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拍》第396個口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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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口述
張一/撰文
孔寧婧/編輯
我叫儀（@Superwoman78），今年45歲，現定居在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19年前，我跟隨我的先生來到了這裡，可以說是為愛遠嫁瑞典。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很缺乏自信的人，英語師範專業畢業後就一直在國內做普通的外貿工作。沒想到，有一天我會來到國外生活，一步步重塑一個內心自信的我，並做到了上市公司的高管。
我出生在廣東省廣州市，是家裡的獨生女。媽媽做服裝生意，爸爸從事酒店管理工作。在我小時候，父母忙於工作，小學六年我一直寄宿在姑媽家，每周被父母接回家一次。
我從小給別人的印象都不是一個特別聰明的一個小孩。小學一年級，班主任找到我媽媽說：「我給學生說翻開書本到第五頁，全班同學都會照做，就你女兒一個人完全沒反應，好像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老師的話像一把錘子敲在我媽媽心上，她甚至帶我去醫院，做各種檢查，結果當然是沒有問題。但對於年幼的我來說，老師的話已經刻在了我的腦海里，我覺得自己天生就笨。笨小孩一定要加倍努力，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做任何事都是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直到現在，親戚朋友提起我，都說我從小是個乖小孩，會牢牢記住自己該做什麼事情，成績也一直很好，沒有讓父母操心過。
1996年參加高考後，我進入了廣州教育學院（後合併到了廣州大學）學習英語師範專業。大學時，我打扮很時髦，記得那會兒就有同學給我起綽號，叫我「冰美人」。快畢業的時候，一次很偶然的機會，通過網絡，認識了我的先生。
那時網絡剛剛興起，為了練習英文，學會上網後，我就申請了ICQ帳戶（20世紀90年代的即時通信軟體），跟很多外國人聊天，這對我的英語有非常大的幫助。有一天我打開電腦，我的ICQ就一直有頭像在閃，提示我有新的消息，點開之後我們就開始聊，聊天中我了解到，對方是瑞典人，比我大五歲，但我們好像沒有什麼代溝，彼此都覺得聊得很投機。
記得那個時候，電影《鐵達尼號》風靡全球，每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都渴望找到像主人公Jack那樣的愛人，期待一段浪漫的愛情。當時的社交軟體還不能視頻，聊了一陣之後，就會互相發照片。我還記得他發給我的第一張照片，金色頭髮，中分頭，瘦瘦俊朗的臉龐上掛著微微笑容，就像是《鐵達尼號》裡的Jack走進現實。那一刻我似乎知道了什麼是一見鍾情，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網線另一端的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互相知道了對方的長相之後，我們的距離也拉得更近了，每天都會約好時間上網聊天。我發現他非常認真，如果約好了第二天晚上九點上網，他有事耽擱的話，會通過電話、郵件千方百計地通知我，這也讓我覺得他是一個遵守諾言的人。
