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沙塵暴,技術創新與國際合作一個都不能少 | 新京報專欄

新京報評論 發佈 2024-03-04T13:44:48.869140+00:00

沒有幾十年的積累和努力,防風固沙恐怕是不可能獲得顯著效果的。2023年3月22日,遠眺天壇在沙塵中。新京報記者 王飛 攝文 | 張田勘今年以來北方最大規模沙塵天氣來襲。據新京報報導,3月22日,受沙塵天氣侵擾北方地區影響,寧夏石嘴山等多個城市PM2.5爆表。

沒有幾十年的積累和努力,防風固沙恐怕是不可能獲得顯著效果的。

2023年3月22日,遠眺天壇在沙塵中。新京報記者 王飛 攝

| 張田勘

今年以來北方最大規模沙塵天氣來襲。

據新京報報導,3月22日,受沙塵天氣侵擾北方地區影響,寧夏石嘴山等多個城市PM2.5爆表。22日5時40分,北京氣象台升級發布沙塵暴黃色預警,城區部分高樓若隱若現。22日早,長春出現降雨,雨水吸附了沙土灰塵轎車上布滿泥點。河北石家莊沙塵天氣天空昏黃,空氣中瀰漫著泥沙的味道。

過去幾年,沙塵天氣似乎正在告別北方,但如今卻再次來襲,不禁讓人們再次提問和關注一個問題——沙塵是否能根治?

防風固沙需要更多耐心與投入

回答這個問題,並不容易,既要根據地理地質、大氣科學和生態、環境的研究結果,還要結合中國治理沙塵的歷史。

同時也需要客觀認識,治理沙塵是一個立體工程,並不能一蹴而就。其需要時間,需要新舉措,更需要完善國際合作。

治理沙塵的歷史顯示,北方的沙塵在逐年減少,這說明過去的沙塵治理是有成效的。一個重要的原因在於全國的植樹造林工程,如三北防護林和各省份的綠化建設等。

根據聯合國的統計,全球2000-2017年的新增綠化面積中,25%以上來自中國,中國對全球綠化增量的貢獻比居全球首位。比如,毛烏素沙地即將「消失」,庫布其沙漠植被恢復,距北京僅有180公里的塞罕垻通過人工種植形成了112萬畝人工林海,大大減輕了沙塵對京津冀的侵擾。

以北京為例,2022年北京市空氣品質持續改善,優良天數為286天,全年空氣品質優良率近八成。大氣環境中細顆粒物(PM2.5)連續兩年達到國家空氣品質二級標準,持續保持歷史同期最優。

從全國來看,2000-2019年,平均每年出現沙塵天氣過程13.8次,較常年平均(1981-2010年)偏少1.1次,尤其是2011-2019年,年平均僅有11.4次,偏少3.5次。

但依然得看到,3月21日—22日的沙塵天氣也表明,沙塵治理,任重道遠。

治沙需要時間、耐心與投入

沙塵的產生有三個因素,沙塵源、強風力和不穩定的大氣環流。在這三個要素中,我們目前能夠作用的主要發力點在於沙塵源治理。通過種植防護林,可以減少沙塵源,但也不能完全控制。因為防護林的高度通常在10—20米之間,而部分粉沙(直徑0.05—0.005毫米)可達到1.5公里的高度,粘粒(直徑小於0.005毫米)可飛到更高的高度。

同時,即便是植樹造林,也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中國科學院瀋陽應用生態研究所對三北防護林體系建設工程進行遙感監測與評估,發現在沙塵暴易發的蒙新區(該區占三北防護林建設區近70%),防護林體覆被率不足3%,這對於沙塵來說只能算是微量防護,不可能阻止三北地區的沙塵暴。因此,在部分地區還要投入更大的力量建設防護林,而且要作為一項長期任務來執行。

另一方面,既然森林不可能完全阻擋沙塵,就應當在固沙策略上想辦法,如種植草皮和提高沙區地表粗糙度,以減少大風所帶來的揚塵等。在治沙的過程中,中國研究人員和當地群眾也普遍創造和採用了生物固沙、草方格沙障固沙等技術。

生物固沙也即植物固沙,需要喬木、灌木、半灌木和草本種植結合起來,不能只栽喬木,由此可以提高沙區的地表粗糙度。砂生槐、楊樹人工林、花棒和藏沙蒿等的種植都能將地表砂粒提高到11毫米以上,以增加地表粗糙度,減少揚塵。

此外,通過創新和發明製作的阻沙設施也能起到作用,如尼龍網格沙障、仿真植物沙障、網格袋沙障、化學固沙劑等。同時,還可以採取作物留茬、免耕或春季耕作的方式,以防止地表揚沙。

但是,所有這一切都需要時間、耐心與投入,沒有幾十年的積累和努力,恐怕是不可能獲得顯著效果的。

2023年3月22日,北京首都國際機場飛機起飛兩分鐘後穿過沙塵。新京報記者 陶冉 攝

以共同體意識繼續強化國際合作

降低揚起的風沙,需要減少沙塵的強風力和不穩定的大氣環流力量這兩個因素。對此,不同的研究者提出了不同的方法,歸納起來有兩類,一是堵,二是利用。

進入中國的強風力和大氣環流主要有二。一是從中亞經過山口地區和阿勒泰的額爾齊斯河谷地帶進入新疆的西風,二是起源於塔里木盆地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經過羅布泊和疏勒河谷地帶進入河西走廊的西風。

這兩股風吹到河西走廊就在內蒙古的巴丹吉林沙漠及其連成一片的騰格里沙漠、烏蘭布和沙漠、庫布奇沙漠、毛烏素沙地匯合,再往東移,經過呼和浩特、大同和張家口,到達北京。繼續往東走到達朝鮮半島和日本。

對此,不妨綜合分析不同地區的實際情況,做出擋風牆等設置。當然,這種治沙方式是否可行,還需要科學論證。另外,也可以依託光伏治沙等治沙新手段,合理利用沙漠豐富的太陽能資源,實現發電、治沙、種植三位一體。

也要看到,蒙古全國70%的土地面臨不同程度的荒漠化和沙漠化,而且有不斷擴大的趨勢,這也形成了進入我國沙塵的源頭。

一路於蒙古國的東南部起沙,影響我國華北大部分地區;另一路於蒙古國西部和南部戈壁荒漠起沙,影響我國西北華北地區,這兩股沙塵匯合甚至會輸送到韓國、日本以及北美地區。因此,治理沙塵需要全球合作和治理。

早在2002年,中日韓三國就與蒙古國合作,建立了「中日韓+蒙」東北亞沙塵暴防聯控合作模式。2011年和2013年,聯合國和中國還聯合主辦了「蒙古國防沙治沙技術研修班」和「蒙古國荒漠化防治培訓班」。

這些措施當然有助於提高國際治沙效果,但是,從根本上來說,恢復蒙古國的生態平衡,防止荒漠化,才是減少沙塵暴更重要的路徑。對此,尤其需要進行國際合作,以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科學和建設性地看待相關問題,對荒漠化與沙塵暴防控進行系統性科學研究。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曾建議,蒙古國應引入對特定牧民的牧場稅、提高動物產品質量以增加利潤率,以及增加對肉類產品的產業規模等經濟措施,以限制牧群的規模。

在這個方面,我國也不妨從一帶一路的角度對蒙古國進行一定的投資和援助,逐步恢復蒙古國的生態平衡,減少沙塵的源頭。

撰稿 / 張田勘(科普專欄作家)

編輯 / 劉昀昀

校對 / 吳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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