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網痛惜的「馬格之死」,從顧城到馬原:文化人越浪漫,越殘忍

娛有理 發佈 2024-03-02T06:01:50.122796+00:00

最近著名作家馬原有段採訪引發了很大的爭議,甚至直接打碎了知識分子濾鏡。之前因為余華我看了一個節目《我在島嶼讀書》,認識了不少作家,其中就有馬原。節目《我在島嶼讀書》本來也邀請了馬原,但由於身體原因沒能參加。雖然沒參加,但他在節目也時有出現。

最近著名作家馬原有段採訪引發了很大的爭議,甚至直接打碎了知識分子濾鏡。

之前因為余華我看了一個節目《我在島嶼讀書》,認識了不少作家,其中就有馬原。

節目《我在島嶼讀書》本來也邀請了馬原,但由於身體原因沒能參加。

雖然沒參加,但他在節目也時有出現。

余華老師說他是文學領頭羊,讀過2000多部小說。你跟他隨便提一本書,他能告訴出版社和版本。

愛讀小說,也能寫小說。

馬原是東北人,年輕時在西藏寫下了《岡底斯的誘惑》《拉薩河女神》等等震驚文壇的小說作品。

蘇童老師說馬原那時候就像個王子一樣,走到哪裡都被當成偶像,別人對他的話都是洗耳恭聽。

還說自己的《妻妾成群》創作來源於馬原老師的一封回信。

當時,馬原老師在信中提到自己要改變風格開始寫故事。這讓蘇童老師很驚訝,也有了講故事的想法,並於26歲落筆完成了《妻妾成群》。後來被張藝謀導演拍成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

作為朋友,大家對馬原多少有些了解的。

余華說過,「馬原身上始終保持著他的一個優點,就是幼稚」

在節目裡和馬原連線直說「馬原就是喜歡折騰」,當時蘇童還趕緊接話,「你怎麼說折騰呢,人家是為了藝術」。

九十年代,馬原轉行下海去做了生意,賺了一些錢。

他年輕時有過一次婚姻,生了一個兒子,然後離婚,五十多歲又再婚,生了小兒子馬格。

晚年的他重回文壇,開啟了自己的理想生活。

他在西雙版納南糯山上買了一塊地,親自設計了一片龐大繁複的城堡,命名為「九路馬堡」。

裡面有個超大書房,之前在節目裡有邀請余華蘇童來,也是他設計的,擺了成千上萬本書,夠得上一個圖書館了。

躲進深山後,馬原花很多時間陪兒子,一起遊戲、運動,躺在房間各看各的書。

馬原也說過他之所以營造這座城堡,主要就是為了給馬格一個理想的家園。

作為作家,他還在這裡專門為馬格寫了兩本童話。

帶著妻兒隱居山野,住在這天堂一樣的地方,是朋友們都羨慕的生活。

但這夢幻、幸福、快樂的外表下,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童話。

城堡那麼大,打理起來就會很麻煩,女主人花姐要承擔繁重的家務,打掃院落、飼雞餵狗,做好一日三餐......

孩子馬格多年來都沒有經歷完整的學校教育,因為馬原不喜歡學校那套教育體系,他覺得讓自己來教兒子就夠了。

馬格剛出生時心臟有點問題,馬原不甚在意。

後來長大一些出現了心跳過快——「常常運動一會兒就心慌氣短,臉色發青,胸骨的凸起也日益明顯」

對此馬原並沒有帶他去醫院做檢查,也反對給兒子治療,別人怎麼勸都沒用。

馬原他自己也是這樣,在2008年查出了肺部腫瘤,沒有去醫院採取任何治療。

他嚴格按照自己的觀念提出了一個「換水」方案——

他覺得人的身體和水有很大關係,只要換一個好點的水源,把身體裡有害的水置換出去,就可以改善身體狀況。

然後他去了海南,果然就緩解了。

觀念得到驗證讓他愈加固執,他甚至認為人的腦子和心臟是絕對不能動的,給心臟做手術更是免談。

直到2021年,馬原自己身體又出狀況,全身浮腫,基本生活都成問題,他才去醫院看病,查出是心衰。

經歷現代醫療技術後,他意識到要帶馬格去醫院看病,才查出馬格是一種罕見病——馬凡綜合徵。

可為時已晚,2022年夏天馬格突然發病去世了,年僅13歲。

兒子去世後,花姐陷入了情緒深淵,痛苦到一度想要出家:「我後悔上南糯山」

網友對此討論激烈——馬凡綜合徵只要及早手術,是可以治好的,但馬原堅持不治,令人不解、愕然、憤怒。

在這樁悲劇後,馬原也轉變了自己的觀念,余華給他介紹的醫生他也接受了,從一度病危狀態到身體大為好轉了。

對於親人離世,馬原不痛苦嗎,也不是。

但他們更愛自己,很快就能形成一套自洽說辭。

對於兒子馬格的離世馬原說:

