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縣聯合抗日 同心血戰山寨(續17)

怡情之頁 發佈 2023-05-28T13:44:22.136214+00:00

縣抗日工作委員會成立不久,農曆四月中旬一天,洛陽地下黨賈瑞范突然趕到上觀紅澗溝,把洛陽地下黨在龍門西侯溝召開緊急會議的通知交給程遠宣,並講了王山寨的緊急情況。王山寨在關林西8里李屯村西南的山上,當時這個村屬洛陽縣七區管轄。

縣抗日工作委員會成立不久,農曆四月中旬一天,洛陽地下黨賈瑞范突然趕到上觀紅澗溝,把洛陽地下黨在龍門西侯溝召開緊急會議的通知交給程遠宣,並講了王山寨的緊急情況。王山寨在關林西8里李屯村西南的山上,當時這個村屬洛陽縣七區管轄。侯萬壽的公開身份是王山寨保長,但又是侯溝地下黨的黨支部書記,黨組織關係受豐李特區領導。侯溝支部書記侯萬壽的入黨介紹人是豐李區特委書記劉相符,侯溝支部是豐李特區委批准成立的。

王山寨東、西、北三面全是深溝,南面築有堅固的寨牆。據說清末民初,屢經匪禍戰亂,從未失陷。王山寨因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洛陽淪陷後便成了附近村民躲避戰亂的地方。數天時間,僅有200多口人的王山寨竟容納了2000多避難群眾。國民黨四十軍和十五軍、洛陽抗戰實驗區集訓隊西撤時,留下的槍枝彈藥都存放在王山寨窯洞中,由王山寨保長、侯溝地下黨支部書記侯萬壽和王山寨排頭甲長(副保長)地下黨員王中學,王山寨地下黨支部書記張瑞興掌握。侯萬壽和王中學、張瑞興相互保密,沒有橫向聯繫,只按統戰關係,合作抗敵。

麥收時節,日軍馱騾隊住滿王屯、李屯等村,就著麥圈、糧缸餵牲口。1944年5月,2名日本鬼子到王山寨追一割麥婦女,被王天培等2人從土埂後撲上去,用扁擔鐮刀打死一個日本兵,奪槍一支,另一日本兵逃回。王中學武裝在寨內出出進進,加上逃回日軍報告,便被日軍盯上。日軍又派一個奸細前來偵查,被暗哨發現,暗哨給侯萬壽使眼色,侯萬壽用手槍將其擊斃,形勢愈加緊張。

6月初一天,打進龍門偽鄉公所當翻譯的梁同立送情報給劉相符,說日軍要進攻王山寨。根據關林廟聯防會議精神,劉相符和侯萬壽等商量約請宜陽程遠宣、伊川張思賢等同志到侯溝開會,商討聯合抗敵之策。

6月5日,豐李的李益謙、李鴻謐、李玉堂,韓村的韓傳來,伊川的張思賢、袁高謙到後,劉相符介紹了情況,並帶領查看地形。宜陽的程遠宣、馮玉亭、亢書賢天快黑時才趕到,程遠宣幾個吃著飯,劉相符和張思賢向程遠宣又詳細談了情況。程遠宣吃完飯丟下碗說:「三縣武裝都組織起來了,宜陽武裝已在南山打了個大勝仗,三岔溝一仗,消滅80多個鬼子,繳獲1挺重機槍、3挺輕機槍和步槍70多支。王山寨地形好,趕緊開始研究方案吧。」

會議由程遠宣、張思賢主持。程遠宣先說:「宜陽武裝順山從西邊來,埋伏在寨的西南山合適。王山寨武裝強,叫他們守寨,咱們打外圍。」李益謙說:「豐李大隊是不是和宜陽同志一道埋伏?」眾人都說:「可以!」程遠宣接著說:「伊川同志從東邊來,就埋伏在東南山吧?」張思賢點頭同意。韓傳來說:「我們就跟伊川同志埋伏一塊吧?」程遠宣問張思賢,張思賢說:「可以!西南山、東南山埋伏就這樣定,相符的龍門大隊就壓住南山頂,負責和西南山、東南山聯繫,大家都好好看看這兒的坡溝道路,熟悉地形,便於行動。」