網聊一年後，他飛到中國見我，從網絡到現實，通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我們開始了一段異國戀情。他回到瑞典，在一家日本公司任職銷售經理，而我大學畢業後，也開始在職場尋找自己的價值。
大學畢業第一份工作，朋友介紹我去了一家美國空運公司設在廣州的辦事處。公司的培訓並不系統，對一個新人來說，沒有真正學到運作的方法，工作就很難做，所以我在那裡做了幾個月就被炒掉了。
後面我面試了好幾家公司，最後應聘上了一家做燈飾的貿易公司。但剛進公司沒多久，我就聽到有男同事背後議論我，說老闆請了個花瓶。周圍的同事似乎對我有偏見，他們覺得以我的外貌條件和本科學歷，肯定會有很多有錢人追，隨便找一個嫁了，工作也不需要那麼努力。聽到這些話，我心裡很不是滋味，還沒有展示我的工作能力，僅僅因為長相，就被人下了定論，我的內心充滿了不甘心。
我的工作內容很簡單，盯產品樣板，客戶是英國的一家公司。我英語好，溝通能力強，做了很多額外的工作，慢慢地就從盯樣板，開始處理產品開發方面的問題。我拿出百分之二百的勁頭，客戶要求處理的每一件小事，我都能及時發郵件給出具體答覆。記得有一次，英國客戶派代表來中國考察，他見到我就很認真地對我說：你是一個「Strong and intelligent」（堅強又聰明）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被人這樣誇獎。
工作得到認可，但感情生活卻讓我很是困擾。瑞典男友把所有的假期都用來和我見面，但因為文化差異，我好幾次向他提出分手。我說，「如果我們在一起的話，你要改一百樣東西，這對你不公平。「他竟然說，「給我個清單，我逐條改。」我被深深感動了，沒人像他這樣的執著，他的執著也讓我不忍放手。但異國戀情，距離是最大的難題，我面臨著兩難的選擇，直到我在工作中發生這樣一件事。
我們合作的一位台灣的供應商，有一次請公司同事吃飯，老闆讓我坐他旁邊，他喝多了，跟我老闆耳語了幾句，老闆跟我說：你可以讓他親你一下嗎？我當場拒絕，結果那個台灣人就把我逼到牆角里，全部的同事都在場，不僅沒有人來幫我，反倒有人在起鬨、鼓掌。我又氣又急，憤然離席，跑出門時眼淚奪眶而出。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這麼努力工作，還會被人當成花瓶，不被人尊重。這次經歷讓我決定了放棄中國的一切，飛去瑞典。
把這個消息告訴父母的時候，我的媽媽很傷心，但他們認為我已經成年了，有自己的頭腦和生活計劃，儘管難以割捨，還是支持了我的決定。
2004年，我奔赴瑞典，和男友團聚。我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冥冥中似乎有某種預兆，剛到瑞典，我一下飛機，竟然見到了彩虹。人生第一次看到那麼明顯又那麼漂亮的彩虹，仿佛在告訴我「你來對地方了」。
那時，男友工作穩定，收入在瑞典算是中上水平，住在漂亮的湖景公寓，我們的生活沒什麼壓力。我剛到沒多久就開始下雪了，每天睡醒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銀妝素裹，對於一個南方人，那種美簡直不可描述。我經常拉著男友陪我在雪地散步，仿佛置身浪漫的愛情電影中。
但生活遠比電影要精彩得多，我到瑞典沒幾個月，男友就失業了，經濟變得拮据，需要靠失業救濟金生活。我們被迫從湖景公寓搬去便宜的小公寓，他把他的奧迪賣了，換了輛五千塊錢的二手車。二手車車底還有個洞，我們經常開玩笑說：這個車不但有手剎，還有腳剎。
從國內的安逸穩定，到異國他鄉的前途渺茫，這樣的轉變，一時間讓我不知所措。雙方的父母在知道這個情況後，都非常擔心。那時我們互相支持，每天都給對方打氣，有情飲水飽。在瑞典，很多人一輩子都不結婚，作為伴侶就是生活在一起，可老公知道中國的習俗不是這樣，雖然經濟陷入危機，但他還是希望能跟我結婚，舉辦正式的婚禮。這個舉動感動了我，我決定和眼前這個人走入婚姻。
