問了值班的泰勒中尉後，得到的回答是，一定是從西海岸飛來的B-17機群。這樣，珍珠港錯過了最後的一個機會。
7時35分，淵田的飛機第一個到達珍珠港。7時40分，日軍飛機展開成攻擊隊形。淵田下令全體攻擊！後座通信員立即拍發攻擊命令：突！突！突！7時53分，淵田見美軍毫無防備，知道攻擊必然成功，便不等戰鬥打響，就急不可耐地命令拍發勝利密碼「虎！虎！虎！」，通知母艦奇襲成功。五千英里外的長門號戰列艦上，一名興高采烈的文書將電報遞給山本，山本無動於衷地繼續和參謀長下著棋。
火光沖天
日軍按奇襲計劃，將按魚雷機、水平轟炸機和俯衝轟炸機的順序進入攻擊，首先將襲擊艦隻。由於雲層遮擋，部分飛機沒有看到信號，於是淵田又打了一發信號彈。俯衝轟炸機見共發出了兩發信號彈，認為是強攻命令，這是針對敵人有所防範時強攻戰術。按制空隊、俯衝轟炸機、水平轟炸機和魚雷機進入。
7時55分，俯衝轟炸機首先攻擊了瓦胡島的三個機場，兩分鐘後，魚雷機開始進入攻擊。這一小小的失誤並沒有影響進攻的效果。第一架魚雷機首先用機炮將排列在艦隊最後內華達號上的艦旗撕碎，而後投下了魚雷。
這時，美軍「內華達」號戰列艦上的水兵們像平常一樣正準備升旗，奏國歌。突然，他們發現從東南方上空閃現出一批俯衝轟炸機。他們誤以為是從岸基飛來的美國機群在進行實戰演習，甚至有的人還向飛機招手大喊：「Hello good morning，……」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幾秒鐘內，冰雹似的炸彈即傾瀉而下，分布在珍珠港四周的希凱姆機場、惠列爾機場、埃瓦機場和卡內歐黑機場。為了準確地進行攻擊，有的轟炸機俯衝到離地面只有幾百米時才開始投彈。只見機場上空如晴天霹靂，炸彈如雨，自天而降。一架接一架整齊停放在停機坪上的重型轟炸機，被炸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只有少數幾架美機僥倖起飛，但馬上就被高度靈活的「零」式戰鬥機打落。
最初的幾分鐘內，太平洋艦隊中沒有人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等逐漸清醒後，停在艦隊最外側的西維吉尼亞號和俄克拉何馬號已各中了兩顆魚雷，後者又中了5枚炸彈後，帶著400多名官兵傾覆。前者由於及時打開注水閥，慢慢地沉入了水下。亞利桑納號由穿甲彈在艙內爆炸引發了大火，加利福尼亞號中了兩顆魚雷後艦上重油庫騰起烈焰，並且逐漸下沉。5分鐘後，零星的高炮開始響起，但也是於事無補。僅僅幾分鐘，美機場即被摧毀，幾百架美機也成了一堆堆冒煙的殘骸。此時，機場上空黑煙滾滾、硝煙瀰漫，巨大的煙柱直衝天空，跑道上更是彈坑累累……
這時，村田率領的魚雷機隊，已經迂迴到珍珠港的灣口，正從希凱姆機場那邊穿過海軍造船廠，進入攻擊航向，使他很是吃驚。一旦硝煙把海面上的戰列艦給遮住，他的魚雷機就無法下手了。於是，村田趕緊率隊抄近路，在高橋攻擊之後僅1分鐘，就對珍珠港內的戰列艦實施了魚雷攻擊。