他的人生就是爸爸媽媽,天地,世界,這些美麗的地方,讓人愉快的回憶,真的再美好沒有了.......他連被女孩騙都沒經歷過。不經歷被女孩騙,被朋友騙,被別人欺負,他的生命力沒有絲毫這些東西。你說多美好啊。

同樣不給女兒治病的周國平,有本暢銷書《妞妞:一個父親的札記》,寫下了女兒僅僅562天的生命歷程。

周國平的女兒妞妞出生沒多久,就被發現患有眼部惡性腫瘤。

可以手術但需要挖眼,預後不良;但不手術就命不久矣。

當時周國平和妻子共同決定放棄治療,妞妞便很快與世長辭。

很多人看了周國平的緬懷文字揪心哭泣,但後來人們才意識到,這是一個文藝父親面對不完美女兒的殘忍放手。

慘劇帶給一代人的震驚,總是不會輕易消逝。

前幾天,在紐西蘭的一位網友稱自己的領導就是顧城的兒子小木耳。

小木耳如今寫代碼,不會中文,聰明,也算樂觀開朗。

他說,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只知道父親是一個詩人。

別人問是誰,他說:「顧城。」

網友一驚:「只要是認識中國字的人,大多數都知道你爸爸。」

只要是中國人幾乎都知道「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這句詩。

1993年,在紐西蘭隱居的天才詩人顧城,掄斧砍殺妻子謝燁,隨即上吊自殺。

在這個這個血腥故事中,世人評價顧城「擁有敏感的情緒」,「他像孩子一般天真」,「瘋子般的天才」,「童話詩人」......

才華似乎成了他們最好的保護色。

妻子謝燁最初也是崇拜顧城,卻不知詩人的光環越明亮,背後陰影就越深。

1988年,謝燁生下小木耳,因為顧城無法忍受他的存在不斷要求謝燁把孩子送走,無奈之下,謝燁把孩子寄養在別人家。

後來悲劇發生,顧城的姐姐顧鄉就承擔起了撫養小木耳的責任,並且帶著小木耳離開了激流島。

姑姑顧鄉對待小木耳視如己出,在家裡也對弟弟的事情閉口不提,小木耳也度過了快樂的童年。

姑姑希望一切可以重新開始,因此安排侄子小木耳進行全西方式的教育,小木耳五歲之前學過的中文很快就被淡忘,更不要說去讀父母寫的詩歌了。

中國人對「作家」似乎有種天然的尊敬,這些人自帶三寸厚的濾鏡,好像幹什麼都有點意思。

文學是神聖的,但作家不是神,離開文學作品也只是普通人。

在文學圈裡,很多人的人品和私生活都是經不起審視的。

如寫出《巴黎聖母院》和《悲慘世界》的世界級文豪雨果,一生情婦、外遇、一夜情無數;

寫出《麥田裡的守望者》的塞林格,對孕期妻子語言暴力,導致妻子多次試圖自殺,並頻繁出軌。

毛姆以畫家高更創作的《月亮與六便士》,男主為了追尋真我和藝術理想,拋妻棄子,奔赴南太平洋的小島作畫。

在島上女孩對他無比痴迷,他和當地的一個女孩生兒育女,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的日常起居,而他每天只需要思考人生、專心作畫、尋找自我。

外界為他們辯解:天才自帶性格缺陷,文人格外敏感固執,藝術家難免有些怪癖......

作家林奕含說第一次知道奈保爾毆打他妻子時,她是極為痛苦的,她不明白為何創造出如此出色的寓言體小說的作家會這樣:

「藝術是否可以有巧言令色的成分?」

或許給文學藝術戴上道德鐐銬,與免除文人桂冠上的血跡,是同樣的愚蠢。

就像在節目中,西川在回憶顧城時說的一句話:

「我們寫作的一切努力,是使無辜者免於戕害。」

而對無辜者的戕害,是不能被原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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