我們去希臘訂婚，選最便宜的酒店，每天就買幾塊錢的方便麵躲在房間裡面吃，用省下的錢買了個便宜的金戒指。儘管過的是苦日子，但現在回想起來更多的是甜蜜。
2015年，我們結婚了，彼此非常相愛，兩個人都在為婚後更好的生活共同努力。男友做了很多嘗試，但一直不太順利。賺錢、撐起這個家的壓力落在了我肩上，我迫切需要一份工作。為了儘快融入當地的工作環境，我開始學習瑞典語。
因為語言不通，學歷也受限，我對自己不是很有自信，把找工作的目標放得很低。看到在超市裡面做收銀工作的中國人，打心眼裡羨慕，我跟我男友說：這就是我夢想的工作。我托一個在瑞典的中國朋友幫我物色工作，我告訴他我可以去酒店做服務員，去鋪床單，完全沒有問題。當時他聽我的想法，覺得不敢相信：一個在國內被父母寵愛、生活無憂的女孩，現在居然願意到瑞典的酒店鋪床單？
最終在先生的建議下，我找到了一份教中文的工作。瑞典很注重教育，一些中國移民過去的孩子，因為瑞典語不夠好，學習跟不上，學校就要給他們營造一個中文的母語環境，還有一些中瑞混血，也會向學校申請母語老師。瑞典非常缺中文老師，我投了簡歷後就很順利地得到了這份兼職。
那時我們住在斯哥爾摩偏北的地方，教中文的學校集中在斯德哥爾摩南部，有不少貧民區，治安較差，存在一定危險。冬天，這裡下午兩三點天就全黑了，零下 20 度，雪真的到我的膝蓋那裡。我每天來回要坐三個小時的火車，還要不停地轉巴士去不同的學校，每個學校教一兩個學生，然後又要去下一個學校。一個月賺五六千塊人民幣，遠遠低於當時瑞典最低工資水平一萬四千元人民幣的標準，但我很知足，因為我能賺到錢了，心裡就不慌，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
五六千塊的薪資可以救急，但不是長久之計，這份兼職在我讀完瑞典語之後，就決定不做了。可如果只憑著會英文和瑞典語，有師範學歷，要想在瑞典職場上有發展，還遠遠不夠。我想重新走進學校，去了解瑞典社會的經濟系統是如何運作的。做出再讀書的決定時，我已經27歲了。
在瑞典讀大學是免費的，我最終選擇了商務專業的職業大專，很順利地申請到了斯德哥爾摩國際貿易學校。我的同學全部都是瑞典人，他們中一部分人是剛剛讀完高中步入大學，還有一部分是想創業，需要學習相關的知識。
在學習瑞典語時，大家都不是當地人，面對的困難也大差不差，我不會有太大的壓力，但真正學專業知識的時候，就發現我學的的那點瑞典語完全不夠用。上課時同學們積極發言討論，而我還停留在聽不懂專業詞彙的狀態，對老師講的很多內容都不理解，剛開始的時候就真像一個傻子那樣子坐在教室里。學習帶給我很大的心理壓力，這種壓力和焦慮也引起了身體的不適，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肚子疼。
我還有些許被歧視的感覺。小組討論輪到我開口說話時，尊重我的人會認真地看著我，表示在聽我說的，但有一些同學就看別處，或者直接插嘴打斷我的話。當我覺得自己落後不如別人，我就不會浪費一秒鐘時間，唯一想到的就是，怎麼做才能縮小和他們的差距。
每天晚上回到家，我都會一連學習好幾個小時，一頁書裡面最起碼有 20到 30 個詞彙我是不懂的，要弄明白這些詞彙對應的中文是什麼意思。我沒有任何的經濟學基礎，還要弄明白，這些詞在經濟學中所指的概念，否則我第二天完全聽不懂老師在講什麼。
做完這些功課，已是凌晨一點，為了保障第二天上課時的學習質量，我會買很多瓶的紅牛，每天兩三瓶地喝，那時我的代號就是「那個愛喝紅牛的人」。紅牛裡邊有太多的咖啡因，後來喝到手開始有些發抖，就不敢喝這麼多了。
我逐漸跟上了老師的節奏，每節課都認真地做筆記，到後來，那些以前看不起我的同學都跑來問我要筆記。似乎每個班級都會有一個乖乖讀書的「書蟲」，而我好像就是這樣一個人。班裡的同學課堂上漏掉了知識，或不懂老師說的內容，會讓我解釋給他們聽，我突然就變得非常地受歡迎了，內心也越來越有自信。