頓時，港內的軍艦就籠罩在一片濃煙火海之中。爆炸聲猶如晴天霹靂，一聲接一聲，熊熊大火驟然間映紅了整個珍珠港。港內升起了一道道的沖天水柱，全部戰列艦起火，到處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時間，珍珠港濃煙滾滾，烈火熊熊，艦毀人亡，遍地血屍，慘不忍睹。爆炸聲、警報聲和官兵們驚慌失措的呼救聲攪成一團。
97式魚雷機群分兩批從幾個方向突入。首先，用16架魚雷機對停泊的戰列艦實施魚雷攻擊，其次，是用24架魚雷機從東南方向進入，超低空接近「戰列艦大道」。一等飛行兵曹森拾三駕駛魚雷機幾乎是緊貼著海面向戰列艦撲去。事後，他回憶說：「忽見1艘戰列艦隱隱約約地出現在我的飛機正前方，像一座巍峨的山峰聳立在飛機面前……準備投雷……預備……放！」曹森拾三用力拉動投雷拉杆，他感到在投雷的一剎那，飛機如釋重負，向前一躍……
97式魚雷機在20米高度發射的裝有穩定翼的特製淺水「改2」魚雷，紛紛向周圍沒有布設防雷網的戰列艦飛去。只見海面上藍白色的雷跡縱橫交叉，戰列艦在剎那間即發出轟天巨響，水柱四起，火光沖天。
隨後，淵田率領水平轟炸機開始了進攻。他按了一下投彈按鈕，入迷地看著他的四顆炸彈以極好的隊形像魔鬼一樣垂直落下，越來越小，他不知道在下面的人看著這東西越來越大是什麼滋味。停在艦隊內側的馬里蘭號周圍出現了叢叢的白煙。隨後，田納西號以及在船塢中修理的賓夕法尼亞號，也各吃了幾顆炸彈。
突然，福特島東側戰列艦隊中發生了震天動地的大爆炸。一時濃煙滾滾，火柱高達一千多米，這是火藥和炸藥爆炸不充分燃燒而特有的紅黑相間的煙柱。這是亞利桑納號大火導致彈藥庫發生了爆炸。在紅黑煙霧以及零星的高射炮火中，轟炸機仍在上下翻飛，溧滿油層的海水上，棄艦的官兵拼命地游向岸邊。
一艘袖珍潛艇成功地潛入港口內，發射魚雷沒有擊中目標，而後被莫納漢號驅逐艦撞沉。
8時10分，另一封明碼電報——「珍珠港遭空襲，這不是演習」轉到美國海軍部，海軍部長諾克斯驚道：「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指菲律賓。」國務卿赫爾得到這一消息時，衣冠楚楚的野村大使正在接待室中等待著將十四部分電文交給赫爾。於是赫爾裝作認真地閱讀了日方的答覆，然後用難以掩飾的憤怒說：「這是我任職50年來，從未見過如此卑鄙的政府和如此虛偽歪曲的文件！」正是由於在遞交正式宣戰的文件之前，日本就發動了進攻，激起了美國舉國上下無比的憤慨。
美軍第57驅逐機中隊的5位飛行員，見所在的惠列爾機場已遭嚴重破壞，飛機無法起飛，便立即搭乘兩輛汽車冒著日機的炮火一路飛奔到偏僻的埃瓦機場，7時15分，泰勒中尉等駕駛5架P－40戰鬥機倉促起飛，這是美軍第一批升空迎戰的飛機，在巴伯斯角上空與日軍12架飛機展開激戰，共擊落3架日機。空戰中威爾少尉座機的3挺機槍中有一挺因連續發射過熱卡了膛，泰勒的胳臂和大腿都受了傷。他們剛剛降落，威爾的機槍還未冷卻，泰勒也還沒接受急救，第二批15架日機又呼嘯而至，兩人又立即起飛迎敵。日機在泰勒飛機後方搶占了有利位置，正準備攻擊，威爾見情況緊急迅速急轉對準泰勒最具威脅的那架日機，連連開火，日機中彈起火墜毀，泰勒因此得救，威爾隨即轉向海上追擊另一架日機，就在海岸外8000米處追上它，一陣急促而準確的射擊將其擊落。這批美機在空中奮力迎戰，總共擊落了7架日機。美軍後來又陸續從各機場起飛了25架飛機，但是由於倉促應戰，準備不足，協同不好，有的被日機擊落，有的被己方高炮擊落，沒能有效地阻止日軍的攻擊。