程遠宣要求大家合計一下參戰人數,大家匯報了人數,合計大概將近700人。酒後的寧晉山說,我們那邊平地作戰,仗打得很苦。張思賢說,平地行軍目標大,困難多,你們就在那邊打,牽制敵人。程遠宣說:「大家都要服從思賢同志指揮,堅決服從命令,勇敢戰鬥,不怕犧牲,把進犯的敵人消滅在寨牆之下、山坡上!一定要把這一仗打好!打勝!」

會議開到深夜,張思賢根據大家的意見進行總結,提出作戰方案:「作戰以宜陽、伊川、洛南三處武裝為主,酒後的同志不到這邊來,在那邊打擊牽制分散敵人力量,王山寨裡邊的武裝守寨,宜陽、豐李的武裝埋伏在西南山,伊川、韓村的武裝埋伏在東南山,洛南相符同志的龍門大隊埋伏在南山,負責和東南山、西南山武裝聯絡,我和遠宣隨南山武裝行動,進行指揮。原則就這樣決定,到時看情況再作部署。」

散會後,宜陽、伊川留人負責聯繫,其餘人趕回準備。

第二天上午,梁同立送來情報:明天打王山寨。劉相符命宜陽、伊川留下人員回去通知:次日黎明,各路武裝進入指定陣地。6月6日天亮前,劉相符把抗日救亡軍龍門大隊集合在侯溝(王山寨正南),派人到西南山、東南山聯繫。一會,張思賢、李益謙隨聯繫人員轉回。張思賢說,伊川、韓村200人到位。李益謙說豐李和小營200人也到齊。劉相符說龍門大隊和王法升在侯溝120人都已到位。侯萬壽到西溝沿去看,說武溝北過有人來,拉劉相符登高觀看,程遠宣已從遠處走過來打招呼說,宜陽已到130多人,還有50多人隨後就到。張思賢說:「人基本到齊,按照作戰方案,宜陽武裝和豐李武裝埋在伏西南,伊川武裝埋伏在東南山,劉相符龍門大隊和王法升武裝埋伏南山頂,寧晉山率酒後武裝牽制龍門日軍,王山寨王中學和洛陽專署集訓隊武裝守寨與敵對峙。」

這時,王山寨從南到北都擠滿了人,人們偎坐成一堆一堆,有的拾些乾柴,用仨石頭支個鍋煮吃剛下來的麥籽,有的喝水啃干饃,南寨住戶院裡和窯洞也擠滿親戚及熟人。人人都在傳鬼子在山下糟蹋人的事,鬧得人心惶惶。寨門用鐵鏈子放鬆三個鼻子鎖著,留個門縫,讓人側身進出。有人進寨避難,有人往裡邊送吃的,還有人出寨割麥,有的到寨外山坡放羊。王中學的武裝帶槍在街上遊動,寨門並未設哨。

吃早飯時,幾個日本兵從西溝爬上山,兩個走在前邊,一個已走近寨門。村民閆春生手拿鐮刀出寨割麥,看見一日本兵正從門縫往裡鑽,趕緊躲進寨門洞。日本兵鑽進門就往寨牆上跑。又一日本兵鑽進來就砸鐵鎖。會玩槍的李雲山見只一個日本兵,就撲上去奪槍,兩人在地上打鬥,閆春生從寨門洞竄出,一鐮砍到日本兵的頭上,李雲山奪過槍,用槍托把日本兵砸死。他扒下鬼子的子彈袋自己佩戴上,這時有人對他說:「寨牆上還有一個!」李雲山一槍就把那個鬼子打死滾了下來。寨里人聞聲都持槍衝上寨牆開始向外射擊,寨外鬼子慌忙逃走。

王中學在街上喊道:「鎖好寨門!只准進,不准出!破上命也要守寨!」轉臉對集訓隊李忠魁說:「我守南寨!」李中魁「我守北寨!」集訓隊存放槍枝彈藥的窯洞,四十軍手榴彈、十五軍存槍枝彈藥的窯洞都扒開了。有的拿槍說著怎樣用,有的搬著手榴彈聽著身邊人講解怎樣扔,還有的請人做示範。

程遠宣和田玉甫、李益謙進寨問剛才打槍原因,王中學敘說了打死日軍情況。田玉甫說:「宜陽、伊川、豐李支援你們的武裝都來了,這是宜陽領導程遠宣。」程遠宣說:「人已埋伏在東南山、南山、西南山,你們守到天黑,我們從外往內打,你們從內往外打,內外夾攻,消滅敵人!」王中學說:「我們一定守到天黑!」程遠宣說:「給你們留幾個神槍手守寨!」李益謙、李鴻謐等齊聲說:「我們留下守寨!」李益謙、李鴻謐和王中學握手留下,程遠宣、田玉甫告辭出寨。