這裡的考試不同於在國內，會給學生很大的自由度，每次考試前，我都會提醒自己跳出之前生搬硬套的思維模式，大膽去想像和嘗試，活學活用書本上的知識。也許是真的把功夫用到了平時，每次考試，我所有的科目都是最好的成績，老師每次都會表揚我，他們還詼諧地說：「那個經常喝紅牛的學生，又拿全班最高分了。」
在學業進行到一半時，為了儘快踏入職場，在不影響學業的前提下，我也找到一份工作。一家向中餐館提供食物零售批發的中國公司，我做的工作是接單和安排物流配送。可這家公司僱傭的中東男人們讓我深受困擾。剛開始他們對我非常好，但是慢慢我就發現，他們開始說一些對女性很不尊重的話。其中有一個男士明知我已婚，仍然瘋狂追求我，甚至恐嚇說要消滅了我老公，把我弄到手。為了保住工作，我不敢告訴老公。
有一次，老闆把我吵哭了，那個中東男人恐嚇老闆說：你再欺負她，我把你的店燒掉。那半年，每天上班進入倉庫時，我就提心弔膽，生怕會出事。但因為是讀書後的第一份工作，我很珍惜，不願意輕易放棄。這家公司想請我做黑工，我拒絕了，當時招不到其他人，他們就被迫幫我交稅了。做了半年後，他們一找到肯做黑工的人，就把我炒掉了。
被辭退後，通過投簡歷，2007年年初，我進入瑞典的一家中型貿易公司，各方面都非常正規。公司主要生產手機配件和裝飾品，最大的客戶是諾基亞，每個季度都有一定量的訂單，我負責做產能排期。剛進公司時，負責培訓我的同事，一開始經常埋怨我學得太慢，為了儘快上手，我不停地加班，熟悉工作的流程。當我開始運作起來，工作效率讓他吃了一驚，對我說：你學習的弧度是直線增長的。
對我挑戰最大的是，進公司不久我就懷孕了，試用期 3 個月內，他們是可以無條件把我炒掉的。我的上司或許是看到了我的工作能力，讓我留了下來。瑞典女性的產假通常是一年半左右，為了保住工作，我只請了 9 個月的產假就回去上班了。
在這家公司，我從產能排期，做到了產品開發、後來又做到項目經理、重要客戶經理。我工作很拼，在做項目經理時，一個人能同時負責 20 個項目，其他項目經理可能就負責五六個。從來沒有白白付出的努力，我的薪水也從每月的25000克朗，漲到了38000克朗，肉眼可見的回報讓我找回了職場上的價值感。
但在2014年，公司最大的客戶諾基亞公司逐漸衰落，這對公司來說是非常大的衝擊，公司先後進行了幾次裁員，全部項目經理都裁光了，只剩下我一個。公司運營越來越差，也就是這個時候，我被獵頭挖去一家小型的瑞典公司。這家公司生產研發了一項專利產品，能完善頭盔對大腦的保護作用，我非常看好這個產品的前景，就辭掉幹了七年的工作，加入這家當時規模很小，但充滿活力的公司。
當時我是公司第八個員工，唯一的女性。一項含有新技術的產品進入市場，勢必要經歷一段特別難熬的時期，那個時候，公司的辦公場地就是一個小公寓，員工擠在一起辦公，小到我們每次一轉身拿咖啡，手肘都會磕到桌子角。公司雖然很小，但凝聚力很強，大家都為了同一個夢想而奮鬥，我把在上一家公司積累的工作經驗運用其中，和團隊慢慢建立起不同的部門、流程和公司文化。
慢慢地，我所在的公司有了轉機，整個市場一步步接受了這項新技術，產品訂單出現了爆發式的增長。2016年，在我加入公司兩年後，公司在納達斯克證券交易所上市了！被行業譽為「股市神話」，我也晉升到了管理層，負責中國子公司的管理和運作。
在我享受事業帶來的快樂時，我先生的事業情況也開始好轉，創立的公司也逐步走上正軌，失業前他供職於日本公司，從事環保產品銷售工作，失業後，他把自己的特長發揮到最大，成立環保產品顧問公司，與日本公司合作。在經歷了艱難的創業初期後，訂單也越來越多。
疫情的那三年，對全世界做運營的人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戰。全球原材料短缺，有了產能買不到原材料，做好了貨找不到貨櫃。每天都害怕國內哪個城市又封了，每天都面臨不同的挑戰，不停地做緊急應對的措施，像是有把刀架在脖子上。
