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卡索在楓丹白露」：MoMA呈現其創作環境

今年是畢卡索辭世75周年，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在巴黎國家畢卡索博物館的支持下，推出重磅展覽「畢卡索在楓丹白露」，展覽除了展出畢卡索在楓丹白露時期的油畫、色粉畫和蝕刻畫，同時展出的還有之前從未展出過的照片與檔案，再現畢卡索難得一見的工作室和家庭環境。

1921年夏天的大部分時間裡，巴勃羅·畢卡索都在車庫裡度過。他在法國楓丹白露租了一棟別墅，將其車庫改成了一個簡陋的工作室，並在這裡創作了一系列驚人的作品，其中有兩件截然不同的六英尺高的油畫，在幾周時間內並排創作出來：《泉水邊的三個女人》（Three Women at the Spring）和《三個音樂家》（Three Musicians）。

畢卡索在同一時期內對不同風格的探索與追求值得被進一步細究。畢卡索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他是先鋒派還是學院派？是革新還是反叛？展覽《畢卡索在楓丹白露》以各有兩個版本的《泉水邊的三個女人》和《三個音樂家》為核心，同時展出畢卡索在楓丹白露時期的其他油畫、色粉畫和蝕刻畫。這些作品涵蓋立體主義和古典主義兩種風格，它們誕生於1921年夏天畢卡索那個臨時的車庫工作室里，在百年裡流轉至各處，如今在這個展覽中首次合璧。同時展出的還有之前從未展出過的照片與檔案，再現畢卡索難得一見的工作室和家庭環境。

此次展覽由MoMA繪畫與雕塑部資深策展人安·厄姆蘭德（Anne Umland）、助理策展人亞歷山德拉·莫里森（Alexandra Morrison）以及該部門前研究聯盟成員弗朗切斯卡·費拉里（Francesca Ferrari）共同組織。

《泉水邊的三個女人》和《三個音樂家》

在26歲那年創作了《亞威農少女》（Les Demoiselles d'Avignon，正在MoMA館藏展503展廳展出）繼而因立體主義聲名遠揚之後，畢卡索並沒有停留——畢竟，他的創作生涯還將持續六十多年。很快，畢卡索進入一個又一個「多情」的探索時期。這期間不乏質疑，畢卡索卻也因為並不像人們期待那樣去發展而成為畢卡索。

保羅和巴勃羅·畢卡索，楓丹白露鎮，1921，

攝影師未知。銀鹽沖印，10.7 × 6.7 cm

Bibliothèque Historique de la Ville de Paris

1921年的夏天正是這種探索的一個切片。那一年，他初為人父，與妻子奧爾伽·科克洛娃（Olga Khokhlova）和孩子保羅在夏天前往了法國的楓丹白露鎮過暑假。他租了一個別墅，據租約顯示，他們於1921年7月1日到10月1日一直住在那裡。畢卡索在陪伴家人的同時也並沒有間斷創作，在別墅的車庫建立了自己的臨時工作室。

這期間創作出的重要作品便是《三個音樂家》和《泉水邊的三個女人》，並且每件作品都有兩個版本。弗朗切斯卡·費拉里說：「這是畢卡索在楓丹白露時期的眾多迷人之處之一，他喜歡成對作畫。」

上圖：《泉水邊的三個女人》，1921，攝影師未知。銀鹽沖印，6.7 × 10.8 cm

下圖：待完成的《三個音樂家》，1921年9月1日，攝影師未知。銀鹽沖印，6.7 × 10.7 cm Archives Picasso. Musée National Picasso–Paris.

而且同一時刻，就在工作室的同一面牆上，《三個音樂家》和《泉水邊的三個女人》並列進行著。安·厄姆蘭德提出疑問：是什麼促使畢卡索在那個夏天畫了兩幅大小相似、但風格迥異的畫作？除了差異之外，它們之間是否存在相似？除了將眼光投向1921年的夏天，這與他在一戰之前的立體主義冒險，以及他於1917年在龐貝參觀古代壁畫和雕塑的經歷是否有關？」

巴勃羅·畢卡索，《三個音樂家》，楓丹白露鎮，1921年夏天，布面油畫， 6′7″x 7′3 3/4″ (200.7 x 222.9 cm)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Mrs. Simon Guggenheim Fund.

兩幅《三個音樂家》分別由MoMA和費城藝術博物館收藏。這兩幅壁畫般大小的作品都描繪了三位音樂家，他們盛裝出席，正為我們呈現一場表演。兩幅畫中，三位音樂家的角色分別是憂鬱的Pierrot、「搗蛋鬼」Harlequin和身著長袍的僧侶。Pierrot和Harlequin是義大利喜劇舞台上的常見角色，也是畢卡索喜歡繪製的題材，他常常以Harlequin代表自己。

巴勃羅·畢卡索，《三個音樂家》，楓丹白露鎮，1921年夏天，布面油畫， 80 1/2 × 74 1/8″ (204.5 × 188.3 cm)

The Philadelphia Museum of Art. A. E. Gallatin Collection, 1952.