日軍從東、西、南三面,列隊向王山寨撲來。南寨王中學看到日軍逼近高聲叫道:「打!」寨上槍聲驟起。日軍退下,分散開進行攻擊,守寨槍手猛烈還擊,敵人無法跨越東西南三面深溝實施突破,主力開始向南集中,用輕重機槍封鎖寨垛,架雲梯爬寨。寨上甩下手榴彈,鬼子被守寨武裝擊退。敵人重新聚集,再次組織攻擊,王文學爬在寨牆高垛的坑裡,身旁備有大堆手榴彈,看到日軍爬寨,就甩手榴彈,其他人看他往那兒扔,就集中往那兒撂,炸得日軍死傷遍地。

王中學、李益謙、李鴻謐等神槍手逐個射殺寨外遠處敵人,掃清開闊地帶。北寨人打西坡、南寨之敵太遠,很難命中,但神槍手關文節仍彈無虛發,在北寨頭瞄準西山坡山神廟處,打得日軍縮下不敢露頭,在寨西北角三個日軍被打倒兩個,一個逃離。後轉到西寨牆,打得日軍槍啞。寨南又發現日軍,關孝德喊他到東南角,他剛打一槍,關孝德不幸中彈犧牲,他又一連撂倒三個。

專署集訓隊駐畢溝第一大隊李移山部原定和集訓隊李忠魁中隊呼應作戰,觀察哨報告:王山寨槍聲激烈,距離太遠,不知真情。李移山帶人下寨觀看,不防寨南來了大隊日軍,倉促應戰,不敵日軍,李移山令部隊順溝西撤,李移山肩部受傷,李遠順犧牲。

張思賢、程遠宣見日軍從三面過去,並未發現埋伏,決定等天黑合圍殲敵。戰鬥持續到下午3點左右,王山寨仍巋然不動。日軍見山寨艱險,火力強大,難以攻克,便調來大炮,從田山村北柏樹墳和田山村南朝山寨猛烈轟擊,避難群眾傷亡嚴重,南寨牆被炸開一個大豁口。日軍在機槍掩護下,順豁口攻入前寨。王中學見狀怒火上升,組織十多個人,開鎖破門而出,到高地奪敵人重機槍,敵機槍手被打死,但奪回的機槍卻無人會用。敵人從東西兩面反撲回來,王中學等八人被逼進路壕,全部壯烈犧牲。李忠魁集訓中隊見狀自行撤走。

程遠宣、張思賢見情況危急,決定東、西、南三面出擊援助。隨令號兵吹響號角,令東山武裝出擊,引日軍分兵東南,南武裝出擊,攔腰殲敵。西南山武裝順山攻近山寨,打死不少日軍,進寨日軍爬上寨牆瘋狂掃射,寨內李益謙、李鴻謐一幫人一邊抗擊進寨日軍,一邊撤退,由寨里同志帶路從寨西南角棗刺叢中撤出和宜陽武裝匯合。此時日軍不斷增兵,以武器優勢,兇猛攻擊各路武裝,張思賢見情勢危急,為避免更大傷亡,保存實力,果斷下令部隊撤出戰鬥。

李益謙、李鴻謐和七區李廣豐、關天思等從寨西溝溜寨順西溝撤出。李升堂壯烈犧牲。王鐵鎖在寨門前瞄準進寨日軍一槍一個,撂倒一大片,還打死寨牆上正向外射擊的機槍手,最後爬進一個糞坑,打死幾名日本兵,直到戰死。

日軍從南寨殺到北寨,遍地都是屍體。日軍還把各窯洞搜出的人捆綁成一串一串,把他們趕上寨垛上用機槍射殺,倒在寨牆外溝下。

這次戰鬥被擊斃的日軍屍體,當天下午拉走一些,第二天又拉了一天,傳說有100多名,有說幾百名。事後,劉相符統計,王山寨武裝犧牲27人,寨外宜陽武裝死傷3人,伊川武裝死傷5人,豐李武裝死傷3人。抗戰勝利後,民政戶籍幹事到洛南各村調查,王山寨死傷老幼536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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