那一兩年，我長了很多白頭髮，為了看起來不那麼明顯，我索性把黑髮染成了金色，好在一切都熬過來了。如今公司發展非常快，從當初的瀕臨破產到今天的股市神話，從八個人到現在一百多人，我負責的中國子公司也日漸強大。
八年前我開始健身，讓身體一直保持良好狀態，去應對繁忙的工作和壓力。但在兩年前，我的卵巢出現了臨界性腫瘤，必須把子宮和卵巢全部切掉。這對我的身體和精神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也意味著我的衰老會來得很快。
剛剛手術後，我真的是像一個50多歲的人，身體很虛弱。但我最討厭的遇到挫折，只坐在那裡怨天尤人，行動才是解決所有焦慮唯一有效的辦法。手術完六周後，我重新開始健身，吃很多的東西，讓自己胖起來、長肌肉。灑下的汗水，總會讓你看到結果，一個月不到，我就恢復到以前的身材和樣貌。
我一直想重新走進校園讀EMBA，這個夢想在我心裡藏了很多年，但學費很貴，剛開始我完全支付不起，後來有錢了就沒有時間，還有一次報上了名，但因為要做手術，這個計劃也被擱淺。2022年，我的父親突然去世，接二連三的經歷，讓我想到人生無常，生命苦短。
在物質生活上，作為公司元老級的我，得到很多股權，實現了財務自由。在家庭生活上，我有兩個優秀懂事的兒子，先生與我相互鼓勵。這個時候我應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有夢想就馬上去追求。我不顧一切地再次報了名，申請到了去斯德哥爾摩大學就讀EMBA的機會。
不同於MBA，讀EMBA大多數都是大公司的總裁和高層，可以說每一個人都有一身的本領。我記得剛開始讀書時，校長是一個英國人，他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學了這一個課程，你會知道你有什麼是不懂的，這是一個開眼界的過程，你還會知道原來你已經懂了這麼多的東西。這讓我意識到，原來不是誰比誰聰明，不是誰比誰有智慧，只是我們懂的東西不同而已，要做的就是不斷地去拓寬自己的知識領域。
我之前的財務知識是相對匱乏的，系統的學習之後，我就越來越懂得財務報表每一個數字背後包含的經濟規律。雖然與年輕人相比，我的記憶力有所減退，但是學習的勁頭似乎更足了，真的可以在上課時做到沒有一秒開小差。工作以外的空閒時間，我不停地讀書、寫論文，沒有一秒讓自己放鬆。今年五月份，我告別了奮鬥九年的公司，全身心投入到了學業中。
在我讀EMBA期間，也發生很多有意思的事。我跟老公都很喜歡車，我經常開跑車去上學，同學中有一個男生，比我小十歲，年輕有為，但顯得有些不可一世，不知道是因為我不是當地人，還是因為我開跑車太過搶眼，他對我一直很不禮貌。
有一次，我們全班去葡萄牙考察，下午放學後，我們去酒店泳池游泳曬太陽，我泳裝出場那一刻，看到我的六塊腹肌，他驚呆了，他或許猜不到我竟然有一身的肌肉，對我的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我沒有含著金湯匙出生，但我知道，只要肯努力，一定會贏得別人的尊重。
現在的我不需要為錢工作了，在順利完成學業後，未來我可以去做顧問，剩下來的時間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好好地享受生活。我時常想起19年前剛來瑞典時的自己，那個時候的我，完全不敢想像有一天我會擁有現在的生活，達到現在的高度。
我常常說，這19年是一個不斷地把自信建立起來的過程。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一輛法拉利，但大部分的人把這輛法拉利放在車庫裡，你不把它拉出去上高速，永遠不會知道它的潛能在哪裡，結果可能真的會驚訝到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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