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黃牛壠」走向「書林門」——《建陽刻書史》後記

出版六家 發佈 2023-12-21T14:32:25.925682+00:00

從建陽麻沙鎮通往書坊鄉方向的公路約兩公里之處,有一片山壠田,當地人稱為「黃牛壠 」。20多年前,我作為一名插隊知青,曾在這裡栽過秧、割過稻。農忙時,午飯送到田頭。1975年冬季,這裡還曾有過一場頗具聲勢的以「人海戰術」來改造農田的「大會戰」。

從建陽麻沙鎮通往書坊鄉方向的公路約兩公里之處,有一片山壠田,當地人稱為「黃牛壠 」。

20多年前,我作為一名插隊知青,曾在這裡栽過秧、割過稻。農忙時,午飯送到田頭。1975年冬季,這裡還曾有過一場頗具聲勢的以「人海戰術」來改造農田的「大會戰」。

那時的我,只知有「麻沙本」這個名詞,只知「書坊」是古代印書的作坊。其餘的,均茫然不知。那時的我,從沒想過這裡還會有什麼高深的學問,從沒想過我這一生還會與「麻沙本」結下不解之緣。那時的我,迷戀於唐詩宋詞之間,對自由體的新詩卻也愛不釋卷。每天在艱苦的勞作之餘,我也學著寫一些「新詩」以打發時光。記得在「大會戰」中,我曾一口氣寫下了20多首今天看來只是押韻的口號式的東西,但在當時的工地上,居然也會不脛而走。記得其中有一首這樣開頭——

前面山,後面山,

黃牛壠上吃午餐。……

幸好,這樣的「午餐」沒吃多久,我就帶著既當過兩年兵,又插過幾年隊的經歷走上了工作崗位。1979年恢復高考,我沒有參加,錯過了「末班車」。1982年電大漢語言文學專業招生,使我們這一代人有了補償學業的機會。此後我又通過自學《中國書史》《古典文獻學》《圖書館學》《古籍版本學》等課程,步履蹣跚地走上了建本研究的道路。

我原來所在的工作單位是一家物資企業,由於工作的關係,我曾多次到過北京、上海、瀋陽、西安、福州等城市。這時,我常去的地方是圖書館和新華書店。一部分古籍圖書得以經眼,一些從事這項研究必備的圖書得以購藏。記得1988年元月,我來到北京圖書館,見到了仰慕已久的著名版本學家李致忠先生。那時,我的研究才剛剛起步,在期刊上才發表一、兩篇現在看起來並不成熟的文字。但李先生平易近人,對我的研究勉勵有加,使我有勇氣將這項研究繼續深入下去。

麻沙和書坊兩地,因搜集資料之故,是我常來常往之所。書坊歌樂山上的「書林門」,是一座用青磚壘成的門坊,簡單質樸,是古書林悠久歷史的立體象徵。因來的次數多了,一日,我久不寫詩,沉睡了多年的靈感忽然來敲門,寫下了散文詩一章。其中有幾句是——

這裡,每一塊青磚都是一部書,一部古書;一部用積墨池的水印成,至今還散發著油墨清香的古書;一部用崇化里南山上的楮木刻成的,版面中還辨認得出映著細木條紋的古書;一部「半葉十行,行十九字,上圖下文,黑口雙欄,上下魚尾」的線裝布函套裝古書。

我,一個遲到的讀者,用跑步的速度,可能闖進你的扉頁,走進你的字裡行間?

為了儘快走進這部古書的字裡行間,十幾年來,我犧牲了幾乎所有的節假日時間,徜徉於書山史海。前人如陳振孫、黃丕烈、葉德輝、張元濟、傅增湘,今人如顧廷龍、錢存訓、張秀民、李致忠、魏隱儒、肖東發等人的著作,都是我的良師益友。我就象當年迷跡於寫詩一樣,迷戀於史籍之間。

在我從事這項研究的過程中,很幸運地得到北京《文獻》編輯部的支持。這是一家堅持稿件質量而不問其他,有著良好學風和文風,扉聲海內外的國家級刊物。我的許多研究成果, 就是在這裡刊出的。在本書問世之際,我要向該編輯部幾位知名和不知名的編輯老師致以誠 摯的謝意!

本書的出版,得到馬照南、張品端、林振禮、王良智、李家欽、劉大治等眾多友人的支持和鼓勵;我國著名的古籍版本學家、中國國家圖書館的李致忠教授撥冗為本書寫序;建陽第三印刷廠孔祥建女士、肖澤潤先生等為書稿的初排提供了支持;楊平先生為本書的編輯出版做了許多工作。在此謹向他們表示衷心的感謝!

在此,我還要感謝我的妻子林向,和我一樣,她也是69年的插隊知青,當年也有過在另一處「黃牛壠上吃午餐」的經歷。十幾年來,為了支持我全身心地投入這項研究,她以柔弱的雙肩承擔了幾乎是所有繁瑣而沉重的家務。為支持我從「黃牛壠」走向「書林門」,她默默地奉獻了許多、許多……

方 彥 壽

丙子年歲末識於潭城書史齋

註:本文草擬於1996年,《建陽刻書史》出版於2003年4月。

《建陽刻書史》,方彥壽著

【責任編輯:張迎春】

作者簡介

方彥壽(1952.11-),福州理工學院朱子文化研究所所長、研究員。曾任武夷山朱熹研究中心研究員。 學術研究以福建刻書、書院出版和朱子文化為主。從上世紀八十年代開始發表論文。出版《增訂建陽刻書史》《朱熹學派與閩台書院刻書的傳承與發展》《福建歷代刻書家考略》等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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