自1916年起，畢卡索開始與芭蕾舞和戲劇作品進行合作，為其設計布景和服裝。他與當時是芭蕾舞演員的奧爾伽·科克洛娃便是在一場舞劇的設計合作上結識。在畫中，畢卡索延續了戲劇性的舞台風格，其錯綜複雜的拼圖式構圖也讓人想起立體派的概括合成風格。

巴勃羅·畢卡索，《泉水邊的三個女人》，楓丹白露鎮，1921年夏天，布面紅色粉筆， 78 3/4 × 63 3/8″ (200× 161 cm)

Musée National Picasso–Paris. Dation Pablo Picasso.

巴勃羅·畢卡索，《泉水邊的三個女人》，楓丹白露鎮，1921年夏天，布面油畫， 6′ 8 1/4″ x 68 1/2″ (203.9 x 174 cm)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New York. Gift of Mr. and Mrs. Allan D. Emil.

兩幅《泉水邊的三個女人》分別由畢卡索博物館和MoMA收藏，前者由紅色粉筆繪製，一直被畢卡索留在身邊。弗朗切斯卡·費拉里提醒說：「由粉筆直接在布面而非紙本上繪製的做法並不常見，可以間接說明畢卡索以非常規方式進行媒介實驗的興趣。」

而回到布面油畫上，這三位女性就像是古希臘或古羅馬的雕像，身著無袖白色百褶長裙，圍在岩石景觀中的一汪泉水旁。畢卡索賦予每位女性厚實、圓潤的身體和四肢，使她們顯得堅實而穩重，具有豐碑式的意味。這種帶有新古典主義特徵的繪畫風格讓安·厄姆蘭德聯想到畢卡索1917年的龐貝之旅，他所見的雕塑與壁畫讓他印象深刻。而在他于楓丹白露避暑別墅的附近，楓丹白露宮中16-18世紀的壁畫也可能是他的靈感來源之一。

還原一時一地的畢卡索工作室

展覽《畢卡索在楓丹白露》按時間順序策展，以藝術家在楓丹白露鎮三個月的創作生活為核心，拉開回顧的序幕。

MoMA《畢卡索在楓丹白露》展覽現場，

2023年10月8日-2024年2月17日，攝影：Jonathan Dorado

畢卡索於1921年在巴黎展出的立體主義和古典主義作品將在第一展廳展出，同時展出了畢卡索為俄羅斯芭蕾舞團設計的作品以及相關的印刷項目。

當展覽進入到畢卡索到達楓丹白露時期，展出了他對於租住別墅準確的線描圖，同時展出了若干布面作品、藝術家檔案、家庭和工作室照片——其中的許多資料都是首次展出。

連接展廳的通道面積為 20 x 10 英尺，與畢卡索的楓丹白露工作室的面積大致相同。這個空間裡展示了《泉水邊的三個女人》和《三個音樂家》的同比例黑白複製品，巧妙地再現了畢卡索在1921年夏天的創作環境。

最後一個展廳中首次匯集了畢卡索在楓丹白露期間創作的諸多作品，除了《泉水邊的三個女人》和《三個音樂家》之外，還有與前者密切相關的五幅大型粉彩頭像畫。這也是自1921年夏天以來，費城藝術博物館收藏的這張《三個音樂家》與MoMA收藏的《泉水邊的三個女人》首次並排展出，強調了畢卡索在不同媒介、風格和視覺語言的作品創作過程中的複雜關聯。

巴勃羅·畢卡索，《習作》（Studies），巴黎，1920–1922，布面油畫， 39 3/8 × 31 7/8″ (100 × 81 cm)

安·厄姆蘭德表示：「1921年夏天，畢卡索在楓丹白露幾乎同期創作了現收藏於MoMA的這兩件大尺幅作品《泉水邊的三個女人》和《三個音樂家》，它們風格如此相異，繼續顛覆了人們對於藝術發展和風格一致性的期望。該展覽延續了MoMA對於探索如何以全新方式欣賞、思考和詮釋館藏標誌性作品的承諾。」

展覽《畢卡索在楓丹白露》將畢卡索的日常生活和創作置於當時具體的語境，探索他在楓丹白露的創作過程和追求不同風格的實驗精神——當一個藝術家在屬於他的時代揚名立萬之後，是如何努力地想要打破藝術的門類，也打破人們對於藝術家如何發展的期望。正如畢卡索自己所說：「每一種創造首先都是一種破壞」，對於自己的藝術生涯，他也是這麼做的。

此次展覽持續至2024年2月17日。

（本文轉載自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