8時25分，日軍第一波飛機開始返航。淵田則繼續留在珍珠港的上空，觀察戰果並指揮第二波飛機的攻擊。在第一波攻擊中，日軍損失了9架飛機，其中魚雷機5架，戰鬥機3架，轟炸機1架。日軍第一波的攻擊目標主要是美軍的戰列艦。「亞利桑那」號被2枚魚雷擊中，後來又被4枚800公斤重磅炸彈命中，更致命的是其中一枚炸彈穿透前甲板，在彈藥艙爆炸，引發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致使該艦在幾分鐘內沉沒，全艦1000餘名官兵全部犧牲，無一生還。
8時40分，由78架俯衝轟炸機、54架水平轟炸機和35架戰鬥機組成的第二波攻擊波已在瓦胡島上空展開完畢。8時42分，167架飛機冒著越來越猛的炮火開始了進攻。日軍戰鬥機首先對空中的零星美機進行攻擊，以確保掌握制空權。美軍漢斯·克利斯汀少尉、喬治·懷特曼少尉和薩繆爾·比謝普少尉跳上3架P－40戰鬥機從瓦胡島東部的貝洛機場強行起飛，結果漢斯·克利斯汀少尉剛爬入機艙還未開始滑行，就被日機擊中，機毀人亡。其餘兩人儘管起飛升空，很快也不幸被日機擊落。
第46驅逐機中隊6位飛行員在路易斯·桑德斯中尉的率領下駕駛P－36戰鬥機起飛，他們對正在轟炸一處機場的6架日機發起攻擊，日機見有美機迎戰便倉促逃走，美機猛撲過去，桑德斯對領隊日機開火，日機立刻冒著濃煙，搖搖晃晃墜入大海。戈登·斯特林少尉緊盯住一架敵機，另一架日機則在他尾後向他開火，斯特林座機中彈起火但仍繼續射擊前面的日機，最後，兩架飛機一起墜落。
混戰中美機共擊落兩架日機，菲利普·拉斯姆森少尉福星高照，駕駛著被打出544個彈孔的座機安全落地！這些英勇升空迎戰的飛行員後來都獲得了銀星勳章和紫心勳章。日機在肅清了空中的美機後便轉入對地面目標的掃射，水平轟炸機攻擊了卡紐黑、希凱姆和福特島3處機場。俯衝轟炸機則對有彈幕射出的軍艦進行俯衝轟炸，這樣就能避免重複攻擊已受重創的美艦。
9時40分，第二攻擊波大搖大擺地撤離後，淵田又在珍珠港上空盤旋，拍攝著他的勝利成果。而後飛往集結地率領機隊返航。淵田的飛機最後一批降落。他強烈要求實施第三次空襲，轟炸油罐場和修理設施。南雲認為基本任務已超額完成，不願再冒更大的風險，而後艦隊返航。
空襲開始不久，夏威夷醫藥協會總會便接到救護傷員的緊急電話，20分鐘內，醫生和志願者就已經把擔架和醫療器械裝上汽車，直奔現場。
汽車大隊的婦女們駕駛著每輛可用的汽車，搭載兵員馳往珍珠港。公路上的情況已是一片混亂，軍方車輛、消防車、救護車和幾百輛運送官兵奔赴作戰崗位的計程車，塞滿了幾千米長的公路，喇叭聲響徹雲霄。
受傷的官兵被緊急送往翠普勒陸軍醫院，院方急召檀香山的醫生參加救護。在海軍醫院，原來在院內治療休養的病人被送到外面的臨時病房，為由擔架抬來的受傷人員騰出病床。許多年輕的水兵斷臂缺腿，還有幾百名被烈焰灼傷。許多人傷勢嚴重甚至已經奄奄一息，但卻是一片靜寂，無人呻吟。這一點不得不令人敬佩。
11時，醫院血庫的血漿存量銳減，福雷斯特·平克頓醫生立即廣播呼籲獻血。半小時內，已有500人聚集在醫院門外等候獻血，醫護人員分12個地點驗血、抽血，但仍感人手不足，有的人竟然足足排了7個小時才獻上血。
