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筆下的《二十四橋風月》

古今人文擷英拾萃 發佈 2023-11-05T00:45:35.777770+00:00

張岱筆下的《二十四橋風月》:廣陵二十四橋風月,刊溝尚存其意。渡鈔關,橫亘半里許,為巷者九條……巷口狹而腸曲,寸寸節節,有精房密戶,名妓、歪妓雜處之。名妓匿不見人,非嚮導莫得入。歪妓多可五六百人,每日傍晚,膏沐熏燒,出巷口,倚徙盤礴於茶館酒肆之前,謂之「站關」。

張岱筆下的《二十四橋風月》:

廣陵二十四橋風月,刊溝尚存其意。渡鈔關,橫亘半里許,為巷者九條……巷口狹而腸曲,寸寸節節,有精房密戶,名妓、歪妓雜處之。名妓匿不見人,非嚮導莫得入。歪妓多可五六百人,每日傍晚,膏沐熏燒,出巷口,倚徙盤礴於茶館酒肆之前,謂之「站關」。茶館酒肆岸上紗燈百盞,諸妓掩映閃滅於其間,疤戾者簾,雄趾者閾。燈前月下,人無正色,所謂「一白能遮百丑」者,粉之力也。遊子過客,往來如梭,摩睛相覷,有當意者,逼前牽之去;而是妓忽出身分,肅客先行,自緩步尾之。至巷口,有偵伺者,向門呼曰:「某姐有客了!」內應聲如雷。火燎即出,一俱去,剩者不過二三十人。沉沉二漏,燈燭將燼,茶館黑魆無人聲。

狹窄而曲折的小巷裡生活著這樣一群人,她們以自己的身體作為本錢,換取生存的物資。名妓們在屋裡不出來見人,如果沒有人引領著,是沒有機會見到她們的。歪妓們就不可能那麼舒服了,生意不會自動找上門,需要自己去尋找和創造「商機」,於是她們每天傍晚沐浴薰香,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出巷子口,在茶館和酒樓之間晃來晃去,等待客人的到來。茶館酒肆前的紗燈朦朧,在月光下看不太清人的真實面孔,再加上妓女們塗脂抹粉,也有掩蓋之功。

嫖客們穿梭在小巷間,物色自己的「商品」,有看上眼的,上前拉起手就走,或者客在前,妓女在後慢慢跟著。到了巷口,有專門監視生意的人會向巷子裡喊一聲,以證明誰接客了,裡面也會有如雷一般的回應聲。歪妓多的時候可達五六百人,一切都是在老鴇的掌控下,這些女子根本逃不出她們的手心。一晚上生意紅紅火火,最後剩下來沒生意的不過二三十個人。

這剩下的妓女的境況就很悲慘。夜深人靜,燈火將熄,茶館裡黑乎乎的,沒有一點的聲音,老闆不好意思將這些妓女都趕出去,只有做打呵欠狀,這些妓女心裡也明白,就湊錢向他們買來寸許蠟燭,繼續等待遲來的客人。有的妓女為了打破沉悶,就發出嬌聲,唱《擘破玉》等小詞,或者互相開玩笑,故作熱鬧,但這笑聲中總是帶著幾分淒楚。

到了深夜,不得不離去,「悄然暗摸如鬼」,這些落後的妓女們沒搶到生意,只能證明自己無能,回去後等待她們的可能就是一頓臭罵,甚至挨打、挨餓。因此她們回去的時候總是提心弔膽,偷偷摸摸,生怕被發現。一個「鬼」字很形象,她們過的就是煉獄般的生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這活生生就是一幅煙花女子的血淚賣身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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