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合攏(23)祖珽軼事

杏花春雨2022 發佈 2023-06-09T17:24:33.385811+00:00

#頭條文章養成計劃#公元伍陸陸年,北齊天統二年。河間王高孝琬對於高湛個人的種種言行仍大不以為然,尤其是其兄高孝瑜慘死一事,始終令他耿耿於懷。在一時之間無法解除心頭之恨的情況下,高孝琬便扎了個草人,經常用箭射它,聊以發泄怨憤之氣。

公元伍陸陸年,北齊天統二年。

河間王高孝琬對於高湛個人的種種言行仍大不以為然,尤其是其兄高孝瑜慘死一事,始終令他耿耿於懷。在一時之間無法解除心頭之恨的情況下,高孝琬便扎了個草人,經常用箭射它,聊以發泄怨憤之氣。

不料,此事被和士開探知,遂與祖珽一起向當時已是「太上皇」的高湛進了一番讒言:「高孝琬的草人肯定是模擬聖上,竟欲致聖上於死地,足見其用心狠毒。再有,以前突厥到了并州,聖上御駕親征,而高孝琬卻將頭盔扔在地上,出怨言道『我難道是老太婆,要用這種東西!』,顯然,他是將聖上比作老嫗,實在不敬之至。更有甚者,元魏之世就有童謠雲『河南種穀河北生,白楊樹上金雞鳴』,這裡所說的『河南』『河北』,即是暗示『河間』;而新帝登基都要大赦天下,其儀式便是設金雞揭於竿,那麼,這一童謠豈非是指『河間王』將要篡奪帝位嗎?」

高湛心裡非常疑惑。

十二月。恰逢高孝琬得到佛牙,將它放在宅第內,到了夜間便能發光,見者無不稱奇,都說此乃佛的神光。

這一消息傳到佛教管理機構的最高長官昭玄順那裡,法順勸高孝琬將此事上奏天子,因為它涉及「祥瑞」之流,只有帝君才配擁有。但高孝琬由於對高湛無甚好感,故而置之不理。

未幾,高湛聞訊,對於高孝琬輕視自己的行為大感惱怒,舊恨加新仇,便立即命人搜查河間王府。

搜查的結果竟使太上皇得到意外的「收穫」:王府中發現了數百面鎮國庫用的槊幡。於是,「私藏國家器物」當然成為圖謀造反的「確鑿證據」,高湛有了絕好的藉口,遂「名正言順」地將高孝琬投入大獄。

在對王府成員的逐一審訊中,一名失寵的姬妾居然誣告高孝琬:「高孝琬經常畫了陛下的像對著它哭泣」,其實所畫的是高孝琬父親文襄皇帝高澄的像。

高湛怒火中燒,不管高孝琬如何辯稱跪哭者乃是先父高澄之像,仍下令派武衛赫連輔玄用鞭子粗的一頭打他,打得他皮開肉綻。

高孝琬在極度痛楚之中高呼:「叔父請住手」,然而這聲稱呼卻猶如火上添油,高湛氣鼓鼓責問道:「你竟然不顧君臣之禮,膽敢叫我叔父!」

高孝琬道:「臣是神武皇帝的嫡孫、文襄皇帝的嫡子、魏孝靜皇帝的外甥,怎麼不能稱你為叔?」

此話固然有理,令高湛一時語塞,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更加惱羞成怒,命武士施以酷刑,竟將高孝琬的一雙小腿折斷,以致傷重而死。

高孝琬封為河間王,後遷尚書令,既是神武皇帝之孫,又是文襄皇帝之子,更兼文宣帝、孝昭帝、武成帝之侄,在北齊政權中,就地位之貴而言,能出其右者寥寥無幾。按理說,他若能恰如其分地利用這種身份,是不難干出一番利國利民的事業的。

然而,他似乎過於自負,不肯變通,在對付佞臣方面,又缺乏必要的策略,乃至屢遭小人暗算,最終屈死杖下。看來,要當「忠臣」「直臣」,僅有心意還不夠,尚須機變和才智,否則便會一事無成或者半途而廢。

安德王高延宗得知三哥高孝琬被九叔高湛殺死,高延宗得知後,痛哭不已,直到哭出血來。將草人做成高湛的形象,一邊用鞭子抽打,一邊責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我的兄長?」

高延宗的奴僕檢舉此事,高湛將高延宗放倒在地,用馬鞭狠狠鞭打二百,高延宗幾乎送命。


秘書監祖珽既得長、幼二帝的寵信,便開始覬覦宰相之位。但祖珽的頭不夠鐵,他攛掇黃門侍郎劉逖彈劾侍中尚書趙彥深、侍中左僕射元文遙以及侍中和士開,試圖排擠他們,奪取權力。

劉逖膽怯,不敢參奏,密謀卻已泄露。

趙彥深、和士開等人風聞之後,先下手為強,反告祖珽一狀。

高湛大怒,將祖珽抓來責問道:「憑什麼誹謗我的士開?」

面對高湛的質問,祖珽竟然和自己一心想討好的高湛大吵了一架,厲聲答:「臣得以進入朝廷,確實全仗和士開之力?但和士開對臣的恩義是私情,臣彈劾他完全出於公心。和士開等四人倚仗陛下恩寵,專權作威,操控朝廷,與吏部尚書尉瑾內外交通,共為表里,賣官鬻爵,政治腐敗,行賄成風。陛下不把他們當回事,臣卻擔心大齊基業毀於一旦啊!」

友誼的小船就此沉淪。

高湛道:「你是在誹謗我!」

祖珽宕開一筆:「臣不敢誹謗,臣只知道陛下曾經強取民女!」

高湛狡辯:「我因為她遭受災荒饑饉,所以才收養她們。」

祖珽譏笑:「那為何不直接開倉放賑,反而把她們買入後宮呢?」

高湛惱羞成怒,抄起刀環去堵他的嘴,令人皮鞭棍棒齊下,意欲撲殺他。

祖珽忍著傷痛大喊:「不殺我,陛下能得到好名聲!殺了我,我能得到好名聲!陛下三思!」

高湛覺得有理,暫停用刑。

祖珽緩過氣來,繼續刺激高湛:「陛下有個范增般的奇才卻不會使用,你還會幹什麼?」

高湛又被激怒:「你把自己比作范增,把我比作項羽嗎?」

祖珽哂笑道:「項羽出身布衣,率領烏合之眾,用五年時間而成就霸業。陛下全靠吃父兄的老本才有今天,臣以為不能輕視項羽。臣的才能慢說是范增,就是張良,也無法與臣相提並論!」

吵不過祖珽的高湛,命人扒開祖珽的嘴往裡面塞土,但這依然阻止不了祖珽越吵越興奮,一邊吐一邊罵。

最終,祖珽被鞭打二百,發配甲坊做工,不久又把他遷到光州,命令他做「牢掌」。

光州副職張奉禮為討好權貴,故意曲解:「牢者,地牢也。」於是,祖珽被挖了個坑直接扔進去,真的就是個土坑,給祖珽深身戴上枷鎖,嚴加看管。夜裡,張奉禮令人點上蕪青子燭熏祖珽的眼睛,祖珽受盡折磨,被活活熏得雙目失明。

祖珽此次與高湛論戰,言辭之犀利無禮,為古今罕見,矛頭直指高湛,雖究其本源,是為爭權,但因此而幾乎身死名滅,真不知該說他是聰明還是愚魯,且與他一貫的阿諛奉承的風格大相逕庭,實為異數。其人之自負傲慢,為追逐功名而抗上不禮,又大有一股強項之態,竟然並存於他一身,真可稱之為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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