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親王」馬伯庸,11天寫成《長安的荔枝》

株洲日報 發佈 2024-01-03T01:12:54.297050+00:00

馬伯庸攜新書《長安的荔枝》,與株洲讀者分享創作的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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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天寫成《長安的荔枝》 「親王」馬伯庸談閱讀與寫作

株洲日報全媒體記者/溫琳

從《風起隴西》到《古董局中局》,從《長安十二時辰》到《兩京十五日》,作家馬伯庸被視作「文字鬼才」,起筆是史料文獻,運筆卻是天馬行空。他是粉絲心目中的「馬親王」,多部作品被影視化;他更是一位高產作家,出書之快令人稱奇。

近日,馬伯庸攜他的新書《長安的荔枝》來到株洲,在新華書店神農城店舉辦《長安的荔枝》新書分享暨讀者見面會,與株洲讀者分享「一騎紅塵妃子笑」背後的故事。

見面會現場,座無虛席,讀者都親切地稱他「親王」。他的確親和,無論是回答提問還是與讀者交流,馬伯庸都顯示出如在微博上那樣風趣、睿智。在讀者見面會之前,記者專訪了馬伯庸,聆聽他閱讀與寫作的故事。

11天寫成《長安的荔枝》的背後

記者:為什麼寫《長安的荔枝》這本書?是因為杜牧的詩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嗎?

馬伯庸:唐朝詩人杜牧的一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一千多年來引發了人們的無限遐想,這也是我寫《長安的荔枝》的由來。當人們在談論「一騎紅塵妃子笑」時,大都關注的都是「妃子笑」,但是「無人知是荔枝來」,沒人關心荔枝是怎麼來的。我想我可以具體關注一下負責「荔枝來」的人。所謂「領導一發話,下面跑斷腿」,這些「跑斷腿」的人當時是一個怎樣的情況,所以就去寫了。

記者:小說里,大詩人杜甫的出現讓人眼前一亮,甚至帶動了故事線,這是你對杜甫的偏愛麼?

馬伯庸:杜甫是我最喜歡的盛唐詩人,我對他的喜愛不像李白,李白一看就是特別天才的詩人,我一開始就特別喜歡,但是讀杜甫的詩,之前他的許多詩我是讀不懂的,例如他的代表作「三吏三別」,以前讀的時候覺得沒什麼特別的,沒有李白詩里那些可以讓人一讀便能記得住的金句。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明白杜甫的詩為什麼會稱之為「詩史」,因為他真正關注到當時老百姓的生活,以及社會的動盪和變遷。根據《長安的荔枝》裡的背景時間,我查閱了相關資料,杜甫當時就住長安城,跟很多人有來往,我覺得他和李善德認識並不奇怪。在《長安的荔枝》這本書中,杜甫是一種理想主義人格化的表現,它代表的是一種奮勇向前的精神,而李善德則是我們這些讀者的縮影,受到杜甫人格和詩歌的影響,哪怕前面千難萬險,也能夠奮勇向前。

記者:《長安的荔枝》成稿極快,11天就寫完了,為什麼這部小說創作如此之快?

馬伯庸:儘管《長安的荔枝》這本書只花了11天就寫完了,但在11天之前,我是做了十幾年的準備。在之前十幾年的時間裡,我去學習了盛唐相關的文化知識,了解盛唐人的生活習慣,去查了荔枝的生長過程,還有廣東、湖南、湖北、陝西等地的山川形勢,這些林林總總都是我十幾年的積累。當時我並不知道要寫這麼一本書,但是會出於個人興趣愛好去鑽研這些,有了十幾年的積累所以水到渠成,一次靈感的勃發,才有了這本書。

關注歷史中的小人物

記者:你覺得自己的歷史小說受到大眾喜歡的最主要原因是什麼?

馬伯庸:我覺得所有的古代作品都會有一種現代性,義大利歷史學家克羅齊有一句名言:「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很多人認為這是一種篡改歷史的方式,把歷史篡改得滿足於當代需要。我覺得是大家誤解了這句話,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所有歷史中發生的事情,只有能被當代人理解和感知的,才能成為歷史。比如曹操,過去他是一個刻板的奸雄形象,但是到了現在,我們更尊重個人價值,更喜歡稜角分明、個性強烈的人物,現代人對於曹操的挖掘比古人更深刻。我覺得我的作品可能從某種意義上,裡面隱藏的這種現代性,所以說大家可能會更喜歡一點。

記者:很多人寫歷史小說,大多是為大人物立傳,為何你鍾情於小人物,關注歷史上那些底層人物?

馬伯庸:我覺得為大人物寫的作品太多了,我沒有必要去湊這個熱鬧。我覺得很多小人物才是歷史的推動者,一兩個小人物可能無足輕重,但是千千萬萬個小人物聚在一起,產生同一種訴求,擁有同一種願望,就能匯成歷史的潮流,就好比長江,每一滴水其實都很小,它們匯聚之後,就有了「大江東去」的勢頭。包括陳寅恪先生在內,很多大家都有關注歷史中小人物的嘗試,我覺得新時代的作家也應該承擔這種時代責任,尤其是現在,我們對於每個人價值的尊重遠超過去,包括每一個人的價值觀,對於個人幸福的追求和個人社會價值的渴望,這是之前所未有的。在這個時代,我們更應該把小人物的悲歡提煉出來,用小人物的視角去向大家呈現大歷史。

記者:你的作品與其他歷史小說,特別是傳統的歷史小說,有哪些不一樣?

馬伯庸:我覺得我的作品和其他歷史小說最大的不一樣,在於我的節奏特別快,從小說的標題就能看出端倪,例如《長安十二時辰》《兩京十五日》,當然也包括《長安的荔枝》。之前的歷史小說,甚至包括古裝影視劇,節奏總是慢吞吞的。我想其實古人並不是這種慢悠悠的節奏,他也可能很急,或者說他們的辦事效率也很高,所以我想把這種節奏感寫出來。所以,讀者能從我的書中感受到,事件發生的節奏非常快,這也是我創作一直以來的一個習慣。

「八面受敵」讀書法是什麼?

記者:都說馬伯庸出書快,背後卻是長期的積累。能否向株洲的讀者,介紹你讀書的方法?

馬伯庸:我覺得閱讀的關鍵在於要明白自己閱讀的目的是什麼,或者說你要在閱讀中解決什麼問題。這個方法不是我發明的,而是蘇軾。蘇軾有一個「八面受敵」讀書法,說的是這本書你要讀很多遍,讀每一遍之前,你要先設定好一個目標,設定好你的問題,那麼你就有的放矢,就可以在書里找到你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你汲取知識的效率就會非常的高。

書名:《長安的荔枝》

作者:馬伯庸

出版社:湖南文藝出版社

出版時間:2022年10月

編輯:青琪

二審:戴萍、唐劍華

三審:葉新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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