11時45分，日軍偷襲珍珠港勝利的消息隨著電波傳往世界各地。12月15日，山本命令返航途中的突擊編隊，派出若干兵力支援威克島登陸作戰。根據這一命令，南雲抽調航母、巡洋艦和驅逐艦各2艘，前去支援威克島登陸作戰，自己率主力繼續返航。
至12月28日為止，參加突襲珍珠港的日軍艦隊全部返回到柱島基地。珍珠港之戰以日軍可恥的完勝而告結束。
戰役點評
整個突擊行動持續了約2小時，實施攻擊時間約1小時30分鐘，投擲魚雷40枚，各種炸彈556枚，共144噸。日軍以死傷約200人，損失飛機29架和潛艇5艘的微小代價，炸沉炸傷美軍各種艦船40餘艘，擊毀美軍飛機188架，斃傷美軍4500餘人。不幸中的萬幸的是太平洋艦隊的兩艘航空母艦企業號和列克星敦號分別於11月28日和12月5日出海，向威克島和中途島運送飛機。另有9艘重型巡洋艦和附屬艦隻在港外演習。太平洋艦隊的另一艘航母薩拉托加號在西海岸修理。因而，這些艦艇均倖免躲過此難。
珍珠港上空巨大的黑色煙幕，象徵著日本的戰術勝利和美國的悲劇，但死亡和毀壞並沒有結束，美軍官兵繼續同大火進行搏鬥：小艇躲避著一片片的火海在半水半油的港中搜尋著倖存者；瓦胡島軍醫醫院在奮力搶救數百名燒傷和肢體殘缺的水兵；隨傾覆的「俄克拉荷馬」號沉入港中的400多名水手中，也有30多人得救。
此次襲擊給日本帶來了三大利益：
第一，嚴重打擊了美國太平洋艦隊，使之已經暫時完全喪失活動能力。
第二，日本在西南太平洋的作戰可以安全不受美軍的干擾，而珍珠港駐防部隊也可以轉用來支援那些作戰計劃。
第三，日本人現在可以有較多的時間來擴張和建立他們的防禦圈。
但此次襲擊也給美國人以深刻的教訓：
美國人在此前的認識太麻痹大意了，因為他們一直認為日本不敢同時進攻英美，但珍珠港一役迫使美國建立了以航空母艦為中心的戰略思想，這對以後的作戰產生了無法估量的作用。
1941年12月8日，美國總統羅斯福在國會發表了其歷史性的演說：「但不論在不在港內，我們每個人都將永遠記住這一時刻。」而後，美國國會和英國通過對日宣戰。9日，中國正式對日宣戰。而後，自由法國、澳大利亞、加拿大等國對日本宣戰。11日，德國首先對美國宣戰，美國完全投入了「二戰」，將其強大的國家機器轉入了戰時的軌道，「二戰」也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日本人未返回珍珠港一干到底，這是對我們的最大幫助。因為，他們給我們留下了喘息之機，使我們可以恢復士氣，並重新組織力量。
——美國海軍五星上將尼米茲
事實已證明，未對珍珠港實施第二次襲擊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日本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大將
日本人只襲擊了艦和飛機，這是他們接受的任務，而他們嚴格地執行了這一任務。但是，如果日本人襲擊潛艇基地、油庫區以及類似設施，將會造成更大程度的破壞。
——美國海軍上將斯普魯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