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紈絝不堪,妹妹探春志向高遠,為何從不勸哥哥讀書上進?

不紅居士 發佈 2023-11-15T17:30:40.130609+00:00

探春對哥哥賈寶玉的態度問題,很少有論者進行深入分析,大家不外乎認為,探春才自精明志自高,賈寶玉卻是個富貴閒人,兩人的價值觀是有衝突的。可細讀紅樓原著,探春和寶玉的關係貌似又很好,探春會專門作鞋子送給寶玉,因此招來母親趙姨娘的不滿,覺得探春應該把鞋給親弟弟賈環,而不是賈寶玉。

探春對哥哥賈寶玉的態度問題,很少有論者進行深入分析,大家不外乎認為,探春才自精明志自高,賈寶玉卻是個富貴閒人,兩人的價值觀是有衝突的。

可細讀紅樓原著,探春和寶玉的關係貌似又很好,探春會專門作鞋子送給寶玉,因此招來母親趙姨娘的不滿,覺得探春應該把鞋給親弟弟賈環,而不是賈寶玉。

探春一心想闖出個天地來,賈寶玉卻是紈絝不堪,得過且過,以探春的眼光和心術,為什麼不主動規勸賈寶玉,讓他好好讀書上進,以便撐起賈家的未來?

如此分析,導致的最後結果,就是將探春的形象庸俗化:仿佛探春和寶玉關係好,不是因為彼此欣賞,而是探春別有心機,想要討好王夫人和賈寶玉,這種解讀儼然太過市井,不足以充當探春正論。

筆者個人以為,探春和寶玉的價值觀有差別,這是確定的,但探春對賈寶玉的價值觀,給予了最大的理解,這也是這對兄妹能成為好朋友的直接原因。

原著有一例,似可證明探春對賈寶玉的心意,那就是第三十七回「秋爽齋偶結海棠社」,探春主動給賈寶玉送了請柬,希望他能加入,原著是這麼寫的:

(寶玉)這日正無聊之際,只見翠墨進來,手裡拿著一副花箋送與他。上面寫道:娣探謹奉二兄文幾:前夕新霽,月色如洗,因惜清景難逢,詎忍就臥,時漏已三轉,猶徘徊於桐檻之下,未防風露所欺,致獲採薪之患......——第三十七回

這段文字,幾乎可以跟第六十三回,妙玉給賈寶玉祝壽對看。

妙玉給賈寶玉送的是粉箋,探春給賈寶玉送的是花箋,這兩種信箋都帶有女性化氣息。

妙玉是賈寶玉的知己,她知道寶玉喜歡女兒,厭惡男人,所以給賈寶玉祝壽的信箋用的是粉箋,而且信中只有一行字:檻外人妙玉恭肅遙叩芳辰。

只有女人的生日才能叫「芳辰」,如果稱呼一個男人的生日是芳辰,那對方一定會覺得是在侮辱自己,可賈寶玉不是普通人,他自詡護花使者,恨不得天天跟女孩們在一起,所以只有真正懂他的人,才會這樣稱呼他。

妙玉這樣做,是因為她懂賈寶玉,可探春邀請賈寶玉的信箋,用的也是女性化的花箋,可見她對賈寶玉的價值觀至少是不反對的,否則也不會以花箋相贈。

除此之外,還有一處細節,那就是信箋開篇,探春寫的是:娣探謹奉二兄文幾。

這個「娣」字,有著別樣的深意。

探春是賈寶玉的妹妹,妹妹只有給姐姐寫信時,才會自稱「娣」,給哥哥寫信時,應該自稱「妹」,探春此處分明是把賈寶玉女性化了,所以才自稱「娣」。

蔡義江在《紅樓夢詩詞曲賦全解》中,就詳細論述了這個觀點:

古時女子對姊而言稱娣,對兄而言稱妹。後人以為對寶玉不應稱「娣」,遂據意改易。如甲辰本、程高本改作「妹探」 , 戚序本改作「妹探春」。都沒有細察探春特意這樣自稱的文情用意。其實,她稱「娣」正是把寶玉視為自己的姊姊,或把自己當作他的弟弟,抹去男女性別界線,愈見親密無間,自己具名只用一「探」字也正為此。若一本正經地寫上「妹探春」,便無風趣可言了。

無論是花箋,還是自稱「娣」,都能看出探春對賈寶玉給予了最大的尊重,她的價值觀雖和寶玉不同,但她不會像賈政、王夫人那樣,勸誡賈寶玉立足孔孟之道,委身經濟之間。

昔日分析賈寶玉形象時,我個人曾說過,整本《紅樓夢》,真正了解賈寶玉的女子只有四個,分別是:林黛玉、薛寶釵、妙玉以及尤三姐,今日分析探卿形象,便知探春亦懂寶玉,